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余姚：東南最名邑 地名皆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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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華夏大地東部沿海，有一座北宋名臣范仲淹筆下的“東南最名邑”——余姚。它坐擁千里四明山靈秀瑰寶，網羅姚江數千載文化之魂，承襲河姆渡7000年文明曙光。在這里，眾多地名宛如璀璨星辰，串聯起悠悠過往，訴說著這座城市獨特的文化脈絡與精神傳承。

名邑溯源 山水一脈

余姚得名，有封地說、人名說、山水說、方言特產說等多種釋義，其中以山水說流傳最廣且最具詩意。如清康熙《新修余姚縣志》記載，“考余姚帝舜所生之地，故其江曰姚江，南有句余山（四明山），合山水之名為余姚。”余姚素有“五山二水三分田”之稱，山以四明山脈為主，水以姚江流域為最。

在大嵐鎮的大俞山中，存在一處懸崖，懸崖腰部有一洞，洞內有四個孔穴，從遠處眺望，仿若樓宇之窗，可接納日月光輝，此洞故而得名“四窗巖”，四明山亦以此得名。四窗巖作為四明山標志性的名勝之地，自古就有著凡人邂逅仙女的美妙傳說。唐人曹唐在《劉阮洞中遇仙子》一詩中如此描繪：“天和樹色靄蒼蒼，霞重嵐深路渺茫。云實滿山無鳥雀，水聲沿澗有笙簧。碧紗洞里乾坤坦，樹枝前日月長。愿得花間有人出，不令仙犬吠劉郎。”

姚江，以帝舜之姓而名，故又名舜江，為甬江兩大源流之一，也是浙東運河余姚段的主體。它似靈動綢帶，穿梭于歲月，不僅牽來了物資與行人的熙攘，更如春風化雨，潤澤出文化交融的絢爛繁華。于此鐘靈毓秀之地，孕育出王陽明、黃宗羲等一眾賢哲，使余姚成為浙東文化與學術思想活躍地，成為名賢大儒的主要行跡之處。姚江兩岸，通濟橋橫跨古今，河姆渡文明燦爛開啟。這些古跡，宛如歷史的守望者，默默見證余姚滄桑變遷，訴說著這座城市的非凡過往。

古城變遷 史韻流芳

余姚，作為四明大地最古老的縣級行政區之一，秦時置縣，屬會稽郡，至今已有2200余年歷史。東漢時期余姚正式建城，后經多次修筑，最終形成南北兩城相互呼應，夾姚江相望，以通濟橋相連的布局。

東漢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吳主孫權派他的同學、戰將朱然任“余姚長”。朱然到任后敏銳察覺到余姚“南臨江津，北背巨海”的戰略地位，遂擇址姚江以北、龍泉山東，修筑了余姚歷史上第一座城池，即余姚北城舊城。據清光緒《余姚縣志》記載，北城舊城“圍一里二百五十步，高一丈，厚倍之。”此城周長雖不及二里，卻為余姚城市發展奠定基礎，開啟了余姚古城建設的序章。

元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義軍首領方國珍據有余姚，對北城進行重筑。他將原本在城外的龍泉山納入城中，并設有五座陸門，分別為東門通德（后改澄清）、西門龍泉（后改迎恩）、南門齊政、北門武勝、東北門候青（又名后清），另設水門三座。據清乾隆《余姚志》記載，此次修筑的北城“凡一千四百六十五丈，延袤九里，高一丈八尺。基廣二丈”。

明嘉靖年間，倭患肆虐，眾多鄉民紛紛逃往余姚北城避難，致使北城人滿為患。與此同時，姚江南岸人口不斷繁衍。在此背景下，致仕后居于鄉里的原殿閣大學士呂本向朝廷上書，請求修筑余姚南城。嘉靖三十六年（公元1557年），朝廷批準了這一請求，并委派浙江總督胡宗憲負責筑城事宜。僅用了9個月時間，南城便順利完工。建成后的南城周長“一千四百四十丈有奇”，設有東泰、西成、南明、北固四座大陸門，每座門上均建有敵樓。另外，還設有恩波、流澤兩座小陸門（后改為東旱門、西旱門），以及四座水門。至此，余姚南北雙城的布局基本形成。

20世紀30年代抗日戰爭時期，為便于疏散百姓以及防止日寇借此建筑工事，余姚南北城墻被拆除。后人為保留余姚古城記憶，部分原城基或穿越城門的過道設為道路，并以城基城門命名，如武勝門路、城下路、東旱門路等。如今，姚江北岸僅保留舜江樓，姚江南岸的南明門（清乾隆時改稱南溟門）則移址于譚家嶺瓜瓞山上，是余姚僅存的城門建筑。

境域變遷 歲月留痕

自唐宋直至清末，余姚境域及城內區劃無大變動，如城外一直分設15鄉。但不變中也有變，主要是北部瀕杭州灣各鄉，由于錢塘潮的作用，泥沙大量積聚，地勢不斷抬升。近千年來，海岸北移十幾公里。紹興、上虞一帶無地、少地的農民紛紛遷來圍墾，在杭州灣平原上出現了許多新的地名。為防海浪侵蝕，圍墾者堆土成丘，作為居住地的村名往往帶一個“丘”字，如邵家丘村等。由于筑塘防海侵潮，還留下了不少帶“塘”字的地名，如夾塘、橫塘、后塘河等。更有像上虞移民，把他們所頂禮膜拜的曹娥娘娘也請來了，留下了小曹娥的地名。

