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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年11月7日深夜,北京賢良寺,78歲的李鴻章咽下最后一口氣。第二天,消息傳遍京城,送來的挽聯堆滿了整個院子。可真正讓人震驚的不是這位直隸總督的去世,而是三年后那場分家產的場面。光是安徽的田地就寫了6萬畝,當鋪銀號遍布南京上海,洋務企業的股份多得數不清,至于金銀古玩字畫,分布太廣壓根沒法統計。容閎在回憶錄里估算,李鴻章留給子孫的私產達到4000萬兩白銀。
和珅的錢都進了國庫,李鴻章的錢喂飽了后人
嘉慶四年正月初八,乾隆剛咽氣第五天,嘉慶皇帝就迫不及待下令抄和珅的家。抄家清單列了109號,光估了價的26號就值2.23億兩銀子,剩下83號還沒來得及估價。民間傳說和珅家產8億兩,這個數字水分大得很,可就算打個對折,也是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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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的錢來得容易。乾隆南巡要花錢,和珅想出個絕招——議罪銀。官員犯了事,交錢就能免罪。這一招讓全國貪官樂開了花,照貪不誤,出事了交錢了事。表面上看乾隆的腰包鼓了,實際上和珅從中撈得更多。當鋪75座,銀號42座,古玩鋪15座,光人參就有680多斤。最夸張的是那顆鵪鶉蛋大的夜明珠,皇子不小心摔碎了,和珅轉身從家里搬出來一顆鴕鳥蛋大的,這才堵住了皇子的嘴。
可和珅再有錢也白搭。嘉慶等乾隆一死,十天之內就賜了白綾。和珅兒子豐紳殷德娶的是乾隆最寵愛的和孝公主,看在公主面子上才免了凌遲,留個全尸。家產呢,一分不剩,全充了國庫。"和珅跌倒,嘉慶吃飽",這話說得一點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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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走的是另一條路。1870年他署理直隸總督,手里捏著北洋水師、洋務企業、外交大權。招商局、電報局、開平煤礦、中國通商銀行,哪個都有他的股份。這些企業表面上是官辦,實際上李鴻章家族控股,每年分紅拿到手軟。
淮軍是李鴻章的命根子。從1862年組建開始,淮軍的軍餉就遠超其他軍隊。李鴻章不光不查部下貪污,還要求上繳一部分"孝敬"。北洋大臣王文韶說過,淮軍早就撤編了,賬上還趴著幾百萬兩銀子。這錢哪去了,不言自明。
李鴻章三弟李鶴章最會做生意。靠著大哥的關系,鹽業、典當、茶葉,樣樣都做。合肥城里最大的當鋪都是李家的。四子李經邁跟洋人學會了炒股和房地產,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南京上海的當鋪銀號,十家有八家掛著李家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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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超在《李鴻章傳》里寫:"招商局、電報局、開平煤礦、中國通商銀行,其股份皆不少。或言南京、上海各地之因鋪銀號,多屬其管業云。"費行簡在《近代名人小傳》里估算:"家資逾千萬,其弟兄子侄私財又千余萬。"
1901年李鴻章去世,晚清名臣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鴻章,論家產李鴻章排第一。可和珅不一樣,李鴻章死的時候還是直隸總督,朝廷不敢動他的家產。財產分給子孫,一分沒少。
李家后代靠祖產撐起商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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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李鴻章去世三年后,李家子孫坐下來分家產。《分家合同》寫得清清楚楚:安徽田地6萬畝,這只是能統計的部分。古玩字畫、房產當鋪、企業股份分布太廣,壓根沒法詳細記錄。
李鴻章只有四個兒子。長子李經方本來是六弟李昭慶的孩子,過繼過來的。李經方娶的是四川總督的女兒,自己也當過駐日公使、郵傳部左侍郎。辛亥革命后他看清形勢,張勛復辟、偽滿洲國都沒去參與,靠著積蓄過得不錯。
次子李經述是李鴻章最疼愛的親兒子。曾國藩都夸他"此公輔器也"。可李經述性子太孝順,母親去世時哭得昏厥,身體就垮了。李鴻章一死,李經述悲傷過度,第二年就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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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李經邁最有商業頭腦。跟洋人學會了炒股和搞房地產,在上海灘成了大富豪。民國的時候上海房價暴漲,李經邁手里的地產翻了好幾番。古董收藏也是一絕,民國時期能排進前三。
