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霽站在鏤空的黑色鐵藝大門前,清晨的露水打濕了他熨燙平整的西裝肩線。
眼前這座依山傍水的別墅,與其說是家,更像一座現(xiàn)代化的堡壘,靜謐中透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合著昂貴植物的清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年薪百萬的管家職位,吸引來的絕不僅僅是普通的求職者。
引薦人唐老低沉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光霽,葉小姐她……情況特殊,你需要格外謹慎。”
“特殊”二字背后,往往藏著難以言說的秘密和危險。
曹光霽調(diào)整了一下領(lǐng)帶結(jié),眼神恢復了慣有的冷靜與銳利。
他按下門鈴,電子屏亮起,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指引他進入。
沉重的鐵門無聲滑開,一條蜿蜒的碎石路通向主宅,路兩旁是精心修剪過的草坪和低矮的景觀樹。
視野開闊,幾乎沒有任何可供藏身之處,這顯然經(jīng)過了專業(yè)的安全評估設(shè)計。
曹光霽邁步而入,腳步沉穩(wěn),每一步都像踩在未知的棋盤上。
他知道,從踏入這道門開始,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可能被觀察、被評估。
真正的考驗,或許在他見到那位神秘的女雇主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了。
而最大的懸念,就藏在那個即將被提出的、看似荒誕的問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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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曹光霽走在碎石路上,鞋底與石子摩擦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
這聲音在過分寂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攝像頭巧妙地隱藏在樹梢、屋檐下,覆蓋了每一個角度。
紅外線的光點偶爾在鏡頭邊緣一閃而過,顯示它們正處于活躍工作狀態(tài)。
這里的安保級別,遠超一般的富豪住宅,甚至帶著幾分軍事設(shè)施的嚴謹。
這讓他更加確信,唐老提供的那些碎片化信息并非空穴來風。
葉若雪,年僅二十八歲,繼承了龐大的葉氏集團,個人資產(chǎn)難以估量。
她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媒體報道也寥寥無幾,神秘得像一座冰山。
而這座別墅,就是她的冰山一角。
前任管家唐仁勇,為葉家服務了三十年,是看著葉若雪長大的老人。
他退休在即,這次招聘管家,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他主導和把關(guān)。
唐老曾是曹光霽服役時期某位重要人物的貼身護衛(wèi),兩人有過命的交情。
也正是這層關(guān)系,曹光霽才得到了這個看似一步登天的機會。
但曹光霽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百萬年薪的背后,必然對應著極高的要求和風險。
唐老在電話里語重心長:“光霽,你退役后需要一個新的起點,葉小姐這里……或許適合你。”
“但她身邊并不平靜,你需要用你的眼睛和頭腦去判斷,而不僅僅是用你的簡歷。”
思緒流轉(zhuǎn)間,曹光霽已走到別墅主宅的柚木雙開大門前。
門無聲地開了,一位穿著傳統(tǒng)中式套裝、精神矍鑠的老者站在門內(nèi),正是唐仁勇。
“曹先生?歡迎,請進。”唐老笑容溫和,眼神卻銳利地掃過曹光霽全身,像是在做最后的確認。
“唐伯,您好,叫我光霽就好。”曹光霽微微躬身,態(tài)度恭敬而不失分寸。
唐仁勇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側(cè)身將他讓進屋內(nèi)。
玄關(guān)寬敞,挑高的客廳映入眼簾,裝修是極簡的現(xiàn)代風格,色調(diào)以黑白灰為主,冰冷、克制。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私人湖泊,景色絕佳,但室內(nèi)卻缺乏煙火氣。
