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稅”高墻再破防

作者 | 黃昱

編輯 | 王小娟

蘋果被迫推倒了其在亞洲建立已久的“高墻”一角。

12月18日，蘋果官網最新發布的開發者更新顯示，為了遵守日本《特定智能手機軟件競爭促進法》，蘋果正式調整了日本地區的App Store政策。

這一調整堪稱“歷史性”的讓步：日本開發者將獲準在iPhone上推出替代性的第三方應用商店，且只需向蘋果支付5%的傭金。此外，通過App Store發布的應用在使用外鏈等第三方支付渠道時，費率也被大幅下調至10%-21%，若繼續使用蘋果IAP系統則需額外支付5%。

這意味著，日本正式成為亞洲第一個打破蘋果App Store“應用內購買（IAP）”與“應用分發”雙重壟斷的國家。在此之前，蘋果在歐盟也允許用戶從蘋果應用商店以外下載軟件。

長期以來，憑借著iOS生態的封閉性與市場支配地位，蘋果向全球開發者征收著高昂的“蘋果稅”。

所謂“蘋果稅”，是指當蘋果用戶通過蘋果手機應用商店，付費下載應用或在應用內部購買數字商品或服務時，需先打款給蘋果支付系統，蘋果抽成10%-30%后，再將剩下的款項轉給開發者。

近幾年來，高昂的蘋果稅在全球市場引發的爭議不小，蘋果也在一些市場有所讓步。

據華爾街見聞了解，除了日本外，蘋果在美國、歐盟等地也已執行開放降稅政策，例如在外鏈替代支付方面，美國直降為零，歐盟降至首年12%、次年起10%。

在蘋果全球營收前四個市場中，有且僅有中國還在經受蘋果在應用支付與應用分發環節的雙重壟斷，不僅適用全球最高的“蘋果稅”費率，也無法引入第三方應用商店和支付處理系統。

在中國市場，蘋果僅限用戶應用內支付，對標準企業和小型企業分別收取30%和15%的傭金。

這顯然已經對中國開發者和消費者的利益造成了嚴重影響。由于開發者需要向蘋果公司支付高額的“蘋果稅”，不難發現，一些相同的應用產品或者應用內消費，蘋果用戶的購買價要高于安卓用戶。

浙江墾丁律師事務所創始合伙人、蘋果稅中國反壟斷第一案（消費者金鑫訴蘋果）代理人王瓊飛曾指出，2024年蘋果從中國（含港澳臺）征繳了約500億元的蘋果稅，甚至通過單方面修改《APP審核指南》等“蘋果法”，將中國小程序數字商品、電商平臺在售數字商品等數字生態應用納入征稅范圍，試圖再加征至少100億元。

在此背景下，蘋果與騰訊、字節跳動等中國軟件巨頭之間一直存在“蘋果稅”糾紛。

去年，蘋果更是向騰訊和字節跳動施壓，要求這兩家公司“堵住”應用內的小游戲等支付漏洞——開發者試圖將用戶引導至外部支付系統，以規避蘋果傭金。

在經過一年多的談判和博弈后，今年11月14日，蘋果宣布小程序開發者在銷售符合條件的App內購買項目時可享受15%的收益抽成減免（一般情況為抽傭30%），這可能是蘋果正“局部試點、有限開放”的信號。

然而，從全球范圍來看，中國開發者所要承受的蘋果稅仍然高企。

有業內人士指出，若蘋果讓利，將利好上游IP/ 研發/發行公司以及下載平臺型公司，而蘋果iOS營收占比較高的公司有望成為核心受益標的。

當“蘋果稅”的圍墻在歐盟被拆解、在美國被鉆孔、在日本被推倒，全球監管的浪潮已然兵臨城下。

此次日本打破“蘋果稅”的壟斷，無疑為包括中國在內的更多地區挑戰“蘋果稅”提供了新的范本。對于任何一個市場而言，這都不應是一個旁觀的故事，而應是一個改變的開始。在數字經濟全球化與反壟斷監管趨嚴的今天，消除“數字國界”上的不平等待遇，讓中國開發者和消費者享有全球同等的公平競爭環境，已是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