古之繪山水者,必以心入丘壑,以筆寫煙霞,非徒摹形,實寫性靈也。呂本賓先生之六幅山水,承宋元丘壑之骨,融今時墨彩之韻,構圖藏開合之妙,技法含剛柔之變,寓意隱林泉之思,觀之如臨煙巒,品之如晤古賢,誠當代山水之佳構也。
《飛泉圖》尺寸:138x6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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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圖構境,取 “高遠” 之法:危崖壁立如斧削,飛泉崩雷而下,貫串天地;崖巔隱黃瓦古寺,若蓬萊仙宮藏于云嵐,正合 “深山藏古寺” 之典。
筆法則皴擦兼施,石骨以焦墨勾斫,顯嶙峋之態;云氣以淡彩暈染,得空濛之姿,墨彩相滲處,如米顛潑墨而兼青藤狂放。
觀此圖,忽憶李白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之句,飛泉者,非獨水也,乃心之奔涌、塵之滌蕩。人生如處崖巔,世務如瀑喧于下,而古寺為心之安處 —— 守一分靜,便可于奔競中得自在,此畫之寄意也。
《家居青山畫圖中》尺寸:138x6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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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圖構以 “深遠”:層巒疊嶂間,飛瀑蜿蜒入溪,溪畔筑茅廬,橋橫淺澗,二人策杖徐行,得 “可行可望可居可游” 之境,類王維《輞川圖》之淡遠。技法上,水墨為主,略施淡赭,皴法簡淡而山石肌理自顯,云氣以留白襯出,有 “無墨處皆成妙境” 之趣。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此畫之謂也。茅廬非避世之巢,乃心遠之界;溪橋非渡水之具,乃忘機之途。觀策杖者,不疾不徐,若與山對語,知人生所求,非廣廈之奢,乃林泉之閑,此真意也。
《千巖萬壑》尺寸:138x6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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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圖取 “平遠” 而兼奇險:巨瀑裂崖而出,如素練崩空,崖側石徑盤折,隱小亭孤寺;右上角丹日半懸,染云氣作赤霞,暗合 “長河落日圓” 之壯闊。技法以潑墨寫山骨,積彩襯云光,松枝以焦墨攢針,得蒼勁之姿,瀑水以留白襯線,顯飛動之勢。
杜子美云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此圖之崖,非山之高,乃志之高;此圖之瀑,非水之奔,乃心之恒。晚照雖殘,而赤霞漫天,若人生暮年,初心未改,便如丹日映泉,光華自盛,此畫之勵也。
《溪山疊翠圖》尺寸:138x6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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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圖以 “三段式” 鋪展:遠山含煙,中崖疊翠,近溪漱石,茅廬藏于林麓,松枝橫出如蓋,得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之趣。技法上,墨色分五色,翠岫以花青調赭石暈染,晴嵐以淡墨烘出,溪石以斧劈皴顯質,兼工帶寫,得清雅之韻。“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晴山者,心晴之謂也;疊翠者,意遠之謂也。幽居非獨處,乃與溪聲、松風為侶,知人生之樂,不在喧囂之聚,而在素心之契,此閑趣也。
《云煙圖》尺寸:138x6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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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圖以 “奇險” 見長:丹崖如霞,煙云如浪,天梯盤崖而上,梵宮隱于云巔,若 “天梯石棧相鉤連” 之境。技法以破墨寫煙云,焦墨勾石骨,丹崖施朱砂淡彩,松枝以狂草筆意寫之,得雄奇而不失空靈之致。
李太白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此圖之天梯,非路之險,乃心之向道;此圖之梵宮,非寺之遠,乃性之歸真。人生如攀天梯,雖云霧迷障,而步步向上,便可得心之梵宮,此畫之悟也。
《長城懷古》尺寸:180x9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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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圖以 “全景式” 鋪展:長城如龍,盤亙于煙巒之間,關隘隱于云氣,松枝挺立于崖側,得 “秦時明月漢時關” 之滄桑。技法以積墨寫山骨,淡彩烘云氣,長城以界畫之法勾出,兼寫意之韻,顯雄闊而含沉郁之思。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長城者,非磚石之壘,乃家國之魂;云氣者,非煙嵐之聚,乃歲月之滄。觀此圖,知個人如長城一磚,雖微,而壘之則成雄關;人生如歲月一息,雖短,而守之則成千秋,此畫之懷也。
呂本賓先生之六幅山水,非僅繪丘壑之形,實寫人生之境:或寫心之安,或寫志之恒,或寫閑之趣,或寫悟之真。其筆承古而不泥古,其墨含今而不媚今,構圖藏開合之智,技法顯剛柔之變,寓意融林泉與家國,觀之可滌塵心,品之可明世理。誠如董其昌所言 “以境之奇怪論,則畫不如山水;以筆墨之精妙論,則山水決不如畫”,先生之畫,正以筆墨之精妙,寫山水之奇、人生之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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