“葉小姐還在用早餐,請您先到偏廳稍候片刻。”唐仁勇引著曹光霽穿過客廳。
偏廳里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昂貴的定制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他看到曹光霽進來,只是抬了抬眼皮,嘴角撇了一下,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
曹光霽認出他,王廣澤,業(yè)內(nèi)知名的“明星管家”,服務過好幾位商界大鱷,以手段強硬、善于鉆營著稱。
看來競爭對手實力不俗,而且志在必得。
曹光霽選了一張單人沙發(fā)坐下,脊背挺直,雙手自然放在膝上,目光平靜地落在面前的地毯花紋上。
與王廣澤略顯浮躁的姿態(tài)形成鮮明對比。
唐仁勇為曹光霽端來一杯水,低聲說:“放松點,葉小姐看重的是本質(zhì)。”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曹光霽接過水杯,道了聲謝。
他能感覺到,王廣澤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競爭壓力。
墻上的掛鐘指針緩慢移動,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曹光霽的心緒卻漸漸沉靜下來,他開始在腦中構(gòu)建這棟別墅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圖。
通道、拐角、可能的緊急出口,以及那些監(jiān)控死角的分布。
這是他的職業(yè)習慣,無論在何處,首先要熟悉環(huán)境,評估風險。
等待,本身就是面試的第一關(guān)。
02
偏廳里靜得能聽到王廣澤偶爾不耐煩地調(diào)整坐姿時,沙發(fā)皮革摩擦的聲音。
他終于忍不住,壓低聲音對唐仁勇說:“唐伯,葉小姐日理萬機,我們是否應該抓緊時間?”
唐仁勇面無表情地回答:“葉小姐的時間安排,自有她的道理。王先生請耐心等待。”
王廣澤碰了個軟釘子,臉色有些難看,轉(zhuǎn)而將目光投向曹光霽,試圖搭話。
“這位先生看著面生,不知之前在哪家高就?能來應聘葉小姐的管家,想必有過人之處。”
語氣帶著試探,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曹光霽抬起頭,迎上王廣澤的目光,平靜地說:“履歷已經(jīng)提交給葉小姐了。過往經(jīng)歷,不值一提。”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沒有透露自己的信息,也沒有給王廣澤繼續(xù)追問的機會。
王廣澤干笑兩聲:“還挺神秘。不過,管家這一行,講究的是資歷和人脈,光有神秘感可不行。”
曹光霽不再接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
這種無視的態(tài)度讓王廣澤有些惱火,但他也不好再發(fā)作。
唐仁勇站在一旁,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位穿著素雅旗袍的年輕女子出現(xiàn)在偏廳門口,她容貌清麗,氣質(zhì)沉穩(wěn)。
“唐伯,小姐請兩位先生到書房。”女子聲音輕柔,但吐字清晰。
“這位是葉小姐的助理,林婉小姐。”唐仁勇向兩人介紹。
曹光霽和王廣澤立刻站起身。
林婉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快速掃過,尤其在曹光霽身上多停留了半秒,然后微微點頭:“請隨我來。”
書房在二樓,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腳步聲。
墻壁上掛著一些抽象畫,價值不菲,但曹光霽注意到,有幾處墻面顏色略有差異,像是最近修補過。
林婉在一扇厚重的實木門前停下,輕輕敲了敲門,然后推開。
“小姐,兩位應聘者到了。”
書房很大,三面墻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
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正對著湖泊,光線充足。
一張寬大的紅木書桌后,坐著一個年輕女子。
她背對著門口,望著窗外的湖景,只能看到一個優(yōu)雅的背影和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發(fā)。
“請坐。”女子的聲音傳來,清冷,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書桌對面放著兩把椅子。
