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1989年9月22號,中午時分,獨自在飯廳吃著飯食的陳伯達,突然頭一歪,撞在墻上,失去了知覺。
85歲的他,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悄然走了。
本文主要參考資料來源:《陳伯達傳》.葉永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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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陳伯達有過三次婚姻,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和第二任妻子余文菲有一個兒子,取名“陳小農”,這個名字還是田家英給取的。
等陳小農長大之后,被人叫“小農”,聽著有些不舒服。于是,就趁著1981年遷居北京的時候,把戶口上的名字改成了“陳曉農”。
陳曉農打小就和父親生活在一起,1965年,他在北京念完了高中。他的成績挺不錯,完全可以考進大學。他原本是想讀文科的,但父親不建議他念文科,就在他糾結的時候,興起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陳曉農就決定跟著上山下鄉。
這時候的上山下鄉還是完全聽憑自愿的,后期才帶有強制性。
這時候的陳曉農能放棄讀大學去上山下鄉,可見覺悟還是蠻高的。尤其是他作為高干子弟,更是不容易。
內蒙古有關單位得知了他的這個想法之后,就指名要陳曉農過去。
于是乎,他就去了內蒙古臨河縣狼山公社,也就是現在的內蒙古巴彥淖爾市臨河區狼山鎮。
因為他是陳伯達的兒子,這個消息也成了當時媒體關注的重點。那一年(1965年)的8月10號,《北京日報》的第二版就報道了陳曉農的事跡,也成了一時的熱點新聞。
陳曉農去內蒙古務農,也受到了當地的重視,再加上他本身也挺努力的。因此在一年之后,他就被當地推薦,回到北京給應屆高中畢業生們作報告。主要是講述自己在內蒙古下鄉務農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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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蒙古待了兩年,陳曉農回到了北京。
他之所以離開也是迫不得已的,因為到了六十年代中期,老有人想拿他來做文章,這讓陳曉農意識到,內蒙古這地兒是待不下去了。
回到北京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陳伯達倒是希望兒子去工廠當一名普通工人,正好他以前曾經分管過天津的工作,和天津市的關系還不錯。在老友的安排下,陳曉農就去了天津的工廠做了一名普通客人。
哪曉得,他才到了天津兩天,就遇到江青點名批評了陳伯達在天津的好友,這讓陳曉農在天津也沒法待了。
剛好那時候,陳伯達的老友李雪峰在河北主持工作,托了李雪峰才在石家莊給曉農找了份工作。
見到李雪峰的時候,陳伯達特意囑咐:
“絕對不要讓他當干部,讓他當工人,從學徒做起。”
——來源:《陳伯達傳》.葉永烈.著.
就這樣,陳曉農就在石家莊制藥廠當了一名普通的學徒工。
為了避嫌,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的兒子,陳曉農還特意改名成“林巖”。
也正是這個決定,在石家莊低調的生活,讓陳曉農避開了不小的影響。
1970年的十月份,陳曉農順利出師,由一名學徒工轉為了正式的工人。這時候,他想回北京看望父親,但是,父親的秘書回信說,陳伯達最近沒有在北京,讓他這段時間不要回來。
陳曉農哪里曉得,那時候,他的父親正被軟禁在北京的家里呢。
又過了一些日子,陳曉農又給父親寫了信。
等收到回信,信封上署名的不是父親秘書的名字,而是“8341”部隊的名字。回信里面明確的告訴他:不許回北京。
不久之后,曉農終于知道,北京的父親出事了。
有關部門也通知陳曉農,只能留在石家莊,哪里也不許去,也不要和其他親屬通信。
自從父親下臺之后,他就一直在石家莊制藥廠待著了。
在廠里,陳曉農和同廠的女工張蘭華相識、相戀,1979年這一年,倆人結為伉儷。婚后,夫妻倆生下了一個兒子。
母親余文菲呢,也在那時候從武漢搬來了石家莊,就住在老干部休養所。
1981年的8月下旬,秦城監獄里面的陳伯達獲得了保外就醫的資格,就安排住在北京東郊的一處民宅。
陳伯達也是上了年紀,他出獄后的晚年生活,該由誰來照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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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子陳小達早在1960年就臥軌自殺了,小兒子陳小弟年幼的時候,精神受到了刺激,導致長大后的自理能力很糟糕,唯一的女兒陳嶺梅遠嫁到了南京;就只有在石家莊的陳曉農,距離北京比較近。于是,就選中了陳曉農回北京照料陳伯達的晚年生活。
陳曉農的母親余文菲也是年老體弱,他在石家莊還能照料著母親,要是去了北京,母親可怎么辦。
余文菲雖然早在1948年就和陳伯達離了婚,但她倒也是通情達理,說自己住在老干部休養所有人照顧著,不礙事。
盡管母親這樣說,陳曉農還是托朋友照料母親。1981年,陳曉農就帶著妻子和兒子,一起遷居到了北京。趁著戶口的遷移,他申請了改名,把“小農”改成了“曉農”。
到了北京后,每個月他也會抽出幾天的時間,坐著火車回石家莊看望母親。
1989年九月初,北京的天氣還十分的炎熱,空氣中都彌漫著炙熱的味道。
哪曉得到了17號這天傍晚時分,烏壓壓的云層就壓了過來,在云層之中響起陣陣悶雷。不消一會,雨水就像倒扣的水盆傾斜而下,嘩啦啦的,雨水覆蓋了天地。
這一場雨,下了整整一晚上。
直到清晨的時候,這雨水才稍微小了一些。
隨著降雨,天氣也從炎熱來到了初冬,人們紛紛掏出過冬的衣服披在身上。
20號,早上九點多,陳曉農這天一大早就要去石家莊看望母親余文菲。
臨出門的時候,他去父親的臥室,看父親睡得很熟,他不忍心吵醒父親。就給父親加了一床毛毯,還把毛褲放在了床前的椅子上,父親睡醒之后,伸手就能夠到毛褲。
陳伯達醒來的時候,呼喊著曉農的名字。
張蘭華進來,說曉農九點多就出門了,他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吵醒你,就沒有和你打招呼了。
陳伯達聽完后,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冷”,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中午,到了飯點,張蘭華呼喚公公來吃飯。
陳伯達就去了飯廳獨自吃飯,張蘭華帶著兩歲的兒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飯。
“咚!”
