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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智遠 | ID:Z201440
羅永浩、李想坐下來聊了四個小時。
談創(chuàng)業(yè)起落,被黑公關的憤怒,還哽咽著感謝王興雪中送炭。節(jié)目一上線,B站播放破百萬,切片更在抖音刷屏。
我看完了訪談,但更關注這場對話的形式:視頻播客。
01
為什么B站要押注視頻播客?先看現(xiàn)實:短視頻紅利已經到頭了。
抖音、快手把用戶碎片時間榨得干干凈凈,每天都在卷推薦算法,可平臺數據增長還是慢下來了。對所有內容平臺來說,下一步要拼「能不能多留一點時間」。
B站問題更直接。
用戶規(guī)模這些年沒有爆炸性增長,廣告業(yè)務也不像字節(jié)那樣龐大。資本市場最愛盯的指標:人均觀看時長,幾乎成了它能不能講出新故事的關鍵。
我查了下,2025 年第一季度,B 站月活達到 3.68 億,日均觀看時長創(chuàng)紀錄地沖到 108 分鐘。這是 B 站最能拿得出手的數據:用戶愿意久留。
對比來看,抖音和快手時長大約在 120 分鐘左右,但它們主要靠短視頻流堆出來,B 站的 108 分鐘則更多來自紀錄片、知識類視頻這類長內容。
換句話說,B 站的用戶本就習慣花時間在深度內容上,視頻播客正好是一個天然延伸。
再加一個現(xiàn)實:廣告盤子。
2025 Q1,B 站廣告收入約 13 億元人民幣,只是字節(jié)、快手的零頭,廣告規(guī)模上不去,B 站就必須用「時長」去證明未來的廣告和會員潛力,資本市場要你有沒有潛力講出下一個增長故事。
因此,視頻播客成了最合適的突破口:產品邏輯上,它能補齊長時長的需求;資本邏輯上,它能補足“想象力”。
更重要的是,它剛好擊中了 B 站的幾個痛點。
一,長內容留人,一個三小時的對談,用戶只要點進來,哪怕不是全程盯著,也能讓平臺的時長指標大幅增長。
二,社區(qū)氣質;B站用戶早已經習慣了坐下來花時間看紀錄片、看知識UP的長視頻,長播客對他們來說不突兀,再加上彈幕和評論,原本孤獨的長談,瞬間變成了「陪聊」,甚至變成一場群體討論。
再看創(chuàng)作者端。做播客的門檻一直很高
錄音、剪輯、選題,自己搞下來又貴又累。B站這次直接給了“降本方案”:北京、上海的錄制基地全免費,機位、燈光、收音都配齊。
再加上AI工具,能幫你出提綱、剪切片、打字幕,把制作周期大大縮短。對想試水的UP主來說,這就是「拎包入駐」。
最后如果再說一點,我認為離不開IP和流量。它簽下羅永浩、魯豫、于謙這樣的大IP,這套打法再釋放信號,它要把小眾玩的東西,做成大眾消費內容。
因此,智遠認為,B 站押注視頻播客,背后是一條清晰的邏輯鏈:
從增長瓶頸,到拉時長,再到占領用戶心智,最后用生態(tài)和名人IP閉環(huán)。換句話說,羅永浩和李想聊了什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B站拿到了一個能講給市場的新故事。
02
有新故事,用戶到底會不會買單?說實話,三四個小時節(jié)目,一聽很嚇人,誰能一口氣看完?但用戶真會買單。
這里面有一個關鍵是:黑聽文化。
我查了一下數據,Spotify調研顯示,71% 的播客聽眾會在通勤時收聽,相同比例的人會在做家務時聽,43% 的人選擇在放松時聽,34% 會在運動時聽。
換句話說,播客收聽場景,天然是碎片化和伴隨式的。
美國Edison Research 也有類似發(fā)現(xiàn):截至 2024 年,12 歲以上的人群里,42% 每月聽播客,31% 每周聽播客,平均每周收聽時長接近 9 小時,播客是日常生活的固定伴隨動作。
