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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松的問題,不是壞,而是“隔”。
前文回顧:跨國抓捕郭柏春:副市長失控的“點金手”
又目睹了一次白巖松老師的“翻車現場”。
這一次,是因為白巖松主持的“詩與遠方”,撞上了現實的“請假條與處分單”。
12月13日晚,白巖松在《新聞周刊》上,用他標志性的、充滿憂患意識的語調,點評了“最快女護士”張水華事件。他一如既往地,嘗試“換個角度看問題”。
他看到了一個2小時30分38秒的潛力,一個“草根冠軍”的可能,一個“從患者的護士變成市民的護士”的浪漫藍圖。在他的構想里,醫院應該“積極溝通”,讓張水華“減少當護士的時間”,去工會搞跑團,帶動福州人民一起奔向健康中國。
可惜,這次輿論沒跟著他的“詩與遠方”節奏走。他話音剛落,社交媒體上就翻車了。361°憑啥拋棄“最快女護士”?
1
網友們沒被“健康中國”的大詞煽動,反而迅速扒拉出了幾個最現實的問題:
“工會崗位是菜市場白菜嗎?說設就設?”
“三甲醫院的護士都忙得腳不沾地了,還’減少當護士時間’?誰去頂班?你去打針嗎?”
“醫院是治病救人的,還是組織市民跑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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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羊城晚報》一篇評論,用近乎“打臉”的冷靜筆調,把白主持的藍圖批為“并不能自圓其說”的“抒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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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核心就一句話:處分是基于“違規兼職”和“虛假調休”這兩個鐵一般的事實,這跟馬拉松跑多快沒關系。
白巖松,這位擅長在宏大國策與個體命運間搭建抒情橋梁的“心靈按摩師”,這次,橋墩子直接戳進了三甲醫院具體而微的排班表、崗位編制和護士職業倫理的硬石頭里。
他提供的不是解決方案,而是一碗兌了水的雞湯,澆在現實滾燙的烙鐵上,嗤啦一聲,只剩尷尬的白煙。
2
白氏方案的理想主義,其實是“何不食肉糜”。我給它起了個新詞:
白巖松浪漫病。
讓我們“換個角度”,好好看看白巖松這番建議的精妙之處。
他偷換概念,把一個違反職業規則的處分問題,巧妙地置換成了一個如何發掘與安置特殊人才的機制問題。
張水華是不是人才?可能是。但這和她用虛假理由騙調休、私下接代言違規,是兩碼事。白巖松用前者遮蔽了后者,仿佛只要跑得夠快,規則的邊線就可以往后挪挪。這好比說,一個小偷身手矯健,是不是該特招他進公安局,專門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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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架空了現實,輕飄飄一句“讓她去醫院的工會”,暴露了一種令人驚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想象。
公立醫院的每一個編制崗位,都連著財政預算、人事制度、科室需求和沉重的現實運營。
工會不是興趣俱樂部,它有明確的職能和人員限制。讓一個臨床護士轉崗工作去專門搞跑步,這需要經過多少會議、多少審批、克服多少“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剛性約束?
在他嘴里,仿佛院長一句話,就能在森嚴的體制高墻上開出一扇浪漫的窗。
白巖松給醫院描繪了一幅“從治療中心向健康中心轉型”的宏大畫卷,讓張水華當“旗手”。
這愿景很美,但《羊城晚報》問到了根子上:
一個忙碌的三甲醫院,首要職責是什么?是救死扶傷,還是組織市民跑團?讓本就緊張的醫療資源,去承擔本應由社會體育部門承擔的大眾健身推廣職能,這是醫院的“升華”,還是職責的“錯亂”?
這種建議,像極了讓前線沖鋒的士兵,放下槍去教后方百姓練廣播體操,還美其名曰“全民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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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松的整個邏輯,建立在一種高度抽象、善意但空洞的理想主義之上。他看到了個體的星光,卻無視了維持系統運轉的、枯燥而堅硬的齒輪。
他的方案,是“云端提案”,無法在布滿“排班沖突”、“人手不足”、“預算限制”、“違規處分”的泥濘現實中落地。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思路,這是文藝晚會上朗誦的“暢想曲”。
3
白巖松是當慣了導師的人,容易活在道理里。
白巖松這次“翻車”,絕非偶然。翻看他過往那些引發巨大爭議的言論,能找到一條清晰的邏輯暗線。
他對買不起房的年輕人說:“難道我們現在指望的是Fang價很低?然后工作到處隨便找?”
他對抱怨“996”的年輕人說:“沒有所謂的996,只有努力不夠。”
他建議年輕人“不要只盯著北上廣”。
這些言論的共性是什么?是一種抽離的、居高臨下的、充滿正確但無用的“道理”視角。他把復雜的、結構性的社會問題(高Fang價、高強度勞動、資源分布不均),輕巧地轉化為個人的心態和選擇問題。
他的潛臺詞似乎是:世界就是這樣,你要適應,你要更努力,你要想開點。
他活在由宏觀敘事、正確價值觀和美好愿景構建的“道理世界”里。
在那個世界里,個人潛能應該被妥善安置(如張水華),年輕人不該抱怨應該奮斗,資源會因你的正確選擇而均勻分布。
他擅長總結規律,給出方向,但卻常常丟失了對具體個體處境的體感,對制度性摩擦的敬畏,對實現“道理”所需支付的昂貴成本的認知。
所以,他會自然地將張水華事件,導向一個“人盡其才”的浪漫構想,卻忽略了實現這個構想,需要打破多少具體的、冰冷的規則枷鎖。他會認為醫院“應該”如何轉型,卻忘了轉型的每一步,都踩在無數具體的醫護加班、科室協調、行政審批的艱難之上。
他的問題,不是壞,而是“隔”。一種長期身處話語中心、與真實世界的柴米油鹽和螺絲釘般的具體困境產生了隔膜。他把復雜的現實博弈,簡化成了“只要換個思路,世界將變成美好人間”的抒情散文。
當他用這種“白氏邏輯”去碰觸張水華事件時,翻車是必然的。因為這一次,他面對的不僅是個體的夢想,還有一紙無法繞過的處分文件、一群被增加負擔的同事、一個需要穩定運行的醫療系統。這些,都不是靠“換個角度”的抒情能夠消解的。
4
白巖松老師提供了一個“更好”的劇本。可惜,現實生活的導演,是那套冰冷而堅硬的規則,是那張排得滿滿當當的護士值班表。
他的建議,如同想給一輛正在高速路上緊急運送病人的救護車,提議“何不順便開個窗,讓大家都聞聞花香,邁向健康生活?”
愿望是美好的。但車上的病人等不起,開車的司機也做不了主。這,或許就是理想主義抒情與現實主義運行之間,那道永遠無法被“換個角度”就輕松跨越的鴻溝。
其實,處于風暴之中的張水華,或許有更簡單的解決之道:或者辭職;或者只需處理好與公事的關系,請護士吃個飯送個禮物請求換班。“最快女護士”被編制圈傻了
這可比白巖松接地氣多了。他太官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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