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兒子考上復旦，保姆開始在我家冷著臉，我沒跟她爭，直接結錢

"張阿姨，您的工資。"我從抽屜里拿出一沓現金，平靜地放在茶幾上。

張阿姨正在客廳里擦拭已經很干凈的茶幾，聽到我的話，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那副模樣，仿佛我欠了她什么似的。

我看著她那張原本樸實的臉，現在寫滿了莫名的傲氣。三個月前，她還會笑著跟我聊家常，現在卻連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一下。

"張阿姨，小宇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嗎？"我試著緩和氣氛。

她終于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得意："到了，復旦大學，金融系。"

說完這話，她又低下頭繼續擦桌子，那動作分明在說——現在我們家可不一般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十年的雇傭關系，竟然因為一紙通知書變成了這樣。

01

回想起來，張阿姨剛到我家的時候，小宇才八歲。

那是十年前的春天，我剛搬進這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當時老婆懷著二胎，大女兒甜甜才五歲，家里確實需要人手幫忙。

張阿姨是朋友介紹來的，四十歲出頭，老實本分，干活麻利。她老公在工地打工，兒子小宇在讀小學，一家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李太太，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張阿姨第一天上班時這樣說，眼神里滿是感激。

我當時給她開的工資是月薪三千，在我們這個三線城市算是不錯的標準了。她每天早上七點到，晚上六點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甜甜很喜歡張阿姨，總是纏著她講故事。張阿姨也很疼甜甜，經常從家里帶些自己做的小點心給她吃。

"媽媽，張奶奶做的蒸蛋比你做的好吃。"甜甜有一次這樣說。

我假裝生氣："那你以后就讓張奶奶當你媽媽好了。"

張阿姨連忙擺手："李太太別這么說，甜甜是您的寶貝女兒，我就是喜歡這孩子。"

那時候的張阿姨，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什么。她把我們一家人的生活照顧得無微不至，老婆坐月子的時候，她更是忙前忙后，半夜孩子哭了她都會起來幫忙。

小兒子豆豆出生后，張阿姨抱著他時眼里滿是慈愛。"這孩子長得真好，以后一定有出息。"她總是這樣夸獎。

我也確實把她當成了家里人。她兒子小宇成績不錯，但是家里經濟條件不好，買不起太多課外書。我就讓她把小宇帶到家里來，讓他和甜甜一起用我們的書房。

"李太太，您真是個好人。"張阿姨每次提到這事都會紅了眼圈。

那些年，我們家就像一個和諧的大家庭。張阿姨把我們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我們也真心關心她們母子的生活。

小宇很爭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每次考試成績出來，張阿姨都會興奮地跟我們分享。

"小宇這次又考了第一名。"她臉上的笑容比中了彩票還要燦爛。

"真棒！回頭讓小宇來家里吃頓好的慶祝一下。"我總是這樣鼓勵。

可是誰能想到，正是這個優秀的小宇，成了改變一切的導火索。

02

轉折點出現在今年六月。

高考成績公布那天，張阿姨一大早就請假沒來上班。下午三點多，她急匆匆地跑到我家，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

"李太太！李太太！小宇考上復旦了！復旦大學！"她一進門就大聲宣布，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正在廚房準備晚飯，聽到這個消息也替她高興："真的？太好了！小宇真是爭氣！"

"698分！全省排名前五十！"張阿姨掏出手機，翻來覆去地給我看成績單，"老師說這個分數報復旦綽綽有余。"

我放下手中的活，認真地看著她手機屏幕上的數字。確實，這個成績在我們省份算是相當優秀了。

"張阿姨，你們真是太了不起了。十年的辛苦沒白費。"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那天晚上，我特意讓老婆買了菜，叫上張阿姨和小宇一起在家里慶祝。小宇這個平時有些內向的孩子，那天晚上話也多了起來，眼里閃著光芒。

"李阿姨，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沒有您家的書房，我可能讀不了這么多書。"小宇很懂事地說。

"別這么說，你能考上復旦，完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摸摸他的頭，"以后到了上海，要好好學習，不要辜負媽媽的期望。"

