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南溪河:探索滇南邊境的自然與人文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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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駛過南溪河大橋時,晨霧正順著紅河的岸線漫開。不是地理標注里“滇南門戶”的生硬注解,是南溪河的蕉葉沾著朝露,是花魚洞的清泉映著霞光,是瑤山的梯田載著潮氣,是巷口的越南小卷粉香纏著傣錦的紋路。四日的徜徉像捧著一顆剛剝殼的菠蘿蜜,每處景致都混著河谷的濕熱與生活的煙火,在腳下慢慢鋪展開來。這里沒有刻意雕琢的景觀,只有護林人的砍刀、船工的木槳、傣家阿婆的織梭、夜巡人的手電,把這片土地的密碼,織進蕉風與河韻的肌理之中。
南溪河:晨光里的蕉影與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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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南溪河的晨霧還未散盡,我已跟著船工巖溫往中越界河航道走。他的竹編背簍里裝著船槳、擦船布和水壺,褲腳沾著河邊的濕泥:“要趁日出前下河,晨霧里的南溪河像蓋了層紗,這些水、這些蕉是河口的魂,得慢慢品。”巖溫的指關(guān)節(jié)磨得發(fā)亮,掌心嵌著洗不凈的河泥,那是與這條“邊境母親河”相伴三十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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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河岸的野生芭蕉林漸漸顯露出輪廓,闊大的蕉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風一吹便滾落進河里,激起細小的漣漪。“這南溪河的水是從哀牢山來的,”巖溫指著水面上漂浮的水葫蘆,“看著清淺,底下藏著不少魚,最鮮的是面瓜魚,煮湯能鮮掉眉毛。你看那棵歪脖子攀枝花樹,開花的時候像一團火,老輩人說它是守護邊境的‘樹神’。”他彎腰從水里撈起一片干凈的蕉葉,擦了擦船板上的露水,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水中的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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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河道往上游走,濤聲越來越響,混著岸邊的鳥鳴格外悅耳。幾位晨練的老人正沿著河岸打陀螺,木陀螺旋轉(zhuǎn)的“嗡嗡”聲與蕉葉的沙沙聲相映成趣。“以前河上都是竹筏,現(xiàn)在換成了鐵皮船,”巖溫熟練地避開河中的暗礁,“但老規(guī)矩沒丟,不往河里丟垃圾,不捕小魚苗。”陽光穿過晨霧灑在蕉葉上,泛著細碎的金光,他忽然停在一處淺灘:“你看那遠處的界碑,在晨光里特別醒目,河這邊是我們的家,那邊是鄰居。”我摸著冰涼的船舷,忽然懂了南溪河的美——不是“邊境界河”的標簽,是蕉影的綠、濤聲的柔、晨光的暖,是河口人把自然的饋贈與堅守的責任,藏在了晨光里。
花魚洞:正午的清泉與綠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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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溪河往東北行,花魚洞的涼意已在正午陽光下格外清爽。護林員李阿婆正坐在洞口的大青樹下?lián)褚安耍闹窕@里裝著魚腥草、薄荷和剛采的野花,指尖沾著泉水的涼意:“來得巧,正午的洞子最涼快,泉水冰得能鎮(zhèn)西瓜,這里藏著河口的靈氣,得慢慢品。”阿婆的袖口沾著草汁,臉上刻著日曬的褐痕,那是與這片溶洞相伴四十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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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溶洞,一股清涼的水汽撲面而來,洞頂?shù)溺娙槭沃椋暗未鸬未稹甭湓谒独铮浩饘訉铀y。“這花魚洞的鐘乳石都是活的,”阿婆指著一根形似竹筍的鐘乳石,“我小時候它才手指粗,現(xiàn)在都快有人高了。水潭里的小魚叫‘花魚’,只有這里的泉水才能養(yǎng)活,以前孩子們常來這兒捉魚玩。”她拿起一片剛擇好的薄荷,放進嘴里嚼了嚼,清涼的味道瞬間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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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透過溶洞的天窗灑進來,在水潭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幾位游客正捧著泉水洗臉,笑聲在溶洞里回蕩。阿婆給我遞來一杯用泉水泡的薄荷茶:“這水喝著甜,泡上本地的薄荷,解暑得很。”她指著洞壁上的苔蘚:“這些苔蘚是水質(zhì)的‘晴雨表’,綠得發(fā)亮就說明水干凈。”我喝著清涼的薄荷茶,望著洞中的鐘乳石與水潭,忽然懂了花魚洞的美——不是“天然溶洞”的噱頭,是清泉的甜、綠蔭的涼、鐘乳石的奇,是河口人把自然的造化與生活的熱忱,藏在了正午的陽光里。