王廣澤搶先一步,選了靠近書桌的那把坐下,臉上堆起職業(yè)化的笑容。
曹光霽則安靜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目光快速掠過書桌。
桌上除了電腦和文件,還放著一個相框,背面朝外,看不到照片內(nèi)容。
還有一個造型別致的黃銅鎮(zhèn)紙,邊緣有些磨損,似乎經(jīng)常被主人拿在手中摩挲。
葉若雪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曹光霽第一次看清她的臉。
她很美,是一種帶有攻擊性和距離感的美,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如同雕刻。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得像寒潭,帶著審視、警惕,以及一絲難以化開的疲憊。
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成熟,也更沉重。
“兩位的簡歷我都看過了。”葉若雪開口,聲音沒有太多波瀾,“都很優(yōu)秀。”
王廣澤立刻接話:“葉小姐過獎了,能為葉氏服務,是我的榮幸。我相信我的經(jīng)驗能為您分擔更多。”
葉若雪沒有回應,目光轉(zhuǎn)向曹光霽:“曹先生?你的履歷……很特別。”
曹光霽的簡歷經(jīng)過特殊處理,只顯示了一段模糊的“高級安保顧問”經(jīng)歷。
“一段經(jīng)歷而已,重要的是能否滿足葉小姐當下的需求。”曹光霽不卑不亢地回答。
葉若雪微微瞇起眼睛,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當下的需求……”她重復了一句,像是在品味這句話的含義。
書房里的氣氛有些微妙。
王廣澤似乎察覺到自己被忽視,急忙插話:“葉小姐,管家的工作千頭萬緒,尤其是您這樣的家庭……”
“我的家庭很簡單。”葉若雪打斷他,語氣冷淡,“目前只有我,和這棟房子。”
她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隨意翻動著。
“管家,不僅要管理事務,更要懂得分寸,守住秘密。”她背對著兩人,聲音不高,卻帶著分量。
“忠誠,是第一位的要求。”
曹光霽感覺到,這話不僅僅是說給王廣澤聽的,更像是一種對所有接近她的人的警告。
面試,似乎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核心環(huán)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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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葉若雪合上書,放回書架,轉(zhuǎn)身面對兩人。
“光有紙面的優(yōu)秀不夠,我需要看到實際的能力。”她走到書桌旁,按了一下呼叫鈴。
唐仁勇很快出現(xiàn)在門口。
“唐伯,帶兩位先生參觀一下別墅,尤其是日常需要管理的區(qū)域。”葉若雪吩咐道,然后看向曹光霽和王廣澤,“唐伯會代替我,對你們進行一些初步的評估。”
“是,小姐。”唐仁勇躬身應道。
王廣澤立刻表態(tài):“請葉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
曹光霽只是微微點頭。
葉若雪的目光在曹光霽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從他平靜的外表下看出些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參觀從一樓開始。
唐仁勇步伐穩(wěn)健,介紹著各個區(qū)域的功能:客廳、餐廳、廚房、健身房、影音室……
別墅內(nèi)部空間極大,功能齊全,但同樣充斥著那種冰冷的現(xiàn)代感,缺乏生活氣息。
曹光霽聽得很認真,不時提出一兩個關(guān)于設(shè)備維護、日常流程的具體問題,顯示出他對細節(jié)的關(guān)注。
王廣澤則更熱衷于展示自己的“見識”,對各種奢侈品牌的家具、電器如數(shù)家珍,并時不時提及他曾服務的某位富豪家也有類似配置。
唐仁勇對王廣澤的炫耀不置可否,對曹光霽的提問則給予簡明扼要的回答。
當他們走到一扇緊閉的房門前時,唐仁勇停下了腳步。
“這里是小姐的收藏室,一般不對外開放。”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謹慎。
王廣澤好奇地問:“收藏室?葉小姐喜歡收藏什么?古董?名畫?”
