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站在高臺喊口號那天,誰都沒忘當年在寧古塔水牢里,他縮在古平原懷里凍得發抖的樣子。
古平原握著旱煙袋站在人群后,煙鍋里的火星子亮了又滅,這孩子,終于把他藏了半輩子的心思,擺到了明面 上,當年在寧古塔,他戴著手銬腳鐐,聽見 水牢里的 哭聲像貓爪子撓心,踹開鐵門時,徐管 帶的鞭子抽在背上,他咬著牙把小虎裹在破棉襖里,往蘇紫軒的馬車上塞:“別讓他死,”蘇紫軒沒多話,只把自己的狐皮大衣脫下來裹住小 虎,馬鞭一甩,馬蹄子踏碎了雪地上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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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兩淮鹽場,古平原的資金鏈斷了三天,賬房先生的算盤珠子都 撥 不動了,深夜里,漕幫的船突然靠了岸,船老大扔 給他一張銀票,說“蘇姑娘說,這錢能頂半個月”,古平原盯著銀票上的梅花印記,想起當年寧古塔的雪,她從不是什么慈善家,只是懂他要守的,是鹽場里幾百個工人的飯碗, 再后來, 古平原在老家種茶葉,租了間小廠房,買了兩臺脫水機,夜里常常爬起 來看火候,蘇紫軒站在廠房門口,扔給他一個烤紅薯:“別熬壞了身子,你要是 倒了,誰幫小虎扛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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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平原當年在老家修海塘,踩著泥水里的碎玻璃,把坍塌的堤壩壘了三層,后來在杭州平米價,對著糧商的刀 架在脖子上,愣是把米價壓回了三文錢,他說“我不愛朝廷,但我愛這土地上的人”,蘇紫軒沒說過這話,卻把江南的絲織坊護得嚴嚴實實,洋商想壟斷絲價,她連夜聯絡二十家商幫,把絲囤積在太湖的漁船上,等洋商急得跳腳時 ,再以平價賣出去,小虎跟著蘇紫軒長大,學的是算盤珠子怎么撥,更是學的 “人活一世,要守點東西”,他16歲那年跟著蘇紫軒去山東,看見黃河決口,災民啃樹皮,回來就把自己的銀鎖賣了 ,換了十袋小米,蘇紫軒沒攔他,只說“這鎖是寧古塔的雪做的,賣 了換糧食,才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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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古平原和蘇紫軒是愛情,可他們連手都沒牽過,古平原在兩淮鹽場被人圍堵時,蘇紫軒扔給他一把匕首,說“要活就活著回來,我還等著分賬”,蘇紫軒在上海被洋 商誣陷時,古平原帶著幾十車茶葉堵在洋行門口,說“這茶是我老家的,你要查 她,先查我”,他們的關系,是刀架在脖子上時的“ 我幫你擋 著”,是沒錢周轉時的“這錢你先拿”,是不用說話就懂的“我知道你要什么”,小虎不是他們的孩子,卻是他們的“初心果實”,古平原當年在寧古塔救的不是一個孩子,是“不能讓弱小被 欺負”的念頭,蘇紫軒當年接下小虎,是“不能讓這份念頭斷了” 的堅持,如今小虎舉著革命的旗子,喊著 “要 讓窮人有飯吃”,古平原掏出畢生積蓄時,手都在抖,那不 是錢,是他當 年沒走完的路,終于有人接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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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古平原掏積蓄幫小虎,突然想起他當年給老人分30兩銀子的樣子,他的良心,從來都沒丟過,”“蘇紫軒沒說過愛,但她給小虎的銀鎖,比任何情話都重,”“原來最好的關系,是我懂你要守的,然后陪你一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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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古平原和蘇紫軒這倆,就像老茶樹上的兩根枝椏,看著不搭,根卻連在一起,小虎是剛抽的新芽,帶著他們當年的勁兒,往更高處長,有人問“他們為啥不在 一起,”要我說,在一起算啥,他們的魂兒早就綁在一塊兒了,綁在寧古塔的雪地里,綁在鹽場的賬房里,綁在小虎舉著的旗子上,你說愛情是啥,是花前月下,是海誓山盟,在他們這兒 ,是“我懂你要守的,然后陪你守到底”,這比愛情結實多了,比友情燙人多了。這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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