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走古道,我都是越走越迷茫:這路是根本是走不完的,越走越多。
當我興沖沖的按照原來的計劃走一趟,回來一整理資料,卻發現旁邊還有更多的路沒有走。
所謂的古道并不是一條路,而是一個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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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關道就是這樣。
這些年我蜀道走個七七八八,就想走隴關道,作為長安西出的第一條官道,我雖然以前馬馬虎虎的走過,但是并沒有多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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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算是比較認真的走了一遍,查找了不少資料,于是就有了很多新的認識。
一、蕭關道和隴關道
嚴格的來說,蕭關道也算是隴關道,都是翻越隴山通往西域的道路,蕭關道是沿著涇河川道一路向上,翻越隴山的北段,現在叫做六盤山,沿路過的地方有彬州涇川平涼,然后再分為幾條路,北線過固原,南線往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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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道路因為有一個著名的蕭關,所以命名。
隴關道是從鳳翔往西,沿著千河,一路過千陽隴縣,然后翻越隴山到達現在甘肅的張家川,一路往蘭州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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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一條“南由道”,這是寶雞和天水之間的一條捷道,如果去過寶雞“大水川”那個景點的人,應該都知道那里有個南由古城。但是因為道路不好走,并不是常規線路。
二、說說隴海鐵路的“盲腸”
坐過寶雞到天水鐵路的人都知道:不是穿洞就是過橋。(其實現在這段高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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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長153公里,設隧道120余座、橋梁97座。
這段鐵路最早修建于1939年,1945年草率完工但無法正常通車。一直到建國后1950年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正常通車。
即使如此,這條鐵路沿線滑坡、泥石流頻發,曾被稱為隴海鐵路“盲腸”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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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工程力量下都是如此,更別說古代在這里修路了。
古道一般都是沿著河流的方向修建,蕭關道和隴關道就是如此,但是涇河千河的主干渭河,兩千年來,并沒有成為一條便捷的大路。
所以,從長安城西出,基本上是不會沿著渭河河道行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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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現在的連霍高速,西邊也沒有沿著渭河河道修建,那一段渭河河道地質條件太復雜了。
三、鳳翔千陽隴縣“千隴古道”
有人說過:如果當年隴海鐵路要是途經鳳翔而不是寶雞,那么現在的“寶雞市鳳翔區”可能就是“鳳翔市寶雞區”。
鳳翔原來是西府的交通中心樞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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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位于“千渭之會”,不管是最早的周人還是后來的秦人以及后來的漢唐宋元,這里一直是關中平原西部最重要的城市,為京西重鎮。
鳳翔府西通隴州,南接散關道,東北經麟游、奉天通邠州,為交通樞紐。不說南下太白北上靈臺,從鳳翔往西北沿著千河河道,或水運或陸行,算是隴關道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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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陽得名“千水之陽”,就在千河邊上,從千陽到隴縣境內,就是著名的千隴古道,其實就是隴關道。
有資料說千隴古道是由回中道、隴關道、咸宜道三條分支構成,其實也就是隴關道的三條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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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中道是從隴縣往華亭方向走,過新集川而入甘肅華亭,有記載秦始皇出巡隴西北地,出雞頭山,過回中道,建回中宮;漢武帝行幸雍,通回中道,逾隴山登崆峒;唐太宗行幸隴州,獵于隴川(今陜西隴縣火燒寨)。
要是我們現在前往龍門洞景區,這段路是可以走一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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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隴關道是狹義的,從隴縣縣城出發,經曹家灣、固關翻越隴山與隴右相通,漢初這里設隴關,后改名大震關,后來這里設置安戎關,原先的大震關就成了固關(故關)。
這條路也有兩個主要的支線,一個是秦家塬古道,從固關鎮上到秦家塬高山草甸草原后,沿樊河向下,到河峪村,再至恭門鎮。
另外一條就是從固關鎮上老爺嶺,翻過隴山后到馬鹿鎮這是隴關古道的核心區,長度不足5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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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國、東晉、唐朝時期諸多戰事,都是經隴關道翻越隴山的。杜甫當年也是從這里翻越隴山前往秦州,邊塞詩人岑參所寫:“一驛過一驛,驛騎如星流。平明發咸陽,暮及隴山頭。隴水不可聽,嗚咽令人愁。”
在唐代由長安到天水,這里是重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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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咸宜道是隴關道的一條支線。咸宜道始建于明,取代了隴關道地位,也成了商品集散地。
這條路其實就是在固關鎮的南邊一點,是直接翻越高寒川前往張家川馬鹿鎮,和隴關道匯合,算是隴關道的支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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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隴關道現狀
這次我從西安走高速,直接到隴縣,先是前往固關鎮。
固關鎮就是原來“大震關”所在地,從這里原來可以直接翻越隴山,從老爺嶺或者高寒川過去到張家川的馬鹿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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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水泥小路經常封閉,但是已經開始修建了一條新路,只是還沒有完全打通。
我從張家川的馬鹿鎮從西往東到達了老爺嶺,基本能確定這條路就是從固關鎮過去有一段拔高很快的地方,大多數地方道路還是比較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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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前往新集川鎮的路不通,中間是景福山,要從其他地方繞行,但是從新集川前往華亭的道路還是可以通行。
曹灣村往西就是咸宜村,這里就是咸宜關所在,以前從這里可以上高寒川直接翻越隴山,現在路也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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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天成鎮往西南有一條省道隴三路,途徑關山峽谷和關山牧場,翻越隴山后到達張家川的馬鹿鎮,中間還經過著名的長寧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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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史書上記載很少,比較繞遠。
隴山西面的張家川
隴山西面的張家川有兩個重要的地方:馬鹿鎮和恭門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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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馬鹿鎮住過一晚上,從這里前往老爺嶺高寒川都很方便。另外馬鹿鎮西南的馮河牧場也可以前往清水縣前往天水。
恭門鎮也是隴關道翻越隴山后各種道路的匯聚點,目前張家川打造的“風車天路”,基本都是沿著原來的老路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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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川也是四通八達的地方,往北到莊浪,南到天水,西到秦安通渭,其中往西一點兒就是大名鼎鼎的隴城鎮(古稱略陽),這里也是三國時候街亭古戰場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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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明代時隴關道仍為官驛大道,到了清代,通往甘肅、新疆的官驛改行蕭關道,,特別是1872年左宗棠開始修筑西蘭大道,這條路基本上是沿著蕭關道行進,傳統的隴關道就漸漸成為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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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在此基礎上修建西蘭公路,1935年西蘭公路正式通車,解放后西蘭公路并入312國道。312國道是中國的一條東西交通大動脈,起點為上海,終點為新疆霍爾斯口岸,全程4967千米。
后來修建高速公路,也基本上繞過了隴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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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煬帝經青海西巡張掖,唐玄奘去“天竺(今印度)”取經,文成公主西行與吐蕃王松贊干布聯姻。杜甫、岑參、王維、高適……千百年來,不知道隴關道走過多少名人。
現在,隴關道除了游人,已經失去了交通干線的功能,只有一些歷史遺跡和地名,還能讓人發思古之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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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匆匆而過,雖然對隴關道有了更多的認識,但同時也留下很多遺憾,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比如著名的張棉驛,比如老爺嶺上的古道遺跡。
以后有機會,還是要再走走這條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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