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君素堅守河東兩年不降李唐，堯君素對隋的忠值得提倡嗎？-細品《資治通鑒》之隋唐風云

亂世才是考驗人性的時候。在隋末唐初的亂世中，在中華大地，有人反抗暴政，扯起義旗，有人趁火打劫，殺人越貨，過起土皇帝的生活，有的人選擇投機，誰實力強大就歸附誰。而在這樣的亂世中，堅守河東達兩年之久的堯君素成為亂世中的清流，他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儒家中忠誠的意義。關于堯君素的忠，有的人認為是愚忠，不值得提倡，那么我們該如何看待堯君素的忠呢？我們今天就來讀一讀《資治通鑒》中記載的堯君素守河東的這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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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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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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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與反思

堯君素所固守的河東大體上就是現在山西的運城，臨汾這一塊。

河東之地的戰略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所謂河東之地就是黃河以東，黃河在陜西和山西河南交界的地方從南北向轉為向東流，形成了獨特的河曲地形。

而這一塊平原扼守住了關中平原和洛陽之間的聯系。黃河成為河東地區的天然屏障，而在身后，太行山與華北平原形成千米高的斷崖，背后的王屋山和中條山又作為第二道屏障，西邊則是呂梁山脈形成縱深防御。所以這樣的地形天然就決定了這里的戰略地位。

所以只要控制住河東，就控制了黃河渡口，實際上也就控制了通往關中平原的門戶。

所以北方異族的入侵，河東地區就是繞不過去的節點。當時李淵太原起兵，最終也是與屈突通在河東地區展開較量。

之后屈突通投降李唐，而屈突通原來的手下堯君素依然守衛河東，不向李唐歸附。

而如果不解決河東問題，那么李唐政權想要東出關中平原就遇到了極大的威脅，而河東之地拿不下來，北部其他勢力的威脅對于李唐政權而言也是非常致命的。

李淵當時也知道河東地區是很難拿下的，最早就讓屈突通去說服堯君素，但遭到了堯君素的嚴詞拒絕。

之后李淵派唐虞州刺史韋義節攻打河東地區，但是一直沒有攻打下來，于是李淵就換上了工部尚書獨孤懷恩來繼續攻打河東地區。

但獨孤懷恩攻打河東依然沒有拿下來，反而行軍總管，李淵的女婿趙慈景在攻打蒲坂（現在山西永濟）的戰斗中被俘虜。

趙慈景出身天水趙氏，儀表英俊，得到了李淵的青睞，就把女兒桂陽公主嫁給了趙慈景。

但李淵嫁女給趙慈景當然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當時天水趙氏也是西北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當年趙貴就是西魏的八柱國之一。李淵此舉顯然也是和關隴勢力之間通過通婚構建關系網絡罷了。

但這個趙慈景作為領軍將軍，在攻打蒲坂時被堯君素所擒獲，堯君素為了表明自己忠于隋王朝，不向李淵妥協，就把李淵的女婿趙慈景給殺了，把頭顱掛在城墻上展示自己的決心。

即使殺掉了李淵的女婿，李淵就一定要全力攻城殺死堯君素嗎？并沒有，李淵反而不斷的派隋朝的降將過來勸說堯君素，甚至賜給堯君素免死的金牌，保證如果他投降李唐政權，保證他不會被處死。

從這一點來看，李淵還是拎得清的。河東地區易守難攻，當時李淵的重點精力還在對抗薛仁杲的入侵上，短時間內抽調不出大部隊來攻打河東。其次李淵也意識到堯君素對隋朝的忠誠是可以為自己所用的，如果能得到堯君素，對李唐的政權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李淵才放下了因為堯君素殺害自己女婿的仇恨，而勸降堯君素。

之后李淵又讓在京城的堯君素的妻子到陣前來勸降堯君素，結果堯君素從城墻上一箭將妻子射倒，表明了自己絕不妥協的決心。

李淵看說服堯君素無望，就對河東地區展開圍困。這一圍就是兩年之久，很快城里面的糧草就吃完了，出現了人吃人的慘劇。

最終堯君素身邊的薛宗、李楚客殺了他投降唐軍，把堯居素的頭顱送到長安。

但堯君素的部下王行本之前駐扎在外，聽聞堯君素被殺，捉住殺堯君素的人的同黨幾百人，全部殺死，自己親自守城，也拒不投降李唐。

堯君素給李唐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但是后來的李唐政權是如何評價堯君素的呢？

我們看李世民登基之后，對堯君素反而非常推崇：“隋故鷹擊郎將堯君素，往在大業，受任河東，固守忠義，克終臣節。雖桀犬吠堯，有乖倒戈之志；而疾風勁草，實表歲寒之心；可贈蒲州刺史，仍訪其子孫以聞。