唐仁勇?lián)u搖頭:“主要是些……有紀念意義的物品。小姐比較看重隱私。”
就在這時,收藏室的門似乎沒有關(guān)嚴,悄無聲息地滑開了一道縫隙。
曹光霽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門內(nèi)。
房間不大,靠墻放著幾個博古架,上面零星擺著幾件物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位置的一個獨立展柜,里面似乎放著什么東西,但角度問題看不真切。
而靠近門邊的架子上,放著一個約半米高的青花瓷瓶,瓶身繪著纏枝蓮紋,釉色溫潤,看起來古色古香。
唐仁勇眉頭微皺,上前輕輕將門關(guān)好。
“抱歉,可能是我上次打掃后沒關(guān)緊。”他解釋道,但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曹光霽注意到,在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他似乎看到那個青花瓷瓶的瓶口處,有一道極其細微的、不同于老舊痕跡的劃痕。
非常新,非常淺,若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但他沒有聲張,只是默默記下了這個細節(jié)。
王廣澤顯然沒注意到這些,他的注意力還在猜測收藏品的價值上。
“看來葉小姐是位雅致之人,懂得欣賞傳統(tǒng)藝術(shù)的美。”他恭維道。
唐仁勇沒有接話,只是繼續(xù)帶領(lǐng)參觀。
他們上了二樓,除了書房,還有幾間客房和主臥室。
主臥室的門緊閉著,唐仁勇沒有介紹。
在路過一個轉(zhuǎn)角時,曹光霽注意到墻壁上一塊區(qū)域的壁紙顏色比其他地方略深,像是最近更換過,而且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類似油漆或墻粉的味道。
這棟光鮮亮麗的別墅里,似乎藏著一些不欲人知的修補痕跡。
參觀結(jié)束時,他們回到了偏廳。
唐仁勇對兩人說:“初步的參觀就到這里。接下來會有一個簡單的實務考核,請兩位稍等。”
王廣澤信心滿滿,曹光霽則依舊平靜。
林婉再次出現(xiàn),這次她推著一個餐車,上面放著茶具和點心。
“小姐說,請兩位用些茶點,休息一下。”林婉說著,開始熟練地泡茶。
她的動作優(yōu)雅流暢,但在給曹光霽遞茶杯時,她的指尖似乎無意間碰了一下曹光霽的手背。
很輕,很快,像是一片羽毛劃過。
曹光霽抬眼看向她,林婉的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剛才只是意外。
但曹光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極快地塞進了他的掌心。
是一張折疊得非常小的紙條。
04
曹光霽面色如常地接過茶杯,道了聲謝,順勢將握著紙條的手收回到身側(cè)。
王廣澤的注意力全在如何借此機會進一步展示自己上,并未察覺這細微的互動。
他端起茶杯,品評著茶葉的產(chǎn)地和年份,試圖與林婉攀談。
林婉只是禮貌地微笑,并不多言,擺好茶點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偏廳里又剩下曹光霽和王廣澤兩人。
曹光霽借口去洗手間,起身離開。
走進一樓寬敞潔凈的洗手間,反鎖上門,他攤開手掌。
那張紙條材質(zhì)普通,是便簽紙的一角,上面用清秀的字體寫了一行小字:“小心花瓶。測試。”
沒有落款,但字跡與林婉沉靜的氣質(zhì)相符。
曹光霽將紙條撕碎,沖入馬桶,水流帶走了這短暫的警示。
“小心花瓶。”是指收藏室里那個青花瓷瓶嗎?
“測試。”是說這次的應聘過程本身就是一個測試,還是特指某個環(huán)節(jié)?
林婉是葉若雪的助理,她為什么要冒險提醒自己這個陌生人?
是善意,還是另一個更復雜的局的一部分?
