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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的直播間里,張雪峰對著鏡頭報出18999元的志愿填報圓夢卡價格,彈幕里“老師救急”的留言與訂單提示同時滾動。
英雄缺位的時代,販賣確定性就成了英雄的生意。
1984年生于齊齊哈爾富裕縣的張子彪,那時還沒想過自己會成為:
張雪峰。
上高中前沒去過省城的少年,憑著做題天賦考入鄭州大學給排水工程專業,和千萬縣城做題家走了同一條路。
大四幫舍友搜集考研資料時發現的商機,與其說是遠見,不如說是工科生對信息分類的本能擅長。
畢業后在培訓機構做咨詢,2008年第一次登臺被學生嫌:
無趣。
直到兩年后才摸準講學生愛聽的:
套路。
他的經歷里沒有傳奇,只有對生存邏輯的精準模仿。
2016年那條《七分鐘解讀34所985高校》的視頻,成了他命運的轉折點。
視頻里的他語速極快,把復雜的高校層級簡化成:
就業鄙視鏈。
像在報菜名般羅列專業優劣。這并非教育洞見,而是抓住了信息差的紅利。
當3117所高校的800多個專業變成迷宮,他遞出的不是地圖,而是標著捷徑的指示牌。
走紅后參加綜藝、出書、開公司,每一步都踩著流量時代的既定腳本,就像他后來注冊雪峰甄選商標時,連商業擴張都懶得換個新鮮路數。
把信息差包裝成真理,是最省力的成名捷徑。
“如果孩子要報新聞,我打斷他的腿。”
2023 年的這句狂言,讓張雪峰站在了輿論中心。
華中科技大學新聞學院院長張明新反駁他缺乏數據支撐,但家長們只記住了就業難三個字。
他緊接著拋出“文科都是服務業,本質是舔人”的論斷,把人文教育壓縮成謀生工具。
沒人追問:這個鄭州大學的文科捐贈者,是否在否定自己受益的教育體系?
這種矛盾在他身上隨處可見:一邊說“賺錢是一堆灰”,一邊讓志愿卡價格一年漲1000 元;一邊標榜“普通家庭代言人”,一邊坐擁估值5億的公司。
工具理性的極致,是把自己也變成工具。
他的辦公室里該掛著項羽的畫像才對。
那個烏江岸邊感嘆“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的楚霸王,和張雪峰共享著同一種時代饋贈。
當真正的引領者缺位,務實的投機者便會登場。
2025年1335萬高考生面對的,是官方指導缺位的志愿市場,教育部的數據里只有學校數量,卻沒有專業就業的真實圖景。
于是張雪峰的直播間成了替代品,他的話被當成圣旨,只因周圍連像樣的建議都稀缺。
時代的空白,總要有人用平庸去填滿。
2024年他推出的高價志愿套餐,3小時直播入賬2億的傳言(后澄清為營業額),戳破了:
為民請命的偽裝。
那些帶著方言口音在直播間求助的家長,不知道5天培訓的規劃師正在背后處理他們的訂單。
他穿的對不起T恤成了絕妙的營銷道具。
先放狠話制造爭議,再道歉收割同情,把輿論風浪變成流量燃料。
這種套路,和古代豎子靠小聰明博取上位如出一轍。
焦慮是最好的飼料,喂肥了販賣解藥的人。
他的成功從不是個人能力的勝利,而是社會病灶的產物。
當教育變成階層躍升的唯一通道,當就業焦慮壓過求知熱情,當公共信息服務跟不上千萬家庭的需求,張雪峰們自然會應運而生。
就像項羽把失敗歸咎于時代,張雪峰的支持者也把他的爭議歸咎于:
敢說真話。
他們回避了一個更本質的問題:我們究竟需要怎樣的教育指引?
2025年9月,當他的賬號因違反社區公約被禁止關注,旗下公司仍在直播帶貨時,真相終于清晰。
所謂英雄,只是生意的包裝。
項羽自刎前至少還有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氣節,而流量時代的豎子們,只會在爭議中把最后一分價值榨干。
這個需要英雄的時代,最終選擇了最懂生意的:
平庸者。
文|蛙蛙和洼
圖片來自電視劇《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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