也就是不僅高度贊揚了堯君素的大義，而且還讓其子孫出來做官。

為什么堯君素雖然給李唐政權帶來如此大的損失，李唐政權依然會高度贊揚堯君素呢？

因為堯君素的行為體現了中國儒家中的忠誠的概念。

其實堯君素本人也提到了，當年自己就是因為楊廣的器重，所以才逐步有了后來的位置。古人講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就是做人就是相互的，別人賞識你，提拔你，給你機會，那么作為原則而言，就要用忠誠來給與回報，這其實是一個人做人的原則的問題。

對于一個人而言，什么樣的人才能成為朋友，就應該是那種自己出現困難可以兩肋插刀的人。而人家為什么能這么做，原因就是他出現問題，我也可以這樣做，最好的朋友就是相互之間坦誠和彼此的忠誠。而只有彼此之間忠誠，才是一個人能夠成功的關鍵，因為在危機時刻，可以將自己的后背托付給與的人，才會讓自己無所顧忌。

所以我們才說如果一個社會大家彼此誠信，才能讓所有的成本最低。而這種誠信其實就是彼此之間的忠誠。

所以中國自古以來，都在強調仁義禮智信的意義。因為這是一個社會穩定和良好運營的關鍵因素。

而與忠相反的就是背叛。一個人如果因為很小的利益就背叛朋友和組織，那給個人和組織帶來的威脅都是致命的。而這就會造成全社會的不信任，那么這種代價就會非常的大。

所以對于李世民而言，即使堯君素給李唐帶來的損失非常大，但他這種忠誠對于李唐政權而言仍然是值得提倡的。

反而如同李密這樣，當羽翼稍豐滿就對自己的恩人翟讓下手，最終才讓人不齒，不管是李唐政權還是其原來的屬下最終也背叛了他。

所以儒家學說中的忠誠其實是相互的，孔子就曾說過：“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就是君主以禮對待你，才要以忠誠為回報，如果君主不以禮對待你，也就不需要以忠誠為回報。后來所為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所為愚忠的說法其實是對儒家學說的歪曲罷了。

所以堯君素感恩楊廣對他的器重和賞識，所以他要以忠誠為回報，這一點就是值得贊賞的。也就是說楊廣托付給堯君素鎮守河東，那么堯君素自己就要做到不負所托，這實際上是一個人的責任和擔當的問題。

再回到堯君素當時的選擇的問題。很多人講英雄當識時務。但實際上我們跳過上帝視角，從當時的局勢來看，我們看到很多隋朝地方的官員都堅持了效忠隋朝，也就是說他們并沒有認為隋朝就是已經無藥可救，李唐代隋就是進步。當時的李唐政權只是占據關中的一個勢力而已，是以反叛的面目出現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食隋朝俸祿的官員忠于隋朝就是正常的選擇。

當然后來當隋煬帝被弒殺的消息傳到河東，堯君素也意識到自己對于隋煬帝的忠已經沒有意義，而當時河東郡面臨圍困沒有糧草，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所以從之前堯君素說過：“我過去在晉王府就侍奉主上，依大義不能不死。如果隋的國統永遠終結，天命另有所屬，我會自己砍了自己的頭交給各位，隨你們拿著去取得富貴。現在城池非常堅固，倉庫儲備很充足，天下大事還無法預料，不能另外生二心！”我更覺得堯君素的死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授意的行為。他如果背叛隋就是不忠，而面對百姓的困苦他又不能沒有所為，所以他讓部下砍下自己的頭顱換取和平才是他沒有選擇的選擇。

一個國家如果每個人都有擔當，都對國家忠誠，那么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就很難被別人所欺辱。日本侵華中國之所以沒有滅亡，就是因為有無數這樣有血性有擔當的人站出來，奮勇殺敵，堅持到底，這才有了后來的抗日戰爭的勝利。如果每個人看到形勢不對，都選擇背叛這個國家和民族，那么中華民族早就亡掉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讀這段歷史，就要意識到堯君素的忠誠和擔當依然值得我們后世人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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