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貴州這片地方,很早以前就有人在山洞里生火做飯,從觀音洞挖出來的石器工具,比黃河流域的還早幾十萬年,那時候沒有文字,也沒有菜譜,人們用嘴巴傳授、用手實踐,把吃飯和生活的經驗記在心里,山里的日子雖然艱難,但對待吃這件事,他們一直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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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陽空心面得在凌晨起來和面,夫妻兩人一起動手拉成細絲,再放到太陽下曬干,面條中間是空的,這就像老話說的“人心要實”,新媳婦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端一碗面給公婆,這不只是做面的手藝,也是家里的規矩,透著人情味,我見過做面的老兩口,手上全是繭子,可拉出來的面一根也不斷,看著就覺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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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曬醋的由來有個說法,明朝萬歷年間有人用魚骨頭治病,后來慢慢演變成做醋的方法,這種醋需要在太陽底下曬足三年,溫度要保持在四十度左右,吃起來酸中帶甜,不是加了糖的那種甜味,是自然發酵出來的風味,我嘗過一次,剛入口覺得有點沖,但回味特別香,不像超市里賣的醋那樣有股化學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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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章核桃麻糖,據說是夜郎王享用過的食物,如今制作工藝依然保留原樣,用黑麥發酵,玉米糊熬成糖漿,經過七個小時大火拉絲,最后拌入當地產的核桃,味道確實甜,但不會覺得膩,因為核桃來自山里,帶著天然的野生氣息,我小時候嘗過一次,咬下去滿口都是堅果的香氣,現在超市里賣的那些根本比不上它。
陽郎辣子雞的傳人黃大秀,打破了祖輩傳內不傳外的老規矩,用土雞搭配糍粑辣椒,放進高壓鍋慢慢燜熟,吃起來辣得舒心,香氣浸到骨子里,還有生拌雞血配上糊辣椒,很多人不敢嘗試,本地人卻覺得這樣才夠味,這種辣不是為了刺激嘴巴,而是為了讓人的舌尖記住山里風土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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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花甜粑的時候,先把糯米和粳米按比例混合起來,再用竹片壓出好看的花紋,牡丹蝴蝶的圖案里藏著一個福字,喜字也一起顯出來,布依族人覺得有福氣不用到處說,有高興的事大家一起樂,我嘗過一次,吃起來軟軟的卻不粘牙,花紋也很漂亮,一邊吃就想起小時候外婆做的那些糕點,雖然沒這么精細,但那股暖心的味道是一樣的。
獨山鹽酸菜,徐霞客吃過以后稱贊它,魯迅也說這是最好的素菜,制作過程有三四十道工序,用甜酒、辣椒和青菜一起放進壇子里發酵,酸味很溫和,辣味也很醇厚,這是從外地傳來的一種手藝,和本地的食材混合起來,就成了特別的味道,我每次買回來,用它炒肉或者煮湯,都很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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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州火腿的制作方法是明朝時江南人帶來的,在軍屯時期被當作硬通貨使用,它的皮色發黃,肉色發紅,肥肉和瘦肉的比例是二八分,味道咸香并帶回甜,現在這種火腿還出口到歐洲,我朋友從法國帶回來一包,說當地人都搶著購買,稱贊這火腿“有靈魂”,我覺得并不是火腿本身變了,而是世界開始懂得欣賞山里傳承的味道了。
雷山魚醬酸,苗家人常說三天不吃酸的東西,走路就會搖搖晃晃的,把魚和調料放進壇子里密封三個月,乳酸菌自然發酵,出來的醬顏色紅亮,是酸湯火鍋里少不了的東西,這手藝大多是女人傳下來的,誰家有一壇好醬,哪家就很有面子,我認識一位七十多歲的阿婆,現在還在做這個,她說要是醬壞了,家也就散了。
貴陽腸旺面從清同治年間就在北門橋邊賣開了,豬腸、血旺、脆臊和紅油這幾樣東西,再加上雞蛋面又滑又韌,點的時候說聲“紅重”或“免旺”,老板一聽就懂你的意思,這碗面不只是隨便填飽肚子,它透著市井日子的氣息,帶著街坊之間的默契,我每次去吃,都像回家一樣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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