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宮門緊閉,乾清宮外的太監們低聲議論,臉上卻看不出太多慌張。
直到有傳令小太監快步奔出,手中緊握一張口諭——“光宗駕崩”。
時間是1620年9月26日,明朝。
天氣轉涼,紫禁城里卻像壓著一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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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這位剛坐上龍椅剛滿一個月的皇帝,說走就走了。
朱常洛。
這名字原本在宮里不怎么響亮。
他不是寵妃所生,也不是那個早就被預定好要繼承大統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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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出身宮女的庶長子,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連太子的名分都懸著。
可就是這個不被看好的皇子,竟然在萬歷皇帝死后順利繼位,還動了真格兒想要整頓朝政。
結果沒滿三十天,人沒了。
這事兒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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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說毫無征兆,也不盡然。
當時的明廷,說亂不算亂,說穩也談不上穩。
萬歷皇帝在位48年,后半段幾乎不上朝,朝政早就積弊成山。
太監權力膨脹,東林黨人和內閣互相掣肘,邊疆戰事不斷,國庫虧空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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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上臺,算是個“空降”。
他不想做個擺設,登基沒兩天就開始清減礦稅,恢復邊防軍餉,啟用被打壓多年的清流士人。
大臣們一看這架勢,以為盼來了明君,好些年沒抬頭的東林黨人都摩拳擦掌。
可就在這時候,另一個系統也開始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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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貴妃,那位在萬歷年間最受寵的女人,雖然沒能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但也不是個容易被打發的人物。
她很快就送了幾個女子進宮——說是孝敬,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布局。
朱常洛年過三十,常年不得寵,突然得了自由,宮女、妃嬪、宦官都圍著他轉。
那會兒他確實放松了不少,酒色不離身,晚上不歇,白天硬撐著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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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勸也勸了,可沒人真敢攔。
到了九月初,他突然身體不適,腹脹胸悶。
太醫診斷說是“內熱”,結果開了些清熱解毒的方子,吃了幾天不見效。
于是一個叫李可灼的宦官建議:“陛下不如試試‘紅丸’。”據說是某位道士獻上的秘方,能“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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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紅丸”,說白了里頭含有重劑朱砂和麝香,按現在說就是有毒的東西。
當時誰都知道這藥有風險,可誰也不敢說死。
皇帝急了,管不了那么多,服下之后果然精神了一陣。
可第二天清晨,宮里傳來消息——皇上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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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沒人敢吭聲了。
太醫們面面相覷,李可灼早就不知去向。
宮中一片混亂。
有人說是“紅丸”毒發,有人懷疑是宦官蓄意謀害,也有人猜測是鄭貴妃背后有人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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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時候,沒有人敢深查。
皇帝的尸身迅速下葬,太子朱由校倉促即位,史稱天啟帝。
從此,魏忠賢登場。
這事兒在史書上叫“紅丸案”,表面上看是一場醫療事故,實質上,是一個改革者在舊制度夾縫中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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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想動真格的,可他太不小心。
他低估了宮廷的復雜,也高估了自己能掌握的權力。
其實他不是個昏君。
恰恰相反,他在位僅一個月,卻做了不少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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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稅、發軍餉、整頓朝綱,這些都是真真正正干出來的事。
可惜身體本就虛弱,又沉溺私生活,信錯了人,吃錯了藥。
更重要的是,他身邊沒有真正能信賴的力量。
萬歷年間他被壓制太久,跟清流不親,跟太監走得近,結果就是兩邊都不真正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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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孤島,被推上權力巔峰時,腳下已經沒有根了。
也有人說,他的死讓東林黨失去了一個可能的靠山。
天啟帝年幼,魏忠賢得勢,東林黨人被大肆打壓,朝堂徹底向宦官集團傾斜。
不到二十年,大明江山就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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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被葬于十三陵的慶陵,離他父親萬歷帝的定陵不遠。
他的陵墓修得并不豪華,也沒有留下太多碑銘。
只是有一次,內務府清點陵寢時提到過一句:“慶陵,地勢低洼,排水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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