李鴻章的女兒李菊藕嫁給了張佩綸。張佩綸當年在馬尾海戰指揮失誤,福建水師全軍覆沒,背了罪臣的罵名。好多人躲都來不及,李鴻章偏偏把女兒嫁給了他,就看中張佩綸的才華。李菊藕的孫女就是大名鼎鼎的張愛玲。
張愛玲父親張志沂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光天津租界的洋樓就有8幢,金銀數不清。張愛玲的母親黃素瓊一輩子不工作,在英國住了大半輩子,靠的就是李家留下的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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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真正的商業高手是李昭慶這一支。李昭慶是李鴻章六弟,最愛讀書,兒子們延續了二伯的外交事業。三子李經敘當過秘魯、墨西哥的外交官,1909年病死在墨西哥公使任上。李經敘的長子李國源、侄子李國棟也都當了外交官,李家祖孫三代都在外交界打拼。
李昭慶的四代孫中,出了三個億萬富翁:李家昶、李家景、李家曙,號稱李家的"三艘航空母艦"。李家昶早年去了美國,在海外經商創下了億萬資產。李家景靠著祖上留下的企業股份,在香港做貿易發了大財。
李家曙最傳奇。當年在上海讀書,后來只身去香港再到新加坡,臨行前只戴了母親給的一枚金戒指。硬是靠這枚戒指闖出了一條商路,銀行、紡織、礦業都有他的身影,成了新加坡有名的大富豪。李家曙還專門設了個李氏家族尋根網站,讓更多李氏后人能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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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百年不倒的秘密
和珅的后代什么都沒留下。和珅兒子豐紳殷德娶了公主,爵位倒是傳了下來,可到了第三代就成了鎮國將軍,一年才三四百兩銀子俸祿,跟小商人差不多。和珅的老宅恭王府,幾經轉手,最后給了恭親王奕?。和家徹底沒落了。
李家不一樣。李鴻章死后,家族確實經歷過低谷。他生前簽了那么多喪權辱國的條約,《馬關條約》《辛丑條約》上都有他的名字。辛亥革命以來,李家人背著罵名,日子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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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家有祖訓:讀書第一。李鴻章父親李文安就是苦讀多年,35歲中舉,40歲中進士。李家世代重視教育,每學期成績單都要給家長看,寫大字練小楷一樣不能少。
李鶴章的五代孫李道增,1930年出生在合肥。起初讀電機系,后來因為梁思成的關系轉入清華建筑系。1952年留校任教,后來成了清華大學建筑學院首任院長,中國工程院院士。他主持設計了人民大會堂、解放軍劇院,是中國第一個提出生態建筑理念的人。在李家后代中,李道增的學術地位最高。
李家后代遍布海內外,中國內地、香港、新加坡、美國、加拿大都有李家人的身影。有人從政,有人經商,有人搞學術。李國森是近代著名收藏大家,專門收集古代錢幣和青銅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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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新華網報道李鴻章家族現狀,標題寫得清楚:"李鴻章后人現有3位億萬富翁,子孫遍及海內外。"文章里采訪了好幾位李家后人,他們住在上海、北京、香港、新加坡,對李鴻章的評價各不相同,感情很復雜。
李家能傳這么久,靠的不只是祖上留下的金銀。李道增回憶說:"父親受禮教影響,從小就教育我們要守法。家教很嚴,非常重視小孩的教育,要懂禮貌,懂得做人。"李家人始終把讀書和做人放在第一位,這才是真正的傳家寶。
和珅貪了一輩子,8億兩銀子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后代一窮二白。李鴻章留下的財富喂飽了子孫好幾代,到現在還有人靠著祖產過著富裕生活。同樣是斂財,和珅死后留下個罵名,李鴻章死后留下個家族。這中間的差別,值得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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