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殲十的“三滴油”故事看科技創(chuàng)新

你知道嗎，在成都飛機工業(yè)集團的基地里，有個不起眼的雕塑，就叫“三滴油”。它就那么靜靜立在那兒，和殲-10、殲-20這些大塊頭戰(zhàn)機模型擺一塊兒。乍一看，幾滴油算啥？

那時候，中國空軍的主力還是殲-7和殲-8，二代機，雷達探得遠不了，機動也跟不上人家的F-16。1986年，國家立項搞殲-10，代號“10號工程”，總設計師是宋文驄，他帶隊從鴨式布局入手，這在當時國內是頭一遭，得手工算上萬次氣動數(shù)據(jù)，因為計算機模擬工具還不太行。整個項目從論證到首飛，資金緊巴巴，技術封鎖還嚴，團隊就靠自力更生，一步步往前拱。

快到1998年3月，原計劃22號首飛01架原型機。成都溫江機場試車臺上，機械員張鳳貴在檢查發(fā)動機。那是俄制的AL-31FN渦扇機，推力12.5噸，為鴨翼布局改了后機身。轉速拉到85%時，張鳳貴趴下面一看，殼體下頭滴了三滴潤滑油，只3秒鐘的事兒。他沒猶豫，直接報告指揮組。時任總師楊偉，當場決定停飛。楊偉1985年從西北工業(yè)大學畢業(yè)，專攻電傳飛控余度設計，這時候他下令連夜查。

排查從當晚7點干到凌晨3點。發(fā)動機吊起來，螺栓一個個松，檢查燃油泵、密封圈，用內窺鏡看高壓管。原來是噴嘴附近密封墊圈高溫變形，裝配力矩偏低0.02毫米間隙，高壓下就滲了。團隊換上氟橡膠新件，加激光防松標記，又試車三次，沒問題了。凌晨4點，放行單簽了。推遲一天，值了。

23號上午10點24分，試飛員雷強上機。他是空軍試飛大隊骨干，飛時超2000小時，從殲-7C首飛就摻和殲-10驗證。氣象一般，能見3000米，云底500米。雷強檢查儀表，鴨翼伺服延遲0.1秒內，APU點火，發(fā)動機滿推。14點28分，滑出跑道，加速到289公里/時，爬升12度。空中側機動，大攻角盤旋，鴨翼渦流蓋主翼，前緣襟翼調穩(wěn)。飛18分鐘，低空通場搖翼致敬，14點46分著陸，滑行1400米停。地面上千人鼓掌，宋文驄上前握手，換鮮花。

這三滴油不是小事兒。它讓殲-10從首飛到2003年定型，1800架次試飛零事故。國際上，三代機試飛摔機常見，F(xiàn)-16三次墜毀，蘇-27十年改T10S。殲-10創(chuàng)紀錄，全靠這股細勁兒。張鳳貴每周查油路兩次，用紫外燈找痕跡。事后，成飛定規(guī)，高壓件力矩誤差±2牛米，雙人復核。

殲-10背景也得提。1982年方案爭，宋文驄鴨式勝沈飛殲-13。1992年簽俄發(fā)動機協(xié)議，解動力難。原型機1994年建，風洞測無數(shù)，結構整體鋁合金框，減零件百來個。飛控數(shù)字電傳，甩機械拉桿。試飛轉西安閻良，1999年強度測，1.5倍載荷9G過載，無裂。2002年預生產型飛，掛AL-31FN改進，驗推力矢量。

張鳳貴這人，1980年代起干殲-7改進，千小時經驗。發(fā)現(xiàn)后，沒當場過關，堅持報告。楊偉決策穩(wěn)，雷強飛得準。宋文驄總把關，從東風113到殲-10，一輩子航空。首飛后，慶功宴宋文驄喝高了，說生日改23號，本來26號。

2018年，成都航空基地建好，“三滴油”雕塑落成。三滴抽象油漬，底座“慎之又慎，如履薄冰”。旁邊殲-10A實機，殲-20模型，傳承味兒足。基地年接幾萬參觀，年輕人摸雕塑，學那股認真。

這故事傳開，成飛人的質量象征。張鳳貴退休前，教新人上機管、工具模，細節(jié)極致。楊偉2009年中科院院士，2018年航空工業(yè)集團副總。雷強2006年公開表演，2011年特級，2021年退轉教官。宋文驄2016年走，見殲-10C服役。

類似事兒在后型號重現(xiàn)。殲-20 2011年首飛前，裂紋推兩天。運-20 2013年試車異常，也延。這些“耽誤”，換安全，后期快。殲-10S 2003年雙座飛，訓用。殲-10B 2008年DSI進氣，隱身輕20公斤。殲-10C 2015年飛，有源相控陣雷達探200公里+。

家族產超600架，A B C S型，主力支柱。二十年，三滴油蒸了，留質量意識、問題思維、底線思。科技創(chuàng)新，就這味兒，每秒每滴每克，極致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