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結婚,全家族都收到了請帖。
唯獨我們家,連個招呼都沒有。
我媽打電話問,堂姐在電話那頭冷笑:“婚禮要講排場,你們來了丟我的臉。”
我爸氣得三天沒吃飯。
婚禮當天,我正在馬爾DIVA曬太陽。
電話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陳女士您好,您訂的120桌婚宴還有18萬尾款未結,請問什么時候過來支付”
我整個人都懵了。
翻出聊天記錄一看,堂姐用我的名字和身份證,訂了整場婚宴。
她以為我在國內好欺負,沒想到我提前半個月出國了。
現在,五星級酒店的經理正堵在婚禮現場要錢。
我掛斷電話,繼續喝我的椰汁。
蔚藍色的海水輕輕拍打著白沙灘,發出規律而催眠的聲響。
我懶洋洋地躺在遮陽傘下,指尖劃過冰涼的椰殼。
手機震動的時候,我甚至不想動彈。
屏幕上跳躍的是一串陌生的國內號碼。
我隨手接通,開了免提,扔在一旁。
“陳女士您好,我是希爾頓酒店宴會部主管劉經理。”
一個公式化但透著焦躁的男聲傳來。
“您訂的120桌婚宴還有18萬尾款未結,請問什么時候過來支付?”
我腦子里的那根弦,嗡的一聲。
婚宴?
120桌?
18萬?
我慢悠悠地坐起身,墨鏡滑到鼻尖。
“你打錯了吧。”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請問是陳念,陳女士嗎?身份證尾號是XXXX的這位?”
劉經理報出的信息準確無誤。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一種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預感攫住了我。
“合同是我們宴會廳的員工親眼看著您簽的,還有您的身份證復印件存檔。”
劉經理的語氣愈發急切,“今天是婚禮正日,新郎高家的客人都到齊了,您這邊再不付款,我們只能按流程辦事了。”
婚禮正日。
新郎高家。
我堂姐陳曦,今天結婚。
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型,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掛斷電話,指尖顫抖著點開那個被我屏蔽了半個月的聊天軟件。
置頂的對話框,是我那位好堂姐陳曦。
我出國前,她以辦理什么家庭共享業務為由,要走了我的身份證照片。
當時我并未多想。
現在,我點開聊天記錄,一行刺眼的小字赫然在目。
“文件已過期或被清理。”
她刪掉了。
她用我的身份信息,訂了她自己的婚宴。
那個從小就視我為眼中釘,恨不得我從世界上消失的陳曦。
她精心策劃了一場大戲,想讓我在所有親戚面前,在她人生最重要的舞臺上,背上巨債,名譽掃地,淪為徹頭徹尾的小丑。
她算準了我家境普通,拿不出這筆錢。
她算準了我父母臉皮薄,會為了親情忍氣吞聲。
她甚至算準了我今天會因為被排擠而心情低落。
可惜她沒算到,我此刻正遠在千里之外的馬爾代夫,吹著海風。
手機再次瘋狂震動,這次是陳曦的號碼。
我接起來,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是嘈雜的音樂和人聲,夾雜著她壓抑著暴怒的尖叫。
“陳念!你死哪去了!趕緊給我滾過來把錢付了!”
頤指氣使,理直氣壯,仿佛我才是那個犯錯的人。
我輕笑一聲,聲音透過電波傳過去,清晰又刺耳。
“陳曦,你在說什么胡話。”
“我人在國外,怎么給你付錢?”
她明顯愣住了,隨即是更尖銳的叫罵:“你少給我裝蒜!你是不是存心想毀了我的婚禮!我告訴你,今天這錢你要是不付,我讓你全家都跟著倒霉!”
“哦?”我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椰汁,甜膩的汁水滑過喉嚨,“那你倒是說說,我憑什么要為你那場跟我毫無關系的婚禮,付十八萬?”
“你……”她語塞了。
電話被另一只手奪了過去,大伯陳建軍的咆哮聲炸開。
“陳念!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姐姐結婚你竟然玩這套!我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我掏了掏耳朵,覺得這聲音比海浪還吵。
“大伯,我勸你說話前先搞清楚狀況。”
“是你女兒盜用我的身份信息去簽合同,現在捅了婁子,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錯?”
“我沒有!是她自愿的!”陳曦的哭喊聲傳來,“爸,你別信她,她就是嫉妒我!”
“我再說最后一遍,”我的聲音冷了下來,像淬了冰,“我人在國外,這件事跟我無關。我已經委托國內的朋友報警,就說有人盜用我的身份進行商業詐騙。”
“你敢!”
大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我沒再給他咆哮的機會,直接掛斷,拉黑。
世界清凈了。
沒過幾秒,奶奶的電話又追了過來。
我看著屏幕上“奶奶”兩個字,胸口一陣陣發悶。
接通后,是老太太標志性的哭天搶地。
“念念啊!我的乖孫女!你快回來吧!”
“你可不能毀了你姐姐一輩子的大事啊!那可是高家啊!”
“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幫幫你姐姐,這錢我們以后慢慢還你不行嗎?”