國內情況也在跟上。QuestMobile數據指出,2024 年在線音頻月活超過 5.8 億,超過一半用戶有“邊走邊聽”的習慣。
更有意思的是,B 站上很多用戶會關掉畫面,只留聲音聽;評論區(qū)里常見「邊敲代碼邊聽」「學習時當背景音」這種分享。
我也有類似的體驗。
出差時,候機、在高鐵上睡不著,刷手機十幾分鐘就膩了,看視頻又斷網卡頓,根本堅持不下來。
但播客不一樣,耳機一戴,好像有人在陪你聊天,吐槽、嘴替式提問、嘉賓的故事……未必全是知識點,但情緒價值很強,聽完總會留下幾句話,幾個啟發(fā)。
而且播客有個特點:不用一口氣聽完。
很多時候,先刷到一個 1-3 分鐘的切片,被某個觀點戳中,然后再點開完整版。這個「先短后長」的路徑,正是視頻播客最容易留人的地方。
短片段制造傳播點,長對談負責留存和沉淀,平臺要搭的就是這一套「切片漏斗」。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加分項:一,名人效應。
我可能本來就關注某個創(chuàng)業(yè)者,即便內容未必全感興趣,但因為是「他」在說,就會點開,這就是人設自帶流量。
其二,公關效應,傳統(tǒng)公關是修飾過的,很難讓人信,播客里,一個人聊三小時,語氣、猶豫,甚至細節(jié)里的停頓,沒法完全偽裝。
大部分人因為信任這種「不加修飾」,才愿意聽下去,對企業(yè)來說,這種信任,比花錢做公關更值。
最后,它還能變成「社交貨幣」,吃飯時聊起汽車產業(yè),有人可能會說:哎,你知道嗎?理想當年差點融資斷了,還是王興救的。
這些播客里的故事,就成了社交場景里的談資,哪怕和業(yè)務沒直接關系,也能幫話題迅速破冰,形成共鳴;所以,播客的魔力是否能在用的碎片時間、陪伴需求和社交場景里,持續(xù)提供價值。
03
既然B站盯上了,那小紅書、抖音、視頻號會不會也卷進來呢?智遠觀察了下,他們切入方式不一樣。
小紅書一貫的邏輯「輕量化+場景化」。
小紅書用戶的核心習慣是「種草 +實用」,它推了個 #隨時隨地視頻播客# 話題,要求時長控制在 15-20 分鐘,最好適配通勤、家務這種碎片場景。
創(chuàng)作者只要參與,就能拿到「隨機 5 萬—30 萬流量曝光」的激勵;于是你能刷到那種《如何用 AI 工具省下 80% 會議時間》的播客,短小精悍,直接對應生活痛點。
這種打法很符合平臺,播客被拆成「高光片段 + 商品鏈接」,種草力極強;但問題也擺在那:深度內容難留存。它能幫你種草一支口紅,卻不一定能讓你靜下心聽完一個創(chuàng)業(yè)故事。
字節(jié)、抖音,核心優(yōu)勢是算法和AI。
豆包AI可以一鍵生成語音播客,效率很高,但問題是,沒有靈魂,一個機械感十足的播客,再怎么推送也很難形成長期粘性。
不過,抖音殺手锏是「短帶長」剛好彌補這一點。
羅永浩和李想這期對談,很明顯能觀察到,四小時內容被抖音切成了N多個15秒的爆點片段,結合算法精準推送,很容易吸引用戶點開完整版。
這套邏輯是:先給你一點糖,再勾著你追主菜。順手還能掛小程序、帶貨鏈接,直接閉環(huán);視頻播客在它這里,可能更像一種“長視頻補充”,被短視頻引流、被商品轉化。
至于視頻號,「社交分發(fā)」。
騰訊的底牌永遠是社交。梁文道的付費播客《八分半》入駐視頻號后,靠關系鏈傳播,據說付費用戶就有5萬+,年費300元算下來,年收入能到1500萬。騰訊的優(yōu)勢是社交復利效應。
對比海外邏輯就很明顯:
YouTube 在 2023 年就把播客入口放到首頁,還單獨開了播客頻道。它的思路很直接:長視頻天然適合算法推薦,用戶一旦點開就是幾十分鐘甚至幾個小時。