瑤山梯田:暮色的稻浪與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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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魚洞往西北行,瑤山梯田的稻香已在暮色中格外濃郁。瑤族大叔盤文正坐在田埂上歇腳,他的腰間掛著鐮刀,竹籃里裝著剛摘的野芒果,指尖沾著稻葉的清香:“來得巧,落日時的梯田最好看,晚霞把稻穗染成金紅色,這里藏著河口的老底子,得慢慢品。”盤文的褲腳沾著田泥,臉上布滿皺紋,那是在這片梯田里勞作了五十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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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梯田,連片的水稻像金色的海洋,風一吹便掀起層層浪濤,田埂上的三角梅開得正艷,紅得像一團火。“這梯田是祖輩傳下來的,”盤文指著遠處的山梁,“一層一層修到山頂,既能保水又能種糧,我們瑤家人就靠這片田過日子。你看那田埂邊的竹筒,是用來接山泉水的,灌溉全靠它。”他彎腰摘下一顆野芒果,剝開皮遞給我,酸甜的汁水順著指尖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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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夕陽把梯田染成橙紅色,幾位瑤族婦女正背著竹簍往山下走,嘴里唱著悠揚的瑤歌,歌聲與稻田里的蟲鳴交織成韻。盤文領(lǐng)著我到他的竹樓,火塘上正烤著竹筒飯,香氣混著稻香彌漫開來。“來嘗嘗竹筒飯,”盤文笑著說,“糯米是自家種的,混著臘肉和香菇,是瑤山的味道。”晚風吹過,帶著稻香與竹樓的煙火氣,遠處的瑤寨已亮起燈火,格外靜謐。我咬著軟糯的竹筒飯,忽然懂了瑤山梯田的美——不是“人文景觀”的標簽,是稻浪的闊、歌聲的悠、農(nóng)人的勤,是河口人把土地的饋贈與傳統(tǒng)的堅守,藏在了暮色里。
河口口岸:星夜的燈影與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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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瑤山往東南行,河口口岸的星夜已鋪滿天際。口岸管理員小吳正拿著手電筒巡邏,他的背包里裝著急救包、驅(qū)蚊液和巡場記錄,褲腳沾著路邊的草露:“來得巧,夜里的口岸最熱鬧,燈影伴著星光,街坊的笑語聲格外親,這里藏著河口的溫柔,得慢慢品。”小吳的臉上帶著年輕的朝氣,手掌上有握手電筒磨出的薄繭,那是守護這片口岸八年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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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口岸的街道往前走,手電筒的光暈在商鋪的招牌上晃動,越南風情的店鋪亮著暖黃色的燈,老板們用半生的中文和顧客寒暄,格外親切。“這口岸是連接中越的紐帶,”小吳指著遠處的聯(lián)檢大樓,“白天人來人往,夜里就成了街坊散步的地方。你看那路邊的燒烤攤,烤羅非魚是招牌,味道特別正宗。”他忽然停住腳步,指向天空:“你看那星星多亮,在城里根本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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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口岸的廣場上,抬頭就能望見滿天繁星,銀河清晰地橫亙在夜空,遠處的南溪河燈火與天上的星光交相輝映,格外浪漫。“以前這口岸的街道很窄,”小吳指著寬闊的馬路,“現(xiàn)在修得又寬又平,兩邊種了不少鳳凰花,夏天開得特別艷。夜里來這兒散步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喜歡這熱鬧又安穩(wěn)的勁兒。”他遞給我一瓶冰鎮(zhèn)的酸角汁:“這是本地做的,酸甜可口,解膩又解渴,是河口的味道。”夜風吹過,帶著熱帶的暖意與市井的煙火氣,我望著廣場的燈影與天上的星光,忽然懂了河口口岸的美——不是“邊境口岸”的標簽,是燈影的暖、笑語的甜、星光的亮,是河口人把邊境的活力與生活的溫情,藏在了星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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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程的汽車駛離河口時,窗外的夜色已浸滿蕉風與稻香。四日的時光里,我沒追過喧鬧的人潮,卻在南溪河的晨霧中觸到了自然的清新,在花魚洞的清泉里讀懂了護林員的熱忱,在瑤山梯田的稻浪下望見了農(nóng)人的堅守,在河口口岸的星夜里感受到了邊境的溫情。原來河口的美從不在宣傳冊的圖片里,而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是船工的木槳,是護林員的鐮刀,是瑤家大叔的竹簍,是管理員的手電筒。這些藏在晨光、正午、暮色與星夜里的日常,才是河口最動人的底色,也是這次漫行里最珍貴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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