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課本里,李大釗的形象總是戴著眼鏡,留著兩撇胡子,眉宇間藏著看透時代迷霧的堅毅。這位被毛澤東稱為 “真正的老師” 的革命者,用 38 年人生在近代中國的黑暗里點燃了馬克思主義的火種。
而 1927 年北京《晨報》的一則簡短報道,卻讓我們看到了他生命最后時刻更震撼的模樣 —— 沒戴眼鏡,神色未變,在絞刑臺上從容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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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國青年到播火者
1913 年,24 歲的李大釗東渡日本求學,彼時的中國正陷在辛亥革命失敗后的混亂里,封建軍閥割據一方,列強環伺伺機瓜分。在東京早稻田大學的課堂上,他第一次接觸到馬克思主義學說,這顆種子在他心中悄悄扎根。
三年后回國,他立刻投身新文化運動,在《新青年》等刊物上揮筆作戰,抨擊舊禮教,呼喚新思想,就像他后來寫的那樣,要以 “青春之我” 創建 “青春之國家”。
十月革命的炮聲讓李大釗看到了救國的希望。1918 年,他接連發表《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兩篇雄文,熱情贊頌這場革命 “是世界革命的新紀元,是人類覺醒的新紀元”,更斬釘截鐵地預言:“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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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空泛的吶喊,1919 年五四運動后,他在《新青年》連載 2.6 萬字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系統講解唯物史觀、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讓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從零星傳播走向系統普及。
1920 年秋,李大釗在北京大學秘密組建北京共產黨早期組織,隨后又推動全國多地建立黨組織,被后人稱為 “南陳北李,相約建黨”。
建黨后,他主持北方區委工作,深入工廠發動工人運動,還多次往返京滬粵,促成第一次國共合作。即便奉系軍閥占據北京,白色恐怖籠罩全城,他仍堅守崗位,有人勸他避險,他卻說 “北方區委人少,工作離不開”,把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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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窗與絞刑臺
1927 年 4 月 6 日,奉系軍閥張作霖的軍警闖入東交民巷蘇聯大使館,逮捕了李大釗和家人、同事共 30 余人。
在獄中,敵人用竹簽扎進他的指甲縫,最后甚至剝去指甲,卻沒能從他口中得到任何黨的秘密。他在《獄中自述》里寫道:“釗自束發受書,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業,實踐其所信,勵行其所知,為功為罪,所不暇計。”
面對一同被捕的青年,他主動表示 “負其全責”,懇請敵人 “寬大處理,不事株連”;與妻女在法庭相見時,他雖滿心牽掛,卻始終未提半句家事,只以堅定的眼神傳遞力量。
4 月 28 日,特別法庭倉促宣判李大釗等 20 人絞刑立即執行。《世界日報》記錄下了行刑前的細節:接到死刑命令后,李大釗第一個在供狀上簽字,沒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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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汽車以 “移送法庭” 的名義將他們送往看守所時,其他人都被繩絆束縛,唯有李大釗因 “毫不恐怖”,被敵人以 “相當禮貌” 對待。
抵達看守所后,軍警按命令每兩人合拍一張照片,這成了李大釗留在世上的最后影像 —— 照片里的他沒有戴平時常戴的眼鏡,站姿端正,面容平靜,看不到一絲恐懼。
刑場實行隔離原則,20 位革命者彼此不能相見,李大釗被第一個帶上絞刑臺。《北洋畫報》的通訊里提到,他曾請求 “以紙筆來,俟書一遺囑”,卻被執刑者拒絕,此后便再未多言。執刑者讓他伸長脖頸,他坦然照做,神色始終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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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報》用極簡的文字記下了現場情況:“計自二時至五時,二十人始處刑完畢。首登絞刑臺者,為李大釗。聞李神色未變,從容就死。”
而《世界日報》則補充了一個細節:“李就刑時,則呼天字。” 這聲呼喊里,是對民族命運的牽掛,還是對革命理想的堅守,如今已無從考證,但那份臨刑的從容,卻透過百年時光震撼人心。
未曾遠去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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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釗犧牲的消息傳出后,全國震動。這位畢生 “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 的革命者,用生命踐行了自己的誓言:“勇往奮進以赴之,癉精瘁力以成之,斷頭流血以從之。”
他播下的馬克思主義種子,后來在中華大地上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當年他為之奮斗的 “青春之國家”,如今早已實現;他預言的 “赤旗的世界”,正在中國大地上書寫著新的篇章。
那些報紙上的寥寥數語,記錄的不僅是一位革命者的最后時刻,更是一種信仰的力量。沒戴眼鏡的他或許看不清眼前的絞刑架,卻早已看清了中國未來的方向;三小時的行刑過程漫長而殘酷,但他的從容讓敵人的暴行顯得愈發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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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當年所說,革命的種子早已撒遍各地,即便犧牲了他一個,還有無數人會接過火炬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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