飯廳傳出一聲悶響。
張蘭華趕緊放下碗筷,來到飯廳,看到公公頭一歪,碰到了墻上,嘴里的食物兀自往外流著。
她趕緊跑去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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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門住著的是公安老蕭,因為陳伯達是保外就醫,特意在陳家對門安排了老蕭住著。
老蕭來了之后,趕緊讓張蘭華去自己屋里找速效救心丸,他自己馬上給醫院打去電話。
不到20分鐘,醫生就來到了陳家。
陳伯達的心臟停止了跳動,醫生翻看了他的瞳孔,搖了搖頭,說沒救了。
經診斷,他是因為天氣的驟然變化,引起的心肌梗塞。
隨后不久,陳家又來了不少人,他們商量著應該怎么處理陳伯達的后事。那時候,陳曉農還在去往石家莊的綠皮火車上。陳家只有一個兒媳張蘭華,還有一個上二年級的小孩,眾人商議之后,決定通知陳曉農,等他回來后再一起商議。
至于陳伯達的遺體,只能先拉去醫院存放著。
陳伯達出獄后,每年都有體檢,就在他去世的前幾年,醫院查出他患有老年性冠心病。但是,他的心電圖一向良好,又從來沒有過明顯的心絞痛。倒是超聲檢查的時候,檢查出冠脈硬化,不過問題也不是很嚴重。
誰也沒想到,天氣的驟然變化,讓上了年紀的老人最是受不了,也成了一道鬼門關。老人的血管很脆,經受不起氣溫的突然變化,很容易引起心肌梗塞。
9月28號,在陳伯達去世后的第八天,他的遺體告別會,于10:20分在八寶山第一告別室舉行。
告別室里掛著他的遺像。
在生前,陳伯達一直躲避著照相機的鏡頭,以至于需要遺像的時候,在家里翻箱倒柜都找不出來一張照片。還好陳曉農記得,在去年冬天的時候,父親的一個朋友給他拍過一張相片,就趕緊找到了當時那個拍照的攝影師,幸好底片還在。把底片放大之后,這才算有了一張遺像。
他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使用的名字是“陳建相”,這是他的本名。而“伯達”這個名字,只是他的筆名。他年輕時候去莫斯科留學,看了斯巴達勇士之后,崇敬斯巴達,就給自己取了個“巴達”的筆名。
他覺得“巴達”這個名字不太中國化,看起來怪怪的,就改成了“伯達”。
或許,他自己也沒想到,“陳伯達”這個筆名,會成為他的一個人生符號。
由于一般人都不曉得“陳建相”這個名字,故而他的遺體告別儀式在當時也沒有引起過多人的關注。再加上這場儀式沒有對外宣傳,只是在親朋故友之間小范圍進行,以至于當時好些人都不曉得,這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已經過世了。
有意思的是,最早披露陳伯達去世這個消息的是“美國之音”和英國的“BBC”電臺。陳伯達的遺體告別儀式是9月28號上午進行的,而國外的這兩個媒體,在次日就播出了他去世的消息。同時,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他的生平和履歷。
不過,這些海外媒體不了解“八寶山第一告別室”的情況,根據“第一告別室”這個名字,在聯想到他生前顯赫的地位,也就做出了誤導的報道消息。宣稱陳伯達去世后,還享受了高級官員的待遇。
八寶山有兩個部分,一個是革命公墓,這個才是領導干部治喪的地方;而另外一個部分是八寶山殯儀館,這是普通老百姓和一般干部治喪的場所。這兩個地方有一墻之隔,兩者的骨灰安放地也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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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公墓火化出來的骨灰,是安放在革命公墓;另外一個地方火化出來的骨灰,是放在老山骨灰堂。
至于這“第一告別室”,屬于八寶山殯儀館的一部分,“第一”不過是個編號罷了。要說有什么不同之處,無非就是這間告別室的面積是比較大的一間。
陳伯達的骨灰就安放在老山骨灰堂。
1991年,這一年的2月份,陳曉農和妻子張蘭華帶著父親的骨灰回到了老家,那個叫做嶺頭村的小山村。這個小村子坐落在福建的惠安縣,是一處安靜的所在。
陳伯達的骨灰,就放置在當年他出生的那間老屋子里。
85個春秋,兜兜轉轉一圈之后,他又回到了出生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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