縣（市）域內區劃的調整，始于清末，縣城內外分設為45鄉，此后又有多次調整。尤其是1949年1月1日，國民政府劃余姚以梁弄為中心的南部山區及周邊各縣的四明山區共22個鄉鎮，設四明縣，縣治梁弄。4個多月后，隨著浙東解放，四明縣建制隨即撤銷，而梁弄則留下設過縣治的歷史。

新中國成立以后，余姚境域及轄內行政區劃均有頻繁調整。境域調整中，規模較大的有4次：一是1950年左右，劃出庵東鹽區；二是1954年，將姚北平原的棉花主產區與慈溪南部稻區、山區對調；三是1960年，慈城周邊劃歸寧波，奉化、上虞等地的10多個山區大隊劃入余姚；四是1979年，把原屬余姚的橫河（龍南）區與原屬慈溪的泗門區對調。以上調整中，調整最大的一次，當數1954年那次。慈南同余姚，除了方言、風俗有一些差異外，地名也有不同的元素，如慈南有些集市地方以集市的日期命名，劃入余姚后，也帶來了三七市、二六市等新的地名類別。

1985年余姚撤縣設市。40年間，區劃調整還涉及1992年的撤區、擴鎮、并鄉及21世紀初的撤鄉鎮設街道。如今，余姚全市設6個街道、14個鎮、1個鄉。現存鄉鎮、街道名稱中，既有馬渚、鹿亭、大隱等不少帶有歷史印記的地名，更有陽明、梨洲等響當當的先賢名號，以及國家級的文化遺存河姆渡。這些地名的使用，也進一步提高了余姚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古跡賢蹤 地名留章

余姚境內遺址、古跡、紀念地眾多，河姆渡文化、姚江文化、紅色文化生生不息。

河姆渡遺址坐落于余姚市河姆渡鎮。這里原名黃墓渡，因南岸覆船山相傳有西漢初年“商山四皓”之一的夏黃公墓而聞名，后變音為河姆渡。1973年，河姆渡遺址被正式發現。此后，經過多次發掘，出土了極為豐富的遺跡遺物。這些發現廣泛涵蓋農耕、家畜馴養、建筑、藝術等諸多領域，生動展現出遠古時期江南地區的繁榮景象，證明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同樣是中華文化的主要發祥地。

余姚市武勝門歷史文化街區，地處余姚古城內，龍泉山北，毗鄰候青江。它是余姚老城區現存面積最大的歷史街區，擁有相對完整的街巷系統與成片傳統民居群落，像管家弄、太守房路等巷弄仍保留傳統風貌。街區面積2.6公頃，歷史建筑占地1.74公頃。主要建筑包括王陽明故居瑞云樓、倪宗正故居清暉佳氣樓、黃宗羲后裔所居黃家墻門等，均為各級文物保護單位或文保點。此外，還有古井等附屬建筑，附近坐落著古橋武勝橋。

浙東（四明山）抗日根據地舊址群，位于余姚市梁弄鎮。這里是全國19塊抗日根據地之一，曾是浙東抗日根據地中心。舊址群包含中共浙東區委舊址、新四軍浙東游擊縱隊司令部舊址等諸多遺址，完整保留了根據地黨、政、軍等各類元素，展現了抗戰時期的歷史足跡。

此外，余姚境內還有柿林村、中村、金冠村等傳統古村落，這些古村以保存完好的古祠堂、古廟宇、古橋以及眾多古建筑續寫新篇。

近年來，余姚市聚焦地名服務鄉村，深度挖掘地名文化內涵，成功入選“鄉村著名行動”第一批省級典型經驗做法。積極開展“農村路名亮顯工程”，為925條農村道路命名并設置標識。同時，積極推進地名標志數字化改造升級項目，試點推行數字村牌、路牌與門牌。余姚市還以河姆渡文化、姚江文化及紅色文化為核心，出版3冊地名系列叢書，并精心打造“一展一線一館”，構建起全方位的地名文化展示矩陣。在余姚市大力推進“鄉村著名行動”之際，位于世界文化遺產大運河（馬渚段）的瑤街弄村著手歷史文化研究，于今年正式對公眾開放了余姚市首個鄉村地名文化館。同時，瑤街弄村所在的馬渚鎮正在結合“運河研學”精品路線設置，進一步挖掘周邊運河文化資源。

今年，正值余姚市撤縣設市40周年，有著“東南最名邑”之稱的余姚收獲了中國塑料城的世界級“金字招牌”，添上了中國燈具之鄉、中國電線電纜之鄉等“國字號”名片，申報了余姚楊梅、余姚榨菜、余姚瀑布仙茗等地理標志農產品。未來，這里的每一個發展足跡，將為續寫余姚地名詩行、地名故事再添新章。

作者：黃建周 勞宇寬

來源：《中國民政》2025年第14期

選稿：耿 曈

編輯：耿 曈

校對：鄭雨晴

審訂：王玉鳳

責編：楊 琪

（由于版面內容有限，文章注釋內容請參照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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