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結束后,我作為書里的惡毒男配失去了一切。
親姐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被折磨致死是我注定的結局。
可我不甘心連自己的死法都被控制,在團寵男主的世紀婚禮上當著所有的賓客跳下了大海。
從此,港城少了一個惡毒張揚到極致的富家公子。
而深市街頭多了一個走街串巷賣鹵味的小攤販。
直到三年后,一個人停在我攤子面前。
她問我,想不想殺回去。
......
我利索地給切著案板上的牛肉,頭都沒抬。
老客的眼風一下下瞟在站在攤子前的女人身上,最后還是沒能抵過八卦心湊過來問我。
阿鹵,這誰啊,你認識這么有錢的朋友做什么要賣鹵味?
我手起刀落,眼皮一掀,目光掠過老客,落在顏橙身上,聲音不大。
哦,她啊。
以前給我家當保姆的。
老客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
你就吹吧,就你這一毛一分算賬的勁兒,能是大少爺?
真正的大少爺,哪受得了我們這種苦日子?早哭爹喊娘嘍。
她拎著袋子笑著走了。
我扯下手套,也跟著笑。
是,我是在這條街賣了兩年鹵味的阿鹵。
不是港城那個張揚跋扈,穿衣只穿高定的褚家大少爺褚硯宸。
笑罷,我插著腰招呼看熱鬧的客人,來來來,都別看熱鬧啦!鹵豬蹄今天最后三個,賣完收工啦!
直到最后一只豬蹄包好,客人散去。
攤前傳來壓抑的聲音。
褚硯宸。
你要縮在這個地方擺一輩子攤嗎?
我沒回頭,在水龍頭下用力刷著厚重的鍋。
那人靜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連呼吸都在顫抖。
硯宸,你姐也在找你,只要你想,這一次我會幫你。
我關掉水龍頭,四周瞬間安靜。
幫我?
我轉過身,把鍋抬上攤子。
顏橙,我身上難道還有什么你想要的東西嗎?
她以前倒是也說過會幫我。
可最后的結果是,她幫助我姐捅了我最狠的一刀。
三年前,因為凌述白出了一個小車禍,我被我姐和我的青梅聯手逼進了絕境。
母親在病榻前秘密塞給我一張卡和一個U盾。
硯宸,走,立刻走!去瑞士,那里的錢夠你安穩過一輩子......別再回來!
那是我在四面楚歌中,唯一的生門。
我誰也沒告訴,只聯系了顏橙。
那個我曾以為,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她也會為我留一扇窗的人。
把機票遞給她的時候,我沒發現她眼神中的復雜。
直到四肢開始發軟,視線模糊,我才在巨大的驚恐中意識到不對。
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我看見她從我的口袋里掏出那個U盾,
她說:硯宸,人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醒來時,人在精神病院。
后來,我在唯一能接觸到的報紙上,看到了凌述白和蘇覓的訂婚消息。
報紙上說新郎給了新娘天價彩禮,豪門風光聯姻。
那金額,與我母親給我的數字,分毫不差。
多可笑。
我母親對我最后的愛,居然成了他婚禮上最閃耀的點綴。
而現在,造成這一切的人在我面前跟我說:
硯宸,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犟!
三年前,你當著我們的面跳海,你有想過......留下的人是怎么活的嗎?!
還是說你連死都不怕了,居然還怕跟我回去?
我看了她一眼。
她被我氣到眼睛都紅了。
我想了想說:我跟凌述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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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緋紅,緊緊盯著我的顏橙一怔,什么?