那一刻，我看到張阿姨眼里含著淚水，那是高興的眼淚。

可是，就是從那天開始，一些細微的變化悄悄發生了。

第二天上班，張阿姨走路的姿態都不太一樣了，腰板挺得更直，臉上多了一種我說不出來的表情。

"李太太，小宇的同學家長都說我們家出了個大學生，還是復旦的，真不容易。"她一邊收拾房間一邊說，語氣里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

"確實不容易，你們母子都很了不起。"我隨口應著。

但我隱約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以前張阿姨跟我說話時總是會看著我的眼睛，現在她說話時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在看著更遠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這種變化越來越明顯。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提起小宇的成就，提起那些來恭喜她的鄰居和朋友。

"李太太，您知道嗎？小區里的王大媽說她羨慕死我了，她家兒子才考了個二本。"

"隔壁樓的劉阿姨說，她要讓她孫子跟小宇學習。"

"菜市場的老板娘都夸我教子有方。"

起初我覺得這很正常，畢竟孩子考上名校，做母親的自豪一點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漸漸地，我發現她說這些話時，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瞟向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反應。

更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她開始對家里的一些事情表現出不同尋常的挑剔。

"李太太，這個洗碗機用起來真不順手。"

"這個吸塵器噪音太大了。"

"您家這個沙發坐著不太舒服。"

這些話從她嘴里說出來，讓我感到莫名的不舒服。要知道，這些家具用了好幾年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03

七月份，變化更加明顯了。

張阿姨的工作態度開始有了微妙的改變。以前她總是主動問我需要做什么，現在卻經常等我開口才行動。

"張阿姨，麻煩您把二樓的衛生間清潔一下。"

"好的。"她的回答變得簡短而生硬。

以前她清潔衛生間總是很仔細，連犄角旮旯都不放過。現在卻明顯敷衍了很多，擦完表面就算完事。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直到那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我正在書房里工作，聽到客廳里有說話聲。張阿姨在接電話，聲音比平時大了不少。

"對啊，小宇考上復旦了，全省前五十名呢！"她的聲音里滿是得意。

"什么？你說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呵，還不是靠錢砸出來的。像我們小宇這樣完全憑本事考上的才叫真本事。"

聽到這話，我手里的筆停了下來。她這是在暗指什么？

"是啊，現在那些老板家的孩子，哪個不是花大價錢請家教、報補習班的？我們小宇就是在人家家里看看書，成績就比他們強多了。"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她口中的"人家"，指的不就是我們家嗎？

"什么叫給人當保姆？我這是在幫忙，懂嗎？現在小宇出息了，我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這句話讓我徹底明白了她的心理變化。原來在她心里，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需要感激雇主的保姆了，而是一個有出息兒子的母親。

那天晚上，老婆也注意到了張阿姨的變化。

"她今天跟我說話的口氣有點奇怪。"老婆一邊哄豆豆睡覺一邊跟我說，"問她明天能不能早點來，她居然說要看情況安排。"

"看情況安排？"我皺了皺眉，"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說話。"

"是啊，而且她今天打掃衛生的時候，我看她一直在看手機，也不像以前那樣專心了。"

我嘆了口氣，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接下來的幾天，張阿姨的態度繼續惡化。她開始挑剔家里的伙食。

"李太太，這菜有點咸了。"

"這湯味道不太對。"

要知道，以前她總是夸我們家的飯菜好吃，經常問我調料是在哪里買的。現在卻開始指指點點，仿佛她是來品菜的評委。

更過分的是，她開始在孩子們面前表現得漫不經心。

甜甜問她："張奶奶，你今天怎么不開心啊？"

她淡淡地回答："沒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以前的張阿姨，面對甜甜總是笑容滿面，現在卻連假笑都懶得裝了。

豆豆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以前張阿姨會溫聲細語地安慰他，現在卻不耐煩地說："怎么這么不小心？"

看到孩子們困惑的表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開始在我面前炫耀別人對她的恭維。

"李太太，今天樓下的李大姐說，她女兒要是有小宇一半聰明就好了。"

"小區物業的小王也說，我們家小宇是他見過最優秀的孩子。"

