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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50年2月,阿菊蹲在火盆前準備燒毀香港來信,這封信記著朱楓次日要見的聯絡人地址。
此時朱楓正伏在桌前寫撤離請求:阿菊,明天陪我去南門市場,順便把這包‘絲綢樣品交給王老板。
阿菊應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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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決定帶阿菊赴臺不是臨時起意。
1949 年秋她在香港接受華東局任務,組織曾提議派一名專職交通員隨行,朱楓搖頭:阿菊跟著我十二年,抗戰時在上海幫我送過藥品,從不出錯。
朱楓剛與前夫陳綬卿離異,就聽說前夫與他人所生的阿菊無人照料,那時阿菊才13 歲,瘦小沉默,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完整。
朱楓于心不忍,把她接回家教她讀書寫字,還送她去簡易學堂。
上海淪陷后,朱楓冒險給地下黨送電臺,阿菊就在門口望風,看到日本憲兵路過就假裝撿柴火敲三下門,幫朱楓躲過兩次搜查。
所以朱楓常跟同志說:阿菊話少,但心細,比親女兒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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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朱楓在廣州做物資轉運,阿菊成了她的幫手:幫著整理賬本,把情報藏在縫補的衣物里,甚至能記住十幾個聯絡點的暗號。
朱楓去香港前特意帶阿菊去拍了張合影,照片里阿菊挽著她的胳膊,笑得很靦腆,朱楓在照片背面寫:吾家阿菊,患難與共。
而這份信任,也讓她后來對自己的這個女兒毫無防備。
1949年11月,朱楓以 “朱諶之” 的名義赴臺,對外自稱 “上海絲綢商”,出發前她給阿菊做了件新棉襖,把第一筆活動經費縫在棉襖夾層里:
“到了臺北,租房、辦戶口都靠你,那邊人地不熟,你性子穩,我放心。”
她沒注意到,阿菊摸了摸棉襖夾層,眼神有些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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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臺北時阿菊確實很能干,她很快找到中山北路的出租屋,跟房東聊得熱絡,還主動給轄區派出所送自家腌的咸菜。
派出所的李警員正是阿菊丈夫張阿生的同事,張阿生當時在保密局臺北站當特務警員,負責收集可疑人員情報。
他就勸阿菊:朱諶之的身份不簡單,你把她的行蹤告訴我,不僅能領津貼,還能保咱們全家安全。
從此以后,阿菊就開始定期報備朱楓的活動:
“朱諶之赴南門市場見一穿灰衫男子,交一包物品”;
1 月 5 日,“收到香港來信,當夜燒毀,疑似加密內容”;
1 月 18 日,“外出購買紙張、墨水,疑似書寫情報”。
這些記錄,后來都成了逮捕朱楓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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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并非毫無警惕,1950 年 1 月,她發現有人在巷口尾隨,就繞了三條街才回家,還跟阿菊說:“以后我外出,你多留意身后有沒有陌生人。”
阿菊點頭,轉頭就把 “朱諶之已察覺被跟蹤” 的消息告訴了張阿生,張阿生讓她 “繼續穩住,別讓她起疑”,還教她:
“要是她問起,就說沒看見異常,免得她提前撤離。”
更致命的是,朱楓與吳石將軍的聯絡阿菊也知曉,她看著朱楓把情報藏在絲綢卷里,當晚就告訴張阿生:
“有個穿軍裝的人來送東西,像是高級軍官。”
張阿生立刻上報,保密局由此鎖定吳石,為后來兩人一同被捕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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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臺北街頭隨處可見 “檢舉共諜,人人有責” 的標語,朱楓的警惕性越來越高,她發現有便衣跟蹤,就頻繁換住址,從中山北路搬到士林路。
她開始教阿菊備用路線:“要是我沒回來,你就從后巷走,去火車站找賣茶葉的張叔,他會送你去香港。”
2月8日,朱楓本要去永樂市場接軍用藥品標簽,出門前阿菊說頭疼,想在家歇著,朱楓沒多想,獨自出了門。
可她剛到市場門口,就看見幾個便衣盯著自己,趕緊轉身繞路回家。
原來,阿菊前一晚已經把 “永樂市場、上午 10 點、接藤箱” 的信息報給了特務科。
當天夜里,特務突襲了朱楓之前住過的出租屋,抓了4個曾跟她談過絲綢生意的交通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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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意識到危險,連夜寫了撤離請求,藏在寫字臺的抽屜夾層里,還把鑰匙和路線圖交給阿菊:“要是我被抓了,你就把這個交給張叔。”
阿菊接過東西,眼圈紅紅的說 “媽,你不會有事的”—— 可她轉身就把撤離請求的藏放位置告訴了周志坤。
2月9日下午,朱楓出門買糧食,剛走到巷口就被憲兵圍住 ,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出租屋的方向,以為阿菊會拿著路線圖去報信。
她怎么會想到阿菊正站在窗邊看著她被押上軍車。
朱楓被押往軍法局后,阿菊按周志坤的囑咐繼續住在出租屋里演戲,她每天按時做飯、洗衣,把朱楓的行李擺得整整齊齊。
連憲兵上門搜查時都沒發現破綻,有鄰居問 “朱老板去哪了”,她還紅著眼說去香港進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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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被押往馬場町刑場,行刑前她整理了一下灰藍便衣的衣領,望著大陸的方向,她到死都以為阿菊會想辦法把她的消息傳給組織,會等著她回去。
阿菊正在家里縫衣服,周志坤告訴她朱諶之被處決,她什么話都沒說。
朱楓犧牲后軍法局把她火化,還寄了一封信到出租屋,阿菊拿著信去軍法局遞交了認領申請,說要帶母親的骨灰回上海。
可第二天她沒去取,周志坤跟她說別再沾這事,不然咱們的安全保護就沒了。
阿菊怕了,她不僅沒去領骨灰,還偷偷拿走了朱楓的撤離請求,而朱楓的骨灰因三個月無人認領被銷毀。
阿菊在那之后沒多久就跟著周志坤搬到了臺南,改名叫“周菊”,再也沒人知道她曾是朱楓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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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的故事,不是當時遭遇背叛的個例,1950年,與朱楓一同犧牲的還有吳石、陳寶倉、聶曦,他們都是因為被身邊人告密而暴露。
當時國民黨的“黎明計劃”讓無數家庭陷入“親人檢舉親人”的悲劇,有人為了獎金,有人為了自保,有人像阿菊一樣,為了“家屬保護承諾”。
2010年,朱楓被追認為“革命烈士”,2015年,臺灣地區解密了一批保密局檔案,其中清楚記錄著阿菊的線人登記信息,任務:監控朱諶之(朱楓)。
那個被她視若己出的女兒的背叛,可以辯解為是一個普通人在恐懼與利益面前的妥協,但是朱楓的信任,反而成了那個時代里,最悲壯也最珍貴的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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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中共浙江省委黨史研究室:《朱楓烈士史料匯編》,浙江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
2. 臺灣地區“國家發展委員會”檔案管理局:《保密局臺保秘字第1950-027號檔案》(2015年解密)
3. 吳石研究會:《吳石、朱楓情報合作檔案》,《百年潮》2018年第6期
4. 臺北市文獻委員會:《1950年代臺北白色恐怖事件檔案選編》,臺北市文獻委員會2012年版
5. 《臺灣軍法局1950年處決檔案(軍法秘字第610號)》,臺灣“國防部”史政編譯局2009年內部版
6. 陳寶倉烈士親屬回憶錄:《1950年臺灣地下黨犧牲紀實》,文史出版社201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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