我笑了笑,三年前毀了他的婚禮,我真心知道錯了,但請他放心,他往后燦爛的余生,肯定不會再有我的叨擾。
當然,你也放心,我用我媽媽發誓,我絕對絕對不會去破壞你們大團圓的生活。
所以,也拜托你。
別在這里假惺惺地說要帶我回去奪回我的一切。
無非就是氣不過三年前我毀掉她男神凌述白的婚禮,所以想了個由頭來耍我玩。
顏橙愣在原地,茫然的看著我,嘴巴張張合合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趁機跨上三輪車,一遛煙就跑了。
后視鏡里,顏橙捂著胸口緩緩蹲了下來。
臉色白得像是要死了。
我加大了擰把手的力道。
畢竟,我現在可沒有錢可以被她碰瓷。
我不知道他們以凌述白為首的小團體出了什么問題。
但作為惡毒男配的我最后活了下來,身為反派的顏橙最后倒戈主角團。
想必所有的劇情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果然,顏橙出現的第二天,我姐褚舒窈就出現在我家樓下。
我下樓時,她正捏著兩根手指掀開我蓋三輪車的篷布。
大概是沒見過這樣寒酸的東西,她連手指都嫌棄到發白顫抖。
聽到腳步聲,她背影一僵,隨即轉過身。
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驚愕地明顯睜大一圈,把我從頭到腳掃了好幾個來回。
我大大方方站在原地任她打量我的寒酸。
半晌,她不忍直視地別過頭,聲音沙啞:
你果然,還活著......
我平靜地回視她,托你的福。
沒死在精神病院里,讓你失望了。
她像是被我的話刺到了,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講話?
我是、我是你阿姐啊......
阿姐。
這個稱呼我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了。
小的時候,我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褚舒窈身后,阿姐阿姐叫個不停。
褚舒窈也樂得被我纏,往往把我抱起來就把我帶出去玩。
那時的她,是我最愛也最信任的姐姐。
所以,十八歲時我覺醒后,哪怕知道她是書里的深情女二,會親手把我送進精神病院,我還是慌慌張張第一時間找到了她。
她笑著拍我的額頭,罵我看小說看傻了。
她不要她自己都不會不要我。
我信了。
可后來,凌述白出現了。
褚舒窈不再記得她的承諾。
她開始覺得我驕縱,覺得我無理取鬧。
我喜歡的手表,她說述白戴更合適;
我想去的音樂節,她說述白怕吵;
甚至我無數次跟她說我從未讓人傷害過凌述白,她一次都不曾信我。
她只是護著凌述白,看我的眼神陌生到讓我顫抖:褚硯宸,你做那么多下作的事情,惡不惡心?
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你給我滾!
那一刻,我就知道,愛我的那個阿姐永遠消失了。
留下的只是劇情里那個眼里心里只有男主的深情女二。
而現在這個深情女二跟我說她是我姐。
她到底算我哪門子的姐?
這樣想著,我也問出來了。
我無法形容那一刻褚舒窈面上崩塌破碎的表情,她痛苦地看著我。
硯宸,三年前,我沒想過你會想去死,是我太——
是凌述白又出事了嗎?
我打斷她。
褚舒窈呆了幾秒后,下意識反問:什么?
她們一個兩個突然出現,又都擺出這種惡心的姿態,除了凌述白出事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我斟酌又警惕:是凌述白又被綁架了?還是說又被車撞了?
你不用特地跑過來教訓我的,他出什么事都跟我沒關系的。
我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會去東門菜市場擺攤,沒有一天落下的,你去問問菜市場的攤販就知道了。
而且,你看我這樣子,肯定也沒錢去買兇的,所以凌述白出事肯定跟我沒關系。
我語氣平靜地一口氣說完。
褚舒窈站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皺眉,還有什么問題?
她回神,下意識搖頭:不,不是因為凌述白。
我只是、只是聽說你還活著——
哦,那你是未雨綢繆,擔心我會回去報仇?
是,昨天顏橙來找過我,說要帶我殺回去,不過我知道她只是在耍我嘛,我拒絕了啊。
你可以問菜市場的——
不是!硯宸,我只是來看看我的弟弟!
我真的,只是想來看看我的弟弟......
空氣死一樣的沉寂。
最后我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褚舒窈臉上的表情更顯得倉皇和狼狽。
我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就是聽到一個笑話覺得挺好笑的。
我抬眼,重新對上她通紅的眼睛。
看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年前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是你呢。
褚舒窈似乎也想像我一樣勾著嘴角笑一笑。
但最后她卻狼狽地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表情,嘴角抽搐著,最終垂下了頭不再看我。
硯宸,跟我回家吧。
就當......是看在老媽的面上。
我推車的動作停住了。
褚舒窈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老媽去世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念的全是你的名字。
她不肯閉眼,她求我護著你,一直一直求我......
我——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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