曹光霽的腦子飛快運轉(zhuǎn)著。
唐老引薦他時,只說了葉若雪身邊不太平,需要可靠的人,但具體威脅來自何處,并未明言。
現(xiàn)在看來,這別墅里的暗流,比他想象的還要洶涌。
他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無論是什么測試,什么危險,他都必須拿下這個職位。
這不僅是為了百萬年薪,更是為了唐老那份沉重的托付,以及他自己需要查清的某些真相。
回到偏廳,王廣澤正在用手機發(fā)著信息,見曹光霽回來,立刻收起手機,臉上帶著一絲志在必得。
很快,唐仁勇回來了,宣布實務考核開始。
考核內(nèi)容并不復雜,主要是模擬一些管家日常可能遇到的問題。
比如,如何安排一場小型晚宴的流程,如何處理突發(fā)的客人投訴,如何管理傭人團隊等。
王廣澤對答如流,引經(jīng)據(jù)典,充分展示了他的專業(yè)知識和經(jīng)驗。
輪到曹光霽時,他的回答往往更簡潔,更側(cè)重于實際解決方案和風險預案。
他沒有夸夸其談,但每個回答都切中要害,顯示出極強的邏輯性和執(zhí)行力。
唐仁勇聽著,不時點頭,偶爾會追問一些細節(jié),曹光霽都能給出合理解釋。
王廣澤的臉色漸漸有些不好看,他可能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競爭對手會有如此扎實的功底。
最后一項考核是應急處理能力。
唐仁勇設(shè)定了一個場景:別墅的安保系統(tǒng)突然報警,顯示有不明人員闖入,作為管家該如何應對。
王廣澤立刻提出了一系列措施:啟動緊急預案,封鎖通道,召集保安力量,保護主人安全,同時報警。
回答中規(guī)中矩,符合標準流程。
曹光霽沉思片刻,問道:“唐伯,報警顯示的是哪個區(qū)域的入侵?是誤報的可能性有多大?”
唐仁勇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后院靠近湖泊的區(qū)域。系統(tǒng)是新升級的,誤報率很低。”
曹光霽點點頭,快速說道:“首先,通過內(nèi)部對講系統(tǒng),確認葉小姐所在位置并確保她處于安全房間。”
“其次,指令監(jiān)控中心調(diào)取入侵區(qū)域?qū)崟r畫面,核實情況,避免因誤報引發(fā)不必要的恐慌和資源調(diào)動。”
“同時,通知安保小隊兩人一組,攜帶非致命性武器,前往目標區(qū)域外圍警戒和偵查,而非直接闖入,以免打草驚蛇或陷入被動。”
“在整個過程中,管家必須保持與主人、安保團隊、外部支援的通訊暢通,居中協(xié)調(diào),并根據(jù)事態(tài)發(fā)展隨時調(diào)整策略。”
他的回答更細致,更注重信息核實和風險控制,體現(xiàn)出了戰(zhàn)場般的臨場判斷力。
王廣澤忍不住反駁:“情況緊急,哪有時間慢慢核實?萬一真是入侵者,拖延時間會導致主人陷入危險!”
曹光霽平靜地回答:“魯莽的行動同樣可能導致危險。準確的判斷比快速的反應更重要。”
唐仁勇抬手制止了爭論:“兩位的思路各有道理。應急處理沒有標準答案,關(guān)鍵在于權(quán)衡和決策。”
考核結(jié)束,唐仁勇讓兩人繼續(xù)等待,他需要向葉若雪匯報評估結(jié)果。
等待的時間格外煎熬。
王廣澤顯得有些焦躁,不時看向書房的方向。
曹光霽則閉上眼睛,像是在養(yǎng)神,實際上卻在腦中復盤剛才的每一個細節(jié),尤其是林婉的那張紙條。
“小心花瓶……測試……”
他隱隱感覺,最終的考驗,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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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書房的門再次打開,唐仁勇走了出來,臉色平靜。
“葉小姐請兩位進去,進行最后的面談。”
王廣澤立刻整理了一下西裝,深吸一口氣,率先走了進去。
曹光霽跟在他身后,心情反而更加沉靜。
該來的總會來。
葉若雪依舊坐在書桌后,但這次,她的面前放著兩份文件夾,想必是兩人的簡歷和考核評估。
房間里多了一個人,是助理林婉,她安靜地站在葉若雪側(cè)后方,垂著眼眸,看不清表情。
“坐。”葉若雪示意兩人坐下。
她的目光在曹光霽和王廣澤臉上來回掃視,帶著一種審視的壓力。
“二位的專業(yè)能力和經(jīng)驗,唐伯已經(jīng)向我匯報過了。都很出色,難以抉擇。”葉若雪開門見山。
王廣澤臉上露出喜色,剛要開口。
葉若雪卻話鋒一轉(zhuǎn):“但對于我來說,專業(yè)能力只是基礎(chǔ)。我更看重的,是其他的東西。”
她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比如,忠誠,應變,以及……在極端情況下的判斷力。”
王廣澤立刻保證:“葉小姐,忠誠是我職業(yè)生涯的座右銘!我服務過的每一位雇主都可以證明!”