"連銀行的工作人員都說，復旦畢業的學生將來前途無量。"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里有一種奇怪的光芒，仿佛在等待我表達羨慕或者認同。

可是我能說什么呢？我只能違心地附和："是啊，小宇確實很優秀。"

但我心里清楚，她已經不是那個樸實的張阿姨了。

04

八月中旬，事情發展到了我無法忍受的地步。

那天上午，我正在客廳里陪豆豆玩積木，張阿姨在打掃衛生。她一邊拖地一邊接了個電話。

"什么？你家孩子也要去上海讀大學？哦，是上海電機學院啊。"她的語氣里明顯帶著一絲輕蔑，"那跟復旦可不能比，差得遠呢。"

我聽著她這樣貶低別人家的孩子，心里很不舒服。但更讓我生氣的是她接下來說的話。

"我跟你說，現在這些有錢人啊，都喜歡把孩子送到國外去鍍金，花個幾十萬買個洋文憑。哪像我們小宇，完全憑實力考上的。"

她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暗示——她以為我們家甜甜將來也會走花錢買文憑的路子。

"那是當然，小宇這孩子從小就聰明，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光知道花錢請家教。"她繼續說著，聲音故意提高了幾分，顯然是想讓我聽到。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豆豆抬頭看看我，又看看張阿姨，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下午的時候，情況更加嚴重了。甜甜放學回來，興沖沖地跟張阿姨分享她今天在學校的表現。

"張奶奶，我今天數學考試得了95分！"甜甜拿著試卷跑到張阿姨面前。

以前張阿姨看到甜甜的好成績總是比我們還要高興，現在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才95分啊。"她漫不經心地說，"小宇上小學的時候，數學從來沒有低于過98分。"

甜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困惑地看著張阿姨，不明白為什么平時最疼她的張奶奶今天會這樣說話。

我再也忍不住了。"張阿姨，甜甜已經很努力了，95分是很好的成績。"

"我也沒說不好啊。"張阿姨聳了聳肩，"就是隨便說說。現在的孩子啊，條件這么好，應該更努力才對。"

她這話說得好聽，但語氣里的不屑任何人都聽得出來。

甜甜委屈地跑到我身邊："媽媽，我是不是真的考得不好？"

我抱住女兒，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冒。但當著孩子的面，我還是努力保持了冷靜。

晚上孩子們睡下后，我和老婆商量這件事。

"她現在完全變了個人。"老婆很生氣，"以前甜甜考90分她都要夸半天，現在95分還嫌不夠。"

"我覺得她是因為小宇考上復旦，心理有點不平衡了。"我分析著，"可能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提高了，不應該再低聲下氣地對我們說話。"

"那怎么辦？總不能讓她繼續這樣影響孩子們的情緒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實話，十年的雇傭關系，我真的不想輕易結束。但是她現在的態度，確實讓人無法接受。

第二天，張阿姨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她居然開始對我的家庭教育指手畫腳。

"李太太，我覺得您對孩子們太溺愛了。"她一邊整理書房一邊說，"像豆豆這么大的時候，小宇已經會自己收拾房間了。"

"每個孩子的發展節奏不一樣。"我盡量平和地回應。

"話是這么說，但是不能慣著。"她搖了搖頭，"現在這些家庭條件好的孩子，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將來怎么能有出息？"

我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她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我們家的孩子因為家庭條件好就不如她兒子有出息？

當天下午，她在跟一個朋友通電話時，我聽到了讓我徹底爆發的話。

"對啊，現在在這戶人家做事。條件是不錯，就是有點那個。"她壓低了聲音，但我還是聽得很清楚，"你知道的，有錢人家的毛病都差不多，看不起我們這些打工的。"

"什么？你說我為什么還在這里？"她笑了笑，"現在不一樣了，小宇馬上就要去復旦了，我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了。"

聽到這話，我徹底明白了。在她心里，我們已經從十年來相處融洽的雇主變成了"看不起打工人"的有錢人。而她，也不再是那個感激工作機會的保姆，而是一個有了底氣的"復旦學生家長"。

