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彭真突然通知汪東興任中辦主任，楊尚昆：很希望見見主席

1965年11月20日深夜，中南海西門的電話鈴響個不停。警衛員一句“新任命下來了”，攪散了小院里的寂靜。接電話的人叫汪東興，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夜色里接到一條足以改變仕途的消息——中央辦公廳主任的職務，由他接棒。

幾乎在同一時刻，北京西長安街另一頭，楊尚昆剛剛放下文件。他向來作息規律，可這一夜卻徹夜難眠。二十年如一日的崗位，說調就調，他心里一下空了。第二天清早，他對身邊人淡淡地說：“我很希望見見主席，先弄明白這件事?！?/p>

倒回到1945年，中央書記處辦公廳還是一個不足百人的小機構。李富春離開延安前只留下一句“這些人這些事，你來管”。楊尚昆接過“接力棒”，沒想到一干就是整整二十年。抗戰勝利、解放戰爭、建國初期，辦公室的牌子幾易其名，唯獨主任的牌子沒變。

中央辦公廳是什么概念？一句話，它是黨中央的“中樞神經”。文件分發、情報匯總、警衛保密，事無巨細。用今天的話來說，哪怕一枚圖章拿錯了位置，政策就可能漏風。不得不說，這份工作既枯燥又沉重，挑錯人就會出大亂子。

楊尚昆并非沒動過離開的念頭。1950年代，他多次對毛澤東表示想去地方“換換空氣”。毛澤東揮揮手：“不行，你不當，誰來當？”推薦胡喬木？主席搖頭；再推別人？還是搖頭。楊尚昆只好繼續埋頭，把辦公室一步步帶上正規。

1965年9月，彭德懷奉命赴西南抓三線建設，老友之間剛道別沒多久，突變就來了。11月，彭真向楊尚昆口頭傳達：調往廣東省委，工作由汪東興接替。沒有文件、沒有說明。對于一向謹慎的楊尚昆，這種突如其來的成命讓他多少有些茫然。

“如果主席方便，我想當面請示。”這是楊尚昆寫給毛澤東的一句話。幾天后，他被通知去中南海書房。毛澤東笑著說：“辦公廳工作你干得不錯，下去鍛煉鍛煉好嘛？順便做些調查研究?！睏钌欣ゴ穑骸叭蝿蘸艽螅苍S完不成，但努力去做?！?/p>

離京前，他特意到西花廳拜訪周恩來?！拔以谵k公廳二十年，沒給中央抹黑?！敝芏鱽砼呐乃募绨颍骸胺判娜ィ醒肓私饽??！倍潭處拙?，算是交接完成。令人遺憾的是，這竟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12月10日晚，掛著“特快”標識的車廂向南疾馳。列車經湖南時，楊尚昆專程去了韶山。同行的干部記得，他在毛澤東舊居門口站了許久，一句話也沒說。13日下午三點，火車抵達廣州站。小島招待所4號樓，成了他的新落腳點。

廣州的濕冷對北方人體質并不友好。1966年春節后，他患上氣管炎，被批準去上海華東醫院治療。其間，他試圖向北京打電話，想調回北方，電話卻始終接不通。3月，他干脆去了山西太原，又一次閑置。直到“十年風雨”落幕，他的名字才重新出現在文件上。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鄧小平找他談話：“中央辦公廳需要重組，你比誰都熟悉，留下來吧?！睏钌欣ヒ痪洹邦櫲缶?，服從分配”，答得干脆。于是，他先在中辦搭好班子，隨后再赴廣東出任省委第二書記，參與經濟特區的籌劃。

1988年，全國人大投票結果公布，81歲的楊尚昆出任國家主席。很多人回頭看，若沒有1965年的那紙調令，他或許不會積累那么豐富的地方經驗；若沒有1978年的那次挽留，中央辦公廳的恢復也不會如此順暢。歷史的節點常常很小，但拐點卻很大。

汪東興最終在中辦干了十一年，他常說前任打下的底子讓自己省了不少力。至于楊尚昆，他總把那通深夜電話視作人生的一道分水嶺。分水嶺之后，山高水闊，各自前行，卻都在各自的位置上交出了不遜色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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