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去世以后,梁思成把她的母親何雪媛接著留在家里,一住就是很多年。
你可能會問,一個岳母,怎么能在女婿家住到老?關鍵是,梁思成還每個月把工資的大頭都交給她,這事擱誰身上都不算尋常。
但要說清楚這事,就得從頭講起。
何雪媛這人,出身不高,浙江嘉興人,小時候家里就是開作坊做點小買賣的。
十幾歲那年,還沒長開呢,就被林長民娶進門了。
這不是自由戀愛,是被挑中了當續弦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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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原配沒生出孩子,為了傳宗接代,就挑了她。
她剛進門那會兒,整個人跟林家格格不入。
說白了,她不懂規矩,也沒什么文化,舉手投足看著都不合林家那種書香門第的勁兒。
林長民是留過洋的人,講民主講科學,喝口茶都要談一談歐洲的時局和進化論。
他跟她說這些,她根本聽不明白,聽著聽著就走神了,久而久之,兩人話越說越少。
林家里頭,她的位置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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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幾個孩子,不是病了就是沒養大。
光是埋孩子,她就去了幾次墳地。
她整天哭,睡不好,吃不好,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
林長民忙著做事,壓力大,對她也沒什么情感支持。
后來,林長民又娶了程桂林,那才是她心里真正的裂縫。
程桂林是他回福建老家時認識的,出身不高,但長得清秀,讀書也有幾分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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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和林長民聊詩詞,談時政,在那個女人多半圍著灶臺轉的年代,這樣的女子確實少見。
林長民一來二去就動了心,最后把她也接進了家。
前院熱鬧,后院冷清,何雪媛被晾在一邊,心里憋著火,日子越過越難。
這段時間,林徽因還小,但她什么都看在眼里。
母親的情緒全都發泄在她身上,罵她、挑她、沖她來。
父親忙,母親亂,家里一點溫度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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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20年,林長民決定帶林徽因去歐洲。
那時候她十六歲,跟著父親出國,見了不少世面,也就是那時,她第一次接觸建筑,眼界打開了。
但好景不長。
林長民在一次政局動蕩中被殺,家里一下子沒了經濟支柱。
林徽因幾乎是咬著牙把自己撐起來的。
當時她剛剛和梁思成結婚不久,兩人準備出國讀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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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她硬著頭皮把母親帶進了梁家。
從那以后,何雪媛就一直住在梁家。
她的脾氣沒變,生活習慣也沒改。
林徽因在信里寫過,說母親性子越來越難搞,家里氣氛常常因為她變得很緊張,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林徽因身體不好,常年病著,尤其到后來,一點聲響都受不了。
可她母親哪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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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飯菜不合胃口,她就在廚房里發作,把傭人罵得一頭霧水,林徽因正好在隔壁輸液,聽得清清楚楚,心里難受得不行。
梁思成出來勸她,她反倒不高興:“我都這么大年紀了,吃頓順口的飯還不行?她忙她的,我總不能餓著肚子吧。”梁思成聽了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哄著。
但林徽因還是惦記她。
哪怕自己天天掛著吊瓶,臉色蒼白得像紙,也會叫來護士,問母親吃得怎么樣,睡得好不好。
有一次,她見母親坐在窗邊發呆,自己硬撐著讓護士攙著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說:“媽,最近睡得怎么樣?想吃啥跟思成說。”她母親只是回了句:“就那樣,你先顧好你自己。”
再后來,何雪媛忽然很執著地找藥,說聽人說有個偏方能治林徽因的病,找來一大堆草藥,逼著林徽因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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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和醫生怎么勸都沒用,她就是不聽。
林徽因知道這藥根本沒用,但還是笑著喝了下去,不想讓母親傷心。
林徽因走后,何雪媛沒地方去了,梁思成還是把她留在家里養著。
每個月一發工資,梁思成都先把大頭給她,自己和林洙只留一小部分。
這種做法,外人很難理解,但他就是這么做了。
何雪媛年紀越來越大,生活里沒什么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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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兒子林恒是空軍,戰時犧牲了。
梁思成把他安葬完,帶回家一把“中正劍”,是林恒空軍畢業時發的。
何雪媛把那劍當寶貝,天天擦、天天擺,可她不識字,不知道那“中正”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到了特殊時期,這把劍被查出來了,說是“有問題”的東西。
她當場嚇得臉都白了,沒幾天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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