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篇》兩千塊的七年 慕北辰沈清秋

下午接孩子時，婆婆打來電話。
“清秋呀！雙十一你怎么沒給遠山買東西？今年是寒冬，你給遠山買件羽絨服，要牌子貨，兩三千的穿上暖和。”
我忙著看路，隨口應道：“兩三千的羽絨服慕安都沒有。”
婆婆驚叫：“什么意思，你不想買？”
綠燈亮了，我慌忙說：“我考慮一下。”
避免再次分心，我關機了。
不想回到家打開，幾十個未接來電，手機差點卡死機。
婆婆，大哥，大嫂，輪流給我打電話。
我還沒來得及打回去，老公慕北辰剛一進門就陰沉著臉問我：“你要把遠山送到媽家養？”
我剛要解釋，他又說：“媽年紀大了你不知道，你整天沒事干連兩個孩子都帶不過來？我娶你不是讓你吃干飯的。”
我的火氣一下上頭。
“慕北辰，你侄子住在家里還不是我管，你管了嗎？我對他還不好，三千多的羽絨服我買了，你兒子都還沒有。”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他卻平靜得像沒事人一樣，看著我冷冷地扔下一句：“不想過就離婚。”
我把孩子接回家后，發現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我當即給大哥打過去。
沒人接。
打給大嫂，換來劈頭蓋臉一頓罵。
“沈清秋，把孩子放在你那里養我們給錢了，別太過分了。”
“雙十一光給你兒子買，我兒子就不是人了。”
“給侄子買一件兩三千的羽絨服還要考慮，不想買就直說。”
委屈的情緒涌上心頭。
捫心自問，我從來沒有苛待過侄子。
甚至有時還委屈我的孩子。
做菜挑侄子喜歡的做，我兒子不吃辣，飯桌上永遠都是兩個辣菜，一個不辣的菜。
玩具也買雙份的，挑他喜歡的買。
家里條件有限，干什么都先緊著他。
這次“雙十一”購物吃的喝的也都有他的份。
只是兩個孩子的衣服我還在蹲折扣，想等“雙十一”當天下單。
也不知婆婆怎么知道的，來了這么一出。
我想要解釋，但是大嫂根本不聽，罵完就把電話掛了。
還留下一句：“你要不想照顧，我讓媽把孩子接走，錢也別想要了。”
腦袋里面嗡嗡響，只有一個念頭，解釋。
我把淘寶購物車截屏發給大嫂。
“大嫂，孩子的衣服已經挑選好了，等有了折扣就付款。”
“羽絨服我做了功課，又輕又暖和，不比兩三千的差。孩子一年躥一年高。買太貴不值得。”
大嫂回了一句：“我兒子值得最好的。”

我盯著這句話出神。
愣了半晌，我又給婆婆打過去。
這個電話不回，等她再打過來，免不了又要雞飛狗跳。
“媽，出了什么事嗎？”
婆婆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呦，我正要聯系殯儀館呢，死人復活了。”
當了大嫂的出氣筒，又聽到這話，我不免生了火氣。
“媽，別這樣說話。”
“你教訓我，你有什么資格，拿著我兩個兒子的錢，光知道自己穿金戴銀，不顧我的親孫子。”
“兩三千的化妝品你說買就買，兩三千的羽絨服你要考慮。”
我開口解釋，婆婆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將我壓得死死的。
忽然就累了。
“媽，羽絨服我會買的。”為了爭這一口氣，彰顯我沒有厚此薄彼，我用盡全力去表現。
三千多的羽絨服說買就買，周末還帶兩個孩子去逛了超市。
侄子看中一個變形金剛，兒子想要玩具車。
囊中羞澀，只能買一樣。
我勸兒子：“慕安，家里你的玩具夠多了，這次我們就不要了好嗎？”
慕安沒有哭鬧，只是紅著眼睛說：“可是哥哥都有。”
侄子揚起下巴，“我花的是我媽的錢，你媽有錢嗎？”
“要不是我媽，你媽連一個月一千都沒有。”他得意地哼了一聲，提著玩具從我兒子身邊走過，“窮鬼。”
我攬住兒子說：“寶寶，你還有媽媽。”
兒子無聲流淚，我如鯁在喉。
晚上回去取了快遞，兩人換上新衣服又好起來了。
一起玩玩具，看電視，好得不得了。
五六歲的孩子總是忘得快。
目光落在侄子身上，兩三千的衣服是襯人。
我肉疼，“雙十一”全部東西加起來都沒羽絨服貴。
我想等老公回來提一嘴，再要點生活費。
這個月只剩下五百，不夠花了。
可晚上剛一進門他就陰沉著臉問我：“你要把遠山送到媽家養？”
我剛要解釋，他又說：“媽年紀大了你不知道，你整天沒事干連兩個孩子都帶不過來？我娶你不是讓你吃干飯的。”
我的火氣一下上頭。
他只看到我不工作，每月拿他多少錢，卻不曾看到家里的變化。
“慕北辰，你以為家里衛生是自動打掃的，飯是自動上桌的，你的臟衣服是自動洗好放進柜子里的。”
“你有沒有良心，你侄子住在家里還不是我管，你管了嗎？他和我有血緣關系嗎？”
“我對他還不好，三千多的羽絨服我買了，你兒子都還沒有。”
慕北辰皺著眉，平淡地說：“我不是要賺錢，我和大哥都給你錢了，你還想怎樣。”
他越是平靜，我胸口的火團就越大，沖著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一個月給兩千，你哥給一千，三千塊，去問問你同事誰家三千塊活一個月。”
“兩個孩子，三線城市，一個月開銷三千你還嫌花得多。”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委屈地心肝肺都在疼，他卻平靜得像沒事人一樣，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
他看著我冷冷地扔下一句：“不想過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