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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回了趟家,跟我爸吵了一架。
確切說,也不是吵。是我看不慣他土皇帝一樣數落我媽,這種數落里,有欺凌。我也不覺得我媽全然對。但我天然站在弱的、被不公平對待的一方。
這是很多孩子的本能。
孩子未必真理解父母間的恩怨糾葛,但孩子天然知道屋檐之下,誰強誰弱。
宗馥莉應該也有這種本能。她簽完所有遺囑手續后的那一刻,內心應該有一種恨意轉化而來的痛,痛轉化而來的快意。五味雜陳。就像今天我爸訓我媽,我反訓我爸一樣。他說一句,我頂回去一句。這種反擊里,有長期的看不慣和壓抑,更有潛意識里的明白,這個家早已完成了權力交接。土皇帝早已失勢、失權、失意、失人心。兒時聽見大嗓門,都是恐懼,而今聽見的,都是一個男人老去后的虛弱。
不設立基金,動用那110萬美金,應該也是宗馥莉的“反訓”。這里有她接過權杖后的恨意、痛意,以及不理智的快意。
不理智的快意,都有代價。我的代價是,我爸氣到摔了酒杯砸了飯碗。宗馥莉的代價是,她要應付一場漫長的官司,看得見和看不見的損失。
每一個成長在男權社會,備受壓抑和痛苦的女兒,當她主體覺醒,羽翼豐滿之日,大概都有三堂課等著她:精神弒父,在心中殺了那個土皇帝的父。現實去夫,如果結婚了的話。當女人學會像男人一樣思考和拼搏,她就不需要丈夫了,她需要一個妻子。最后,親手剪斷和兒子的臍帶,如果有兒子的話。發現兒子是男人那一刻,臍帶就斷了。
上完這三堂課,就是心中有權杖的雌雄同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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