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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12月2日,年僅3歲的小皇帝被文武百官簇擁著,坐上了太和殿那把又高又冰冷的寶座上。在這個小童眼中,“江山”只是一個不知所謂的名詞,他只是在龍椅上扭動著、哭泣著,他的父親跪在他面前,尷尬著、郁悶著,同時還要用手扶好他,生怕他在那張椅子上摔下來。
“快完了,快完了。”小皇帝的父親臉上淌著汗水,連聲哄道。這句“快完了”就像一個魔咒,讓風雨飄搖的清王朝加速了滅亡速度。
這個哭鬧不休的小皇帝,便是清朝最后一位帝王愛新覺羅·溥儀。而前文所述的這段場景,出自于末代皇帝溥儀的自傳作品《我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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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些年,清宮戲涌現了不少。觀眾們目之所見是深宮里那些靚麗可人的妃嬪,精致美觀的器物,美味可口的珍饈。有些人不免做起來美夢,也想來一趟穿越之旅,甚至還想坐上那寶座,過一場享樂人生。然而,如果我們讀了溥儀的這本《我的前半生》,那么就不會羨慕帝王生活了。正所謂,所有的羨慕嫉妒都是因為發自心底的不了解。
《我的前半生》作為末代皇帝溥儀的唯一自傳,它最大的價值便在于以寫實的筆觸,講述了封建王朝深宮內的事件,讓我們得以近距離地接觸到封建帝王的日常生活,從而對中國歷史尤其是清史產生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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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登基的溥儀位于權力中心,從小耳聞目睹的便是權力的博弈、利益的爭奪,沒有人發自真心地愛護他,而他也不過是一個木雕偶像,供人跪拜。難得的是,溥儀雖然生長在舊時代,但他在講述自己生平經歷的時候卻體現出一種濃厚的人文情懷。他對宮廷生活有著自己的見解,而在這些見解中,則洋溢著溫暖真摯的情感。
在溥儀的筆下,描寫了宮中太監、宮女被毒打的場景,也講述了他乳母的不幸遭遇,——僅僅為了一份差事,乳母便要離開家人,以致自己的女兒夭折,都無法見其最后一面。在寫這部自傳時,他對這些人給予了深切同情,這與他半生飄零的境遇以及后期接受的改造密不可分。
作為讀者,我們在感嘆皇族豪奢生活的同時,也會為現如今的幸福生活而倍感自豪——假如我們這些普通人生活在那樣一個舊時代,將會面對怎樣的苦難,擁有怎樣的人生呢?況且,即便生于皇族,也依然有著各種各樣的不自由,那深宮中的每一天,也無非是被繁文縟節所拘束,既無法學習新知,也不能親身實踐,不過是浪費生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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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這部自傳作品,將清代宮廷生活中最陰暗、最悲慘的事件,一樁一件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在這些事件中,又夾雜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溥儀的講述中,這些舊時代的魂靈,被注入了新活的生命,他們共同再現了深宮里的不幸、腐朽與沒落。
溥儀的文字帶著一種克制的情感,在這情感中也有著無奈、痛惜、自責、悔恨……這復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處,與那個大變革時代相呼應。其實,不獨溥儀的情感世界極為復雜,他的性格也很是別扭:他軟弱且缺少主見,既窩里橫又懦弱膽小。在接受改造之后,溥儀已然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與錯誤,因此在這部作品中,溥儀是在講述一段歷史,也是在進行自我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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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中國歷史上最后一位帝王,溥儀在命運的裹挾下被推上帝位,又在時代風云的浪潮中淪為了囚徒,他沒有掙脫命運的枷鎖,卻在新中國的紅旗下過上了嶄新的人生。他三次登基三次退位,但不論哪一次都不曾是他的個人意愿,說到底,他只是各方勢力擺弄于股掌中的傀儡而已。
溥儀講述他的前半生,不只是回顧和檢討,更是將舊時代與新時期進行一番對比。在這番對比中,我們作為讀者看到的是一個麻木冷酷的靈魂,漸漸有了些許溫暖的氣息,也只有生活在新時期的人,才能真正地將他人視為人,同時也將自己視為人。
所以,我們不必羨慕舊時帝王的豪奢生活,因為表面上的豪奢生活也無法填補內心的空缺。我們也不必做那穿越的美夢,因為在那個腐朽落后的時代里,無論尊貴如帝王還是卑賤如奴仆,他們都無法真正實現個體的生命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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