我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失望。

十年的真心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05

那天是八月二十五號，我永遠記得這個日子。

上午十點，張阿姨像往常一樣來上班。但她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漠，臉上寫滿了不屑。

"李太太早。"她的問候聲音平淡得像白開水。

我正在廚房里準備午餐，聽到她進門的聲音，禮貌地回應："早上好，張阿姨。"

可是她連應都沒應，徑直走到客廳開始收拾東西。

我透過廚房的玻璃門看到她的動作，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收拾東西的方式很奇怪，不像平時那樣仔細，而是隨意地擺弄著，臉上還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傲慢表情。

十一點左右，她接了個電話。這次她連避諱都懶得避諱了，就在客廳里大聲說話。

"是啊，小宇下個月就要去上海報到了。復旦大學，你說牛不牛？"她的聲音里滿是得意。

"什么？你問我還做不做保姆？"她冷笑了一聲，"做是還在做，但是心態早就不一樣了。現在是我給人家面子，不是人家給我機會。"

聽到這話，我手里的菜刀差點掉在地上。她這是在說什么？十年來我們對她不薄，現在在她嘴里竟然變成了她給我們面子？

"你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啊，表面上客氣，心里其實瞧不起我們。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兒子是復旦的學生，他們家孩子能考上什么學校還不知道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提高了音量，明顯是想讓我聽到。我緊握著菜刀，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下午兩點，甜甜放學回來。她像往常一樣跑到張阿姨面前，想要跟她分享今天在學校的趣事。

"張奶奶，我們班今天來了一個新同學，她是從北京轉過來的！"甜甜興奮地說。

張阿姨頭也不抬，繼續擦著桌子："哦。"

甜甜有些失落，但還是繼續說："她說北京的學校特別大，還有游泳池呢！"

"有游泳池又怎么樣？"張阿姨終于抬起頭，但眼神里沒有一絲溫暖，"學校好不好不是看設施，是看能培養出什么樣的學生。像復旦那樣的學校，才是真正的好學校。"

甜甜被她突如其來的冷淡態度搞懵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摸摸甜甜的頭："甜甜，去房間寫作業吧。"

甜甜點點頭，困惑地看了張阿姨一眼，然后乖乖地上樓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張阿姨兩個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我看著這個在我家工作了十年的女人，心里五味雜陳。她還是那張臉，但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張阿姨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視，抬起頭看向我。她的眼神里沒有以往的恭敬，也沒有朋友般的親切，而是一種近乎挑釁的冷漠。

"李太太，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種勉強的敷衍。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走向書房。我知道，是時候做一個決定了。

我走到書房的保險柜前，輸入密碼，取出里面的現金。這些錢原本是準備給她年底發獎金用的，現在看來，是時候提前結算了。

我數出了她這個月的工資，外加一個月的代通知金。錢拿在手里，我的心情復雜極了。

這些錢，見證了十年來我們之間的雇傭關系。從最初的每月三千，到現在的每月六千，工資漲了一倍，但人心卻徹底變了。

我拿著錢走出書房，看到張阿姨正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我出來，她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

"張阿姨。"我走到她面前，把錢放在茶幾上。

她看到錢，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那種冷漠的表情。

"這是什么意思？"她問，但語氣里沒有任何緊張或擔憂。

我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悲涼。十年前那個小心翼翼、感激涕零的張阿姨，現在連基本的尊重都懶得給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說出那句將會結束我們十年雇傭關系的話。

就在這時，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里閃爍著一種得意的光芒，仿佛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她緩緩地伸出手，但就在即將碰到那些錢的瞬間，我開口了——！！

06

"您兒子前程無量，您該輕松了，我們家高攀不起。"

這句話從我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張阿姨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里的得意瞬間被震驚取代。顯然，她沒想到我會說得這么直接，這么不留情面。

"李太太，您這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么意思？"我冷笑了一聲，"張阿姨，您心里比我清楚。這些年您在我們家的變化，我們全家人都看在眼里。"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想要辯解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從小宇考上復旦的那天開始，您就不再是原來的張阿姨了。"我繼續說道，"以前您把我們當家人，現在您把我們當什么？當您炫耀的對象？還是當您兒子成功路上的踏腳石？"

