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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踏轍——朱一丹川西油畫寫生
2025年的十月,秋陽把天地曬成了暖金色,風里裹著桂花香和稻浪的清甜。我們三輛車,七個人,揣著二十年前那張泛黃的采風路線圖,一腳油門,碾過了滿城的梧桐落葉,一路向著白馬藏寨、天姆湖、九寨、松坪溝、牟尼溝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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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生是畫家造化最直接的途徑,是畫家深入生活,直面自然,為創作積累素材的過程;同時也是畫家研究自然、認識自然、表現自然的過程;更是畫家尋找自己全新藝術形式及筆墨語言的過程。寫生作品具有獨立表現的能力,是一種融合傳統筆墨與現實生活的獨立藝術形態。二十年前,我們正是循著這條線,把川西的秋意、藏寨的煙火、海子的澄澈,一筆一劃嵌進了畫紙里;二十年后重走舊路,車窗外的風都帶著熟悉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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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車的熊哥是我們這群人里的老大哥,也是當年采風的組織者。他把那張塑封過的路線圖貼在儀表盤上,時不時伸手摩挲著邊緣的折痕:“記得不?當年到白馬藏寨的時候,寨門口的老阿媽給我們端了青稞酒,我畫她的時候,她頭上的銀飾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對講機里傳來一陣附和的笑聲,坐在我旁邊的熊哥翻出了二十年前的速寫本,紙頁已經泛黃發脆,上面的線條卻依舊鮮活——扎著紅頭繩的藏族小姑娘,曬著青稞的木架,還有漫山遍野燒得正旺的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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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入白馬藏寨時,恰逢午后。寨門比二十年前氣派了些,青石板路被磨得發亮,兩旁的木屋依舊掛著五彩的經幡,風一吹,嘩啦作響。當年招待我們的老阿媽早已不在,她的孫子認出了熊哥手里的速寫本,笑著把我們領進了自家的藏樓。酥油茶的香氣漫了滿屋,我們圍坐在火塘邊,小林已經支起了畫板,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把火塘跳躍的火苗、墻上掛著的藏毯、窗外掠過的經幡,都定格成了生動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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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藏寨,我們一路向著天姆湖進發。山路蜿蜒,秋意更濃,漫山的彩林像是被大自然打翻了調色盤,紅的似火,黃的如金,綠的像玉。車子停在湖岸時,夕陽正緩緩沉入遠處的雪山,湖面波光粼粼,倒映著漫天的云霞,像一幅流動的油畫。老章架起了油畫框,調色油的香氣混著秋風里的草木香,讓人恍惚間覺得,二十年前的時光從未走遠。他說:“寫生不是照搬自然,是要把心放進風景里,你看這天姆湖的水,二十年前是清亮的藍,現在添了點夕陽的暖,這就是時光的筆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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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我們的車輪碾過九寨的海子、松坪溝的彩林、牟尼溝的瀑布。每到一處,大家便四散開來,找個合適的角落支起畫板。有人偏愛九寨海子的斑斕,把五花海的藍、孔雀河的綠揉進顏料里;有人鐘情松坪溝的秋林,用粗獷的線條勾勒出紅葉的熱烈;謙哥專注的蹲在牟尼溝的瀑布下,捕捉水花濺起時的光影。二十年前,我們急于把眼前的風景畫得逼真;二十年后,我們更愿意在筆墨里藏進歲月的沉淀——藏寨老墻上的斑駁,海子邊枯木的姿態,還有風吹過經幡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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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時,我們常常聚在民宿的院子里,把畫攤在石桌上點評。月光落在畫紙上,那些山水、人物、煙火,像是活了過來。小林看著自己的畫,忽然感慨:“原來寫生從來不是重復風景,而是每一次相見,都能在舊景里看見新的自己。”
風從遠山吹來,帶著稻浪的清甜和經幡的梵音。三輛車的車燈,在夜色里連成了一串流動的星子。我們沿著二十年前的車轍繼續前行,畫紙未干,墨香未散,而前路的秋光,正濃得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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