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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聽人說“大清不亡沒天理”,這話不是空穴來風。歷代王朝垮臺,繞不開“腐敗”兩個字,國庫被貪空,官員拉幫結派,老百姓被盤剝得活不下去,連打官司都沒地方說理,最后民心散了,江山自然就塌了。開國皇帝們都懂這個理,登基后總想著反腐倡廉,可到最后,多半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在大清,最能體現這種“照舊”的,就是內務府。
這個專為皇帝管家事的機構,早年間其實還算本分,可越到后來越離譜,腐敗花樣之多、膽子之大,在晚清官場里都算“獨領風騷”。
可以說,內務府的每一次變質,都對應著大清從根子上爛掉的每一個細節;讀懂了內務府,就懂了為啥那么大的王朝,最后會稀里嘩啦垮掉。
先說說內務府是怎么來的。它不是清朝一開國就有的,最早能追溯到努爾哈赤時候的“包衣”,也就是皇室的家奴,負責伺候飲食起居、管點私產。到了順治年間,皇權越來越集中,皇帝覺得外朝的部門管自家事不放心,才正式設立“內務府”,把皇家的衣食住行、財務收支、莊園管理,甚至部分監察權都攬了過來。
簡單說,它就是皇帝的“私人管家團隊”,既要管“小家”,還要幫皇帝盯著“大家”,權力攥得緊,又離皇權最近。
可問題也出在“離皇權近”上,誰能監督它?按說清朝有御史臺,官員能彈劾不法之事,可內務府是皇帝的“自己人”,彈劾內務府,不就等于說皇帝管不好家?真敢硬剛的御史沒幾個。
比如乾隆年間,有個御史彈劾內務府采買綢緞虛報價格,結果乾隆一句“爾等外臣不懂內府規制”,就把彈劾壓了下去,那御史還差點丟了官。久而久之,內務府就成了“沒人敢管的自留地”,貪腐的膽子越來越大,到后來連皇帝眼皮子底下的錢都敢動。
就說以“摳門”出名的道光帝吧,他一輩子省吃儉用,龍袍破了都舍不得扔,讓太監打補丁。
有一回,他聽說民間有個叫“片兒湯”的吃食,就是面粉做的薄面片煮湯,加倆雞蛋青菜,家常得很,就跟內務府說“我也想嘗嘗”。結果內務府的人算了半天,報上來一個數:“回皇上,要做這碗湯,得先蓋個廚房,雇廚子,采買食材,算下來得一萬六千兩白銀。”
道光帝聽了差點沒背過氣,一萬六千兩啊,夠普通百姓過一輩子了,就為一碗家常湯?他沒敢吃,只能嘆口氣說“算了,朕不吃了”。
后來宮里人私下說,道光帝的“摳門”,一半是自己省,一半是被內務府逼的,想買點啥都被漫天要價,索性干脆不買了。
到了咸豐帝那會兒,內務府更過分。有次尚書房的門樞壞了,就是門軸松了,找個木匠修修頂多幾兩銀子的事,內務府張口就報“五千兩維修費”。咸豐帝比他爹精明,知道這里頭有鬼,當場就發了火:“一個門軸要五千兩?你們是把朕當傻子耍嗎?”嚇得內務府的官員趕緊改口,“皇上恕罪,是小的們算錯了,其實只要五十兩”。就這么一句話,差價就差了一百倍,要是咸豐帝也像道光那樣好糊弄,這五千兩銀子就又進了內務府的腰包。
可你別以為內務府只坑皇帝的錢,它的手早伸到了老百姓身上。內務府管著全國的皇莊、鹽課、關稅,這些本該歸國庫或者用于民生的錢,都被他們層層克扣。
比如京東的皇莊,名義上是給皇室收租,實際上莊頭和內務府的官員勾結,把租子翻了好幾倍,農民交不起租,只能賣地賣兒;再比如兩淮的鹽稅,朝廷定的稅額是多少,內務府能私下加“附加費”,這些錢最后都落進了私人腰包。老百姓被逼得活不下去,只能逃荒、造反,可內務府的人不管這些,只要自己能撈到錢,哪管江山穩不穩。
其實內務府也不是一開始就這么爛。康熙、雍正年間,它還算兢兢業業。康熙時候,內務府管著皇家牧場,每年能給國庫省下不少買馬的錢;雍正帝更是出了名的嚴,專門派親信盯著內務府,誰要是敢貪,查出來就抄家。
那時候的內務府,還能幫朝廷省錢,甚至在賑災、修河的時候出點力。可到了乾隆后期,情況就變了,乾隆喜歡排場,六下江南、修圓明園,都得靠內務府張羅,花錢如流水。
內務府的人見皇帝不心疼錢,就開始動歪心思,采買的時候虛報價格,工程里偷工減料,慢慢就把“貪腐”的口子撕開了。
往后的皇帝,要么沒精力管,比如嘉慶、道光,要么管不了,比如咸豐、光緒。晚清也不是沒試過整肅內務府,比如同治年間,恭親王奕訢想查內務府的賬目,結果查了三個月,賬本亂得一塌糊涂,要么缺頁,要么數字對不上,負責查賬的官員還收到匿名威脅信,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光緒年間,李鴻章也想整頓,可內務府的大臣都是旗人,跟皇室沾親帶故,光緒帝自己都受制于慈禧,根本動不了他們。
到最后,內務府的關系網越織越密,上到總管大臣,下到普通太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成了誰都碰不得的“鐵疙瘩”。 最諷刺的是,直到大清快亡國了,內務府還在忙著撈錢。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南方各省都獨立了,北京城里人心惶惶,可內務府的人還在琢磨怎么把皇家的古玩、字畫偷偷運出去賣錢,甚至把故宮里的銅器熔了賣銅,就為了最后再賺一筆。他們就像一群趴在大清身上的蛀蟲,直到把這棵大樹蛀空,才肯罷休。
有人說,內務府就是大清的一面鏡子,早期清廉的時候,朝廷也興盛;后來腐敗的時候,王朝也跟著衰敗。
它本來是皇帝為了鞏固皇權設立的機構,最后卻成了瓦解皇權的“蛀蟲窩”;它本該是皇家的“管家”,最后卻成了蛀空國家的“賊”。
這背后的道理其實很簡單,當一個機構離權力太近,又沒有有效的監督,再本分的人也會被貪欲吞噬;當整個官僚體系都在圍著“私利”轉,而不是“民生”轉,再大的王朝也會走向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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