張阿姨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您剛才在電話里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您說現在是您給我們面子，不是我們給您機會。您說我們這些有錢人表面客氣，心里瞧不起您。"

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眼神開始躲閃。

"張阿姨，十年了，整整十年。"我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您剛來的時候，小宇才八歲，穿的衣服都是補了又補的。我讓您把他帶到我們家來寫作業，用我們的書房，吃我們家的飯。甜甜的課外書，我都讓她和小宇一起看。"

張阿姨低下了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從來沒有把您當外人。您坐月子的時候我給您買補品，小宇生病的時候我開車送您去醫院。逢年過節我給您包紅包，您家里有困難的時候我主動給您預支工資。"

"李太太......"她終于開口了，聲音很小。

"您別說話，讓我說完。"我打斷了她，"我以為這些年我們建立的是一種超越雇傭關系的感情。我以為您把我們當家人，就像我們把您和小宇當家人一樣。"

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到我們的呼吸聲。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在您心里，我們始終只是您的雇主。而且還是那種'表面客氣，心里瞧不起人'的雇主。"我苦笑了一聲，"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張阿姨抬起頭看我，眼里開始有了淚水。

"小宇考上復旦，我真心為您高興。這孩子確實優秀，這是他應得的。"我繼續說，"但是您知道嗎？從他考上復旦的那一天開始，您就變了。您開始看不起我們，開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沒有......"她想辯解。

"您有沒有，您自己心里清楚。"我擺擺手，"您對甜甜的態度，您在我面前說的那些話，您接電話時故意讓我聽到的內容，這些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張阿姨徹底沉默了，眼淚開始往下掉。

"張阿姨，我不怪您為小宇感到驕傲，我也不怪您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但是我不能接受您用這種方式對待我們。"

我指了指茶幾上的錢："這是您這個月的工資，還有一個月的代通知金。從明天開始，您就不用來了。"

07

張阿姨看著茶幾上的錢，眼淚流得更兇了。

"李太太，我...我錯了。"她哭著說，"我不該那樣說話，我不該那樣對待甜甜和豆豆。"

看著她哭泣的樣子，我心里也很難受。畢竟是十年的感情，說不心疼是假的。

"張阿姨，不是您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我搖搖頭，"人心變了，就回不去了。"

"不是的，我心沒變。"她急忙說道，"我只是...只是一時糊涂了。小宇考上復旦，我太高興了，就有點忘乎所以。"

"忘乎所以？"我冷笑，"忘乎所以就可以在背后說我們壞話？忘乎所以就可以對孩子們冷言冷語？"

她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顫抖："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您對我們母子的好，我都記在心里。沒有您的幫助，小宇不可能有今天。"

"既然您都記得，為什么還要這樣做？"我不理解地問。

張阿姨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開口："因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小宇去了上海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她的聲音很小，"這些天，鄰居們都在夸我，說我教子有方，說我有福氣。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夸過，我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羨慕過。"

我開始理解她的心情了，但這不能成為她傷害我們的理由。

"所以您就要踩著我們來顯示您的優越感？"我問。

"我...我沒想過要踩著您。"她哭得更兇了，"我只是想...想證明我也是有出息的，我的兒子是最優秀的。"

"張阿姨，小宇確實優秀，您也確實應該驕傲。但是您的驕傲不應該建立在貶低別人的基礎上。"

她點點頭，哭著說："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李太太，您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后不會這樣了。"

我看著她，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我知道她是真心后悔了；另一方面，我也清楚，有些話說出了就收不回來，有些傷害造成了就很難修復。

"張阿姨，不是我不想給您機會。"我嘆了口氣，"而是我不知道該怎么相信您了。這十天來，您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讓我感到陌生。我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您。"

"真正的我就是以前的那個我。"她急忙說，"那個感激您、尊重您、把這里當成家的張阿姨。"

"可是以前的您不會當著甜甜的面貶低她的成績，不會在背后說我們的壞話，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們。"

她無話可說了，只是一個勁地哭。

這時候，甜甜從樓上下來了，看到張阿姨在哭，她有些擔心地問："媽媽，張奶奶怎么了？"

