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 | 讓情感不朽

在DOTA2不朽杯總決賽當天，陳堯（ID：Zhou）迎來了自己35歲的生日。前一天，他所在的4帶2戰隊在勝者組決賽中不敵太陽黑子戰隊。總決賽兩隊再度相遇，陳堯和他的隊伍并不是被看好的一方。然而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勝者組決賽幾無還手之力的他們，在決賽中仿佛脫胎換骨，以摧枯拉朽之勢3∶0橫掃對手奪冠。

坐在陳堯身邊的四名選手，無論是在年齡還是賽場成就上都遠不及他。但就是作為年齡最長，見過最多大場面的他，卻是第一個從椅子上跳起來抱住隊友慶祝的。在隊友的簇擁下，他快步走向舞臺中央，將獎杯高高舉過頭頂。

35歲的陳堯就站在舞臺中央，回頭望向對戰席，滿眼都是自己22歲的影子。13年前的夏天，在美國西雅圖的貝納羅亞音樂廳，陳堯和他的四個隊友一起，成為了首支贏得DOTA2國際邀請賽冠軍的中國戰隊。2014年，陳堯選擇離開職業賽場，成為DOTA2項目第一批主播，而后又多了丈夫和父親的身份，稱呼也從過去的遠古3大C變成了“雕哥”的戲稱。

盡管已經遠離賽場多年，陳堯如今的粉絲卻一點也不比他在打職業時期少。同樣通過直播收獲比現役時期更多粉絲的，還有和他一同捧起TI2冠軍獎杯的姜岑（ID：YYF）。而在TI13結束后暫別賽場的路垚（ID：Maybe），退役后的人氣同樣不減當年，直播間人氣穩居虎牙DOTA2分區頭名，在不朽杯比賽現場，更是收到了大批粉絲的追捧。

相較一些電競項目的明星選手在退役后人氣和關注度快速下滑不同，DOTA2的選手們似乎并沒有這樣的困擾。即便沒有了賽場的加持，這些人依然坐擁大批追隨者。不朽杯現場的一票難求，就是最好的例證。

一直以來，無論是作為發行方的V社還是代理商的完美，官方的角色在DOTA2項目始終是缺位的。這使得項目無論是在宣發、運營還是商業化程度上，都遠不及其他游戲廠商旗下的產品。但也正因缺少了官方的管理，DOTA2項目的選手們才擁有更寬松的表達空間和自由。無論是在賽場上還是直播間里，DOTA2的選手們都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距離粉絲和觀眾并不算遙遠，看得見摸得著的偶像。

同樣，官方的缺席導致玩家們心目中的神都是自發造出的，而非聯盟工業化流水線的統一造星。這里并不是說造星不好，想要擴大項目本身的影響力，造星是非常必要的，這一點看看NBA聯盟就知道了。但對于電競聯盟來說，如果從最開始造的就是一個在賽場上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神，那么當選手脫離賽場的環境，勢必要接受跌落神壇的結局。

這也是體育明星和偶像工業最大的不同，前者靠的是發自內心的認同感，需要粉絲認同明星身上的某一特質，例如忠誠、好勝心等，而后者本質上是粉絲的快消品，流水線生產的效率才是關鍵。

蘇州陽澄國際電競館并不算大，卻坐滿了前來觀賽的觀眾。他們中有大學一起打DOTA2的舍友、校友和隊友，因為DOTA2時隔多年再度相聚在線下，也有因為DOTA2相識相知，共同走入婚姻殿堂養育下一代的夫妻。因為對某個選手的喜愛，因為與DOTA2之間緊密的情感關聯，將他們相聚在了不朽杯的線下。

舞臺上，不朽杯的獎杯看起來要比TI的不朽盾更重一些。不知道在35歲生日的第二天，在父親節當天，已為人父的陳堯腦海中是否會閃過13年前在貝納羅亞音樂廳，身披國旗忘情慶祝的那個少年。但我想，無論是在線下還是屏幕后的觀眾，都會在那一刻想到陪伴自己走過多年的DOTA2和一起打DOTA2的那些人吧。

（圖源：任軼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