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斗》：震撼心靈的文化抗戰，竟藏這真相！

在烽火連天的抗日戰爭時期，日軍不僅鐵蹄踐踏我國土，更試圖斬斷中華文明的根脈。他們有計劃、有組織地展開文化掠奪，將魔爪伸向沉淀著千年智慧的珍貴古籍與文獻史料。

北平、南京、上海……一座座文化名城淪陷的同時，無數藏書樓、圖書館、私人藏書遭日軍洗劫。宋元刻本、明清檔案、敦煌遺書、地方志乘，這些承載著中華文明基因的瑰寶被整箱整箱運往日本。

就在這個當口，一個書生站了出來，用他微薄的力量去保全古籍，搶救中華文明根脈。這個書生就是時任暨南大學文學院院長的鄭振鐸：1938年上海淪陷后，他主動選擇留在上海，聯合一眾學者、文人成立“文獻保存同志會”，用智慧與勇氣構建起一道無形的文化長城。

一個書生為何要在亂世留守在上海“孤島”？

一場驚心動魄的文化保衛戰如何打響？

一條隱秘的運送書籍戰線如何被托舉起來？

吳真教授的《暗斗：一個書生的文化抗戰》便聚焦于這段驚心動魄的歷史，全面展示著名學者鄭振鐸如何在1937年至1945年的上海“孤島”，為搶救民族珍本古籍而進行艱苦卓絕的斗爭。

一、亂世抉擇：留守“孤島”的文化堅守

走，還是不走？

1937年，淞滬會戰的炮火將上海撕裂。租界外是日軍的鐵炮刺刀與虎視眈眈，租界則被擁擠的難民與無邊的恐慌籠罩，徹底淪為“孤島”。在這歷史的十字路口，每一位知識分子都面臨一個沉重的抉擇：走，還是不走？

時任暨南大學文學院院長的鄭振鐸，站上了這個抉擇的風口浪尖。

他有無法離開的現實羈絆：上有年邁的老祖母需要奉養，下有剛剛出生的幼子需要撫育，大規模的遷徙，對于這樣一個家庭而言，無異于一場生死未卜的流亡。與此同時，他任教的暨南大學仍在上海堅持辦學，這也是一份他無法輕易放下的責任。

最終，他為自己選擇的報國途徑，充滿了書生的色彩，卻也展現了超越時代的遠見：“收異書于兵荒馬亂之世，守文獻于秦火魯壁之際。”

戰火下的文化掠奪

戰火之下，中國的文化根基正在遭受毀滅性打擊。各大圖書館、著名學府成為敵軍炮火摧殘的明確目標，無數珍藏典籍在戰火中化為灰燼。更為嚴峻的是，公家劫后殘存的書籍，以及淪陷區故家舊族世代守護的藏書，正因戰亂導致的生計無著，而源源不斷地流入上海書市。這是一個巨大的、流動的文物寶庫，也是一個巨大的文化危機。

日本軍方與學術機構有組織、有計劃地對中國文物進行搜刮；而大洋彼岸，如美國國會圖書館等機構，也憑借其雄厚的財力，大肆收購流散的中華珍本。

正是在這種切膚之痛的危機感驅使下，鄭振鐸將個人留守的“負罪感”，轉化為了一場自覺的、主動的文化抗戰。他不再僅僅是一個不得不留下的避難者，而是成為了一個文化陣線上的守護戰士。

“似乎迂遠，其實是急迫”——這精準地概括了鄭振鐸工作的本質。在槍炮聲震耳欲聾的時代，談古籍保護看似“迂遠”；但在文明存續的尺度上，這無疑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急迫”的搶救行動。

二、“文獻保存同志會”：隱秘戰線的文化保衛戰

“文獻保存同志會”

1940年1月，鄭振鐸與張元濟、何炳松以及從重慶秘密來滬的中央圖書館籌備處主任蔣復璁等人成立了“文獻保存同志會”。這個組織以暨南大學、光華大學、商務印書館涵芬樓的名義購書，原則上整批收購藏書家舊藏，避免其分散零售或流落國外。

“古籍局中局”

寶書的購藏過程，遠非一帆風順，反而上演了一場撲朔迷離的“古籍局中局”。根據鄭振鐸本人的記述，他最初通過書商楊壽祺接洽，對方開價千元，他當時便品咂出價格過高。但后來情況突變，書籍轉到古董商孫伯淵手中，價格竟被哄抬至令人咋舌的萬元天價。

最終，為了不讓國寶流失，鄭振鐸竭力說服重慶的教育部，以九千元的巨款為國家購下了這套《古今雜劇》。這僅僅是他在孤島“暗斗”的序曲，更大的挑戰接踵而至。

北方書商與投機者的挑戰

由于南北匯率差價和市場需求，這一年，修綆堂、富晉書社等六家北平書肆紛紛南下在上海設立分店。這些“平賈”資金雄厚，眼光毒辣，他們成群結隊，如同獵食的狼群，一旦有好書出現，便“一搶而空”，然后打包北運，利潤可達三倍以上。

而后，古董商人紛紛涌入古籍行業，書價如脫韁野馬，趕到物價前頭去了，比如說《四部叢刊初編》，此書在一年內從九百元飆升至兩千多元。

面對這些強大的資本“阻擊”，鄭振鐸連連受挫。他反省失敗的原因，在于自己還固守著學者的操守和對價值的傳統判斷，這種無力感，幾乎將這位文化衛士推至崩潰的邊緣。

三、打通“孤島”書路：古籍的隱秘運輸線

“文獻保存同志會”系統化搜購流程

鄭振鐸——一線偵察兵

張壽鏞——古籍鑒定

張元濟——版本把關

何炳松——開具支票

打破日偽政府監察的運書之路

隨著1940年9月日本與德、意簽訂軍事同盟，上海孤島的“陸沉”危機日益迫近。“同志會”同仁清醒地認識到，現在上海的環境日漸危險，無人能擔保未來仍是安全的，孤島狀態隨時會被打破，在這種情況下，從上海把古籍運出，才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運輸路線漫長而危險：從上海到香港再轉仰光，通過滇緬公路來到臘戍，到達昆明，最終運輸到重慶。這條跨越數千公里的路線，成為中國文明血脈的特殊通道。

四、結語

《暗斗》不僅是一部文化抗戰史，更對當代人有著重要啟示。鄭振鐸在上海孤島的搶救工作，是一場名副其實的“紙上戰斗”。他的敵人，不僅是遠方的侵略者，還有近在咫尺的詭計多端的書商、與之競爭的北京同行、洶涌的投機資本，以及自身生活的困窘與家庭的不解。

他像一個孤獨的騎士，手持著有限資金，為了守護民族的文化血脈，在與整個時代的洪流搏斗。他在這場暗斗中展現出來的，不僅僅是對幾千種善本古籍的爭分奪秒的搶救，更是一個民族在存亡絕續關頭，對其文明根脈的頑強守護。每一冊從他手中留下的古籍，都浸染著那個暗夜年代里，一個書生不屈的風骨與赤誠的愛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