我摸摸甜甜的頭："沒事，張奶奶要回家了。"

"回家？"甜甜不理解，"張奶奶不是住在自己家里嗎？為什么要回家？"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個八歲的孩子解釋這種復雜的成人世界的情況。

張阿姨看到甜甜，哭得更傷心了。她走到甜甜面前，蹲下身子："甜甜，對不起，張奶奶前幾天對你不好，張奶奶錯了。"

甜甜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還是很懂事地說："沒關系的，張奶奶。我沒有生氣。"

聽到甜甜的話，張阿姨哭得更兇了。她抱住甜甜，聲音哽咽地說："甜甜真是個好孩子，比張奶奶想象的還要好。"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也軟了。但是我知道，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不能輕易改變。

"張阿姨，您帶甜甜玩了這么多年，她也很舍不得您。"我說，"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說對不起就能算了的。"

08

張阿姨松開甜甜，慢慢站起身來。她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很憔悴。

"李太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她的聲音很平靜，"這些年您對我的好，我永遠不會忘記。是我對不起您，對不起這個家。"

她走到茶幾邊，拿起那些錢。

"這錢我拿走，因為這是我應得的工資。"她看著我說，"但是代通知金我不要，因為錯在我，不在您。"

她把其中一部分錢放回茶幾上，然后走向門口。

"等等。"我叫住了她。

她回頭看我，眼里有一絲希望。

"小宇去上海的時候，如果需要什么幫助，您可以聯系我。"我說，"不管怎么說，我都希望他能在大學里過得好。"

張阿姨的眼淚又流下來了："謝謝您，李太太。您真是個好人。"

她轉身要走，又回過頭來："李太太，我想最后說一句話。"

我點點頭。

"這些年，您確實把我當家人。是我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外人。"她的聲音很輕，"我以為兒子考上好大學，我就能在您面前挺直腰板。其實我錯了，真正讓人挺直腰板的，不是外在的成就，而是內心的品格。"

說完這話，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出了我們家的門。

我站在窗前，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小區的小徑上。這個在我家工作了十年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了我們的生活。

甜甜拉拉我的衣角："媽媽，張奶奶還會回來嗎？"

我蹲下身子，抱住女兒："不會了，甜甜。張奶奶有她自己的生活要過。"

"那誰來照顧我們呢？"甜甜有些擔心。

"媽媽會照顧你們的。"我摸摸她的頭，"媽媽會一直陪著你們。"

那天晚上，老婆回來后，我把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做得對。"老婆說，"有些底線是不能碰的。她傷害了孩子們，這是最不應該的。"

"我也覺得有些可惜。"我嘆了口氣，"畢竟是十年的感情。"

"可惜是可惜，但是有些事情沒有回頭路。"老婆分析著，"她心里已經變了，即使這次道歉了，以后還是會有問題的。"

我點點頭，知道老婆說得對。

一個月后，我聽說小宇去上海報到了。張阿姨也找了新的工作，在另一個小區做保姆。

有一次在超市里碰到她，她看到我，很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然后匆匆離開了。

我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現在想起這件事，我覺得最大的感觸就是：人心是最難測的東西。十年的相處，我以為已經足夠了解一個人，但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我們看不到的一面。

張阿姨的錯誤在于，她用錯誤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驕傲和改變。她以為貶低別人就能抬高自己，以為擺架子就能顯示身份的提升。

但實際上，真正的底氣和尊嚴，來自于內心的品格，而不是外在的成就。

小宇考上復旦確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但這不應該成為傷害別人的理由。母親的品格，其實也是孩子最重要的教育。

我希望小宇在大學里能夠學到的不僅僅是知識，更重要的是做人的道理。希望他永遠記得，無論走到哪里，都要保持一顆感恩和謙遜的心。

至于我們家，生活還要繼續。沒有了張阿姨，我們也能把日子過好。重要的是，我們保護了自己的尊嚴，也給孩子們上了一課：有些底線，是絕對不能退讓的。

這就是生活，有相聚就有離別，有溫暖就有寒冷。但只要我們堅持自己的原則，堅持善良和真誠，就一定能夠找到真正值得珍惜的人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