像 Joe Rogan 的視頻播客,單期動輒幾百萬播放,已經成了 YouTube 的流量擔當。
關鍵是,它有成熟的廣告分賬模式:長視頻能插多個廣告位,創(chuàng)作者也能參與分成,所以不僅頭部吃肉,長尾創(chuàng)作者也有動力。
Spotify 的打法則完全不同,它強調「陪伴屬性」和「場景化收聽」。
過去幾年,它通過收購 Anchor、Gimlet,把錄制、分發(fā)、變現(xiàn)打通,靠訂閱 + 廣告賺錢,尤其是品牌廣告。
因為在「通勤、運動、家務」這些場景里,用戶能完整聽下去,廣告主也更愿意投預算;Spotify 2024 年財報顯示,播客相關收入同比增長超過 20%,已經是平臺的重要增長點。
差別在哪?核心還是用戶習慣。
美國用戶習慣「一口氣聽完一長段內容」,他們有車、有通勤,有固定收聽場景,中國用戶更碎片化,刷短視頻是條件反射,真要坐下聽兩個小時,還得慢慢培養(yǎng)。
所以,國內平臺打法更像「先切片吸引,再慢慢養(yǎng)長」,先靠爆點片段勾住注意力,再讓用戶逐漸習慣長內容。
就像當年沒人相信自己會每天刷短視頻,直到,抖音把它變成了肌肉記憶,未來也許真會出現(xiàn)一種自然狀態(tài):吃飯就配播客。
04
不難看出,大家都在搶流量、搶時長。但冷靜想想,一個現(xiàn)實問題還擺在那: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搞到錢?
視頻播客和短視頻的廣告邏輯,完全不一樣。
短視頻廣告靠什么?算法和「插針式曝光」。一個 15 秒視頻,前 5 秒把你抓住,然后順勢給你推廣告,點擊率、轉化率都可以量化,投放模型非常成熟,所以廣告主敢砸錢。
但視頻播客不是。
一聊一兩個小時,中途硬插廣告,體驗很差,大多數廣告形式只能靠口播,或者在談話里順帶提一句。好處是「真」,可信度高;壞處是「效率低」,很難做到規(guī)模化轉化。
舉個例子:
短視頻里一個口紅廣告,點進去馬上能下單;視頻播客里嘉賓說「我最近在用某個品牌的電動車」,觀眾未必立刻買,但這個印象會留在心里。
所以,對廣告主來說,短視頻廣告是「立竿見影的投放」,視頻播客廣告是「慢慢滲透的心智建設」。
這帶來第二個問題:商業(yè)模式。
海外能跑通,因為有訂閱、分賬、廣告聯(lián)盟的成熟體系,創(chuàng)作者能拿到長期收益。國內呢?目前更多依賴平臺補貼和廣告植入;補貼是短期的,廣告又難量化,能不能撐起一門生意,還說不準。
還有一點是風險問題。視頻播客是一種長時間的自由對談,看似輕松隨意,容錯率極低。尤其創(chuàng)始人,聊嗨時,嘴一快,真話、氣話、半句玩笑,都可能成為風險點。
還記得鐘薛高嗎?當年創(chuàng)始人林盛在訪談里說了一句「愛要不要」翻車了。
原意講出來現(xiàn)在都刷新三觀。原本解釋雪糕原料貴,成本本來就高,但被人二次剪輯后,整句話就成了「我就是賣得貴,你們愛買不買」。
結果,這條切片像病毒一樣在全網擴散,幾天之內沖上熱搜,公關澄清、發(fā)聲明、甚至后來法院判決支持都沒用,用戶只記住了那句話,直接把企業(yè)干黃了,洗了洗不干凈。
所以,視頻播客是趨勢沒錯,但它未必天然是一門好生意。做播客的人,必須時刻想清楚:什么能問,什么不能問;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因為指不定哪天,一句不合時宜的話,被剪出來,放網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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