“你要是不回來,我……我就死在酒店門口!”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一片麻木。
又是這樣。
從小到大,每一次陳曦闖了禍,每一次大伯一家占了我們家的便宜,奶奶永遠都會用這套說辭來道德綁架我和我的父母。
“一家人”這三個字,就像一個沉重的枷,鎖了我們一家二十多年。
“奶奶,”我開口,聲音平靜得不像話,“陳曦今年二十六歲,是個成年人了。”
“她做事前不考慮后果,就該自己承擔責任。”
“至于你,”我頓了頓,“酒店門口風大,你年紀大了,別閃著腰。”
說完,我按下了結束鍵。
將這串最熟悉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回躺椅上。
陽光正好,椰林搖曳。
一場精心為我準備的鴻門宴,主角卻缺席了。
不知道婚禮現場,現在是怎樣一幅精彩的畫面。
我拿起手機,點開家族群。
果然,里面已經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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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群里沉寂得可怕。
距離我掛斷奶奶的電話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里,婚禮現場想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我甚至能想象出大伯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大伯母尖酸刻薄的咒罵,還有陳曦那張精心修飾過的面孔上,因為恐慌而扭曲的表情。
高家是本地有點名氣的建材商,最看重的就是一個“臉面”。
陳曦為了嫁進去,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一場盛大的婚禮,本是她向所有人炫耀的舞臺,結果卻變成了公開處刑的刑場。
酒店經理堵門要債。
賓客們竊竊私語。
親家臉上無光。
每一幕,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精準地切割著陳曦那可憐又可笑的虛榮心。
手機震了一下,是高俊,我的新晉堂姐夫發來的好友申請。
我點了通過。
他的頭像是一張商業精英范的精修照,看起來人模狗樣。
“陳念?我是高俊。”
“你好。”我回了兩個字。
“曦曦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現在方便視頻嗎?我們聊一下怎么解決。”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客氣,仿佛他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
我不想看他的臉。
“不方便,在度假。打字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用詞。
“事情鬧成這樣,對我們兩家的臉面都不好看。我爸媽這邊很生氣,你看,能不能先由你出面,把酒店那邊安撫一下?”
“畢竟,合同上是你簽的字。”
我看著屏幕上的字,差點笑出聲。
輕飄飄一句話,就想讓我把這口黑鍋背下來。
“高先生,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第一,合同不是我簽的,是陳曦盜用我的信息簽的。這是詐騙。”
“第二,我沒有義務為她的錯誤買單,更沒有義務為你們高家的臉面負責。”
“我的建議是,誰惹的麻煩誰解決。如果陳曦解決不了,你們高家可以考慮換個新娘。”
我的回復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邊“正在輸入中”的狀態持續了很久。
最后發過來一句:“你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解決問題是你們的事,不是我的。我的任務是享受假期。”
高俊沒再回復。
想必是被我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到了。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大伯的電話換了個號碼打了進來。
這次他的聲音不再是咆哮,而是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令人反胃的溫和。
“念念啊,是大伯。剛才大伯太著急了,說話沖了點,你別往心里去。”
我沒做聲,聽他繼續表演。
“你看,現在親戚朋友都在,高家的人也在,鬧得太僵對誰都不好,對不對?”
“你姐姐她也是一時糊涂,想跟你開個玩笑,誰知道會鬧成這樣。”
“玩笑?”我重復著這個詞,覺得無比諷刺,“用我的名義欠下十八萬的債務,這叫玩笑?”
“是是是,是她不對,是她不懂事。”
大伯的姿態放得極低,“等這事過去了,我一定讓她登門給你道歉。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幫我們把酒店的錢墊上,就算……就算大伯借你的,以后保證還你,還給你算利息!”
多么熟悉的套路。
先是威逼,威逼不成,就改為利誘和親情綁架。
我心中冷笑,嘴上卻松了口風。
“大伯,不是我不幫你。十八萬不是小數目,我哪有那么多錢。”
“你有!我聽你媽說你這兩年工作攢了不少!”他的聲音立刻急切起來。
“那是我準備買房的首付。”
“先拿出來應急嘛!房子什么時候都能買,你姐姐的婚禮一輩子就一次啊!”
他說的那么理所當然,好像我的積蓄天生就該為他女兒的幸福鋪路。
“讓我幫忙可以。”我話鋒沒轉,“但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你說!”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讓陳曦,在家族群里,公開向我和我爸媽道歉。”
“承認是她盜用了我的身份證,承認她不該羞辱我們家,不邀請我們參加婚禮。”
“我要她親口承認,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
讓陳曦那個心高氣傲、把臉面看得比命還重的女人公開道歉?
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念念,這個……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大伯的聲音有些干澀,“都是一家人,私下說開不就好了,何必鬧到臺面上……”
“那就沒得談了。”
我干脆利落地打斷他。
“要么道歉,要么你們自己想辦法。”
“別……別!”大..
“我跟她商量一下,我商量一下……”
他倉皇地掛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看著遠處的海天一線。
我知道,他們會妥協的。
因為比起陳曦的面子,高家這門親事,對他們來說更重要。
而我,不過是剛剛拉開這場好戲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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