葉若雪不置可否,看向曹光霽:“曹先生,你呢?你怎么理解忠誠?”
曹光迎上她的目光,緩緩說道:“忠誠不是口號,是行動。是在了解所有風險和信息后,依然做出對雇主最有利的選擇。有時,甚至需要違背表面的指令。”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意料,王廣澤甚至嗤笑了一聲。
葉若雪卻眼神微動,追問道:“比如?”
“比如,如果雇主因情緒激動下達可能危及自身或核心利益的指令,忠誠的管家應該設(shè)法緩沖和執(zhí)行,而非盲目遵從。”曹光霽舉例。
“你這是狡辯!管家的天職就是服從!”王廣澤反駁。
葉若雪擺了擺手,示意安靜。
她盯著曹光霽,似乎想從他眼中讀出更多東西。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了。
就在這時,林婉手中的平板電腦突然發(fā)出急促的“滴滴”聲。
她看了一眼屏幕,臉色微變,俯身在葉若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葉若雪的眉頭瞬間皺起,眼神變得冰冷。
“收藏室的傳感器報警了。”她站起身,聲音里帶著一絲寒意,“有人觸動了里面的東西。”
唐仁勇臉色也變了:“小姐,我馬上去查看。”
“不必,我們一起去。”葉若雪說著,率先朝書房外走去。
曹光霽和王廣澤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快步來到收藏室門口。
門緊閉著,但旁邊的安保顯示屏上,確實有一個紅點在閃爍,對應著收藏室內(nèi)部。
葉若雪用指紋和密碼打開門鎖,推門而入。
收藏室內(nèi)一切看似完好,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聚焦在那個獨立展柜上——
展柜的玻璃門被打開了,里面空空如也!
原本應該放在里面的東西不見了!
而靠近門邊的那個青花瓷瓶,依然靜靜地立在架子上。
“怎么回事?”葉若雪的聲音冷得能結(jié)冰,“展柜里的東西呢?”
唐仁勇快步上前檢查展柜:“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像是用鑰匙或者密碼打開的……”
王廣澤為了表現(xiàn),急忙說道:“葉小姐,這一定是內(nèi)部人干的!應該立刻封鎖別墅,搜查每個人!”
葉若雪沒有理會他,目光在房間里掃視,最后落在那只青花瓷瓶上。
她走過去,仔細看著瓶子,眼神復雜。
曹光霽沒有說話,他也在觀察。
他注意到,展柜周圍的地面非常干凈,沒有腳印,也沒有任何掙扎或碰撞的痕跡。
而那個青花瓷瓶……瓶口那道細微的新劃痕,似乎比之前參觀時更明顯了一點?
這像是一場精心布置的戲。
是為了測試什么?忠誠?觀察力?還是應對突發(fā)事件的能力?
他想起了林婉的紙條:“小心花瓶。測試。”
難道這就是測試的關(guān)鍵?
06
收藏室里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葉若雪撫摸著那只青花瓷瓶,手指在瓶口的劃痕處微微停留。
她轉(zhuǎn)過身,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定格在曹光霽和王廣澤身上。
“東西是在你們參觀之后不見的。”她的語氣平靜,卻帶著巨大的壓力,“在結(jié)果調(diào)查清楚之前,兩位都有嫌疑。”
王廣澤頓時急了:“葉小姐!這絕對不可能是我!我對您的忠誠天地可鑒!一定是他!”
他指著曹光霽,語氣激動:“他來歷不明,行為可疑!說不定就是他趁機偷走了東西!”
曹光霽面對指責,神色依舊平靜。
他沒有急于辯解,而是向前走了兩步,更仔細地觀察那個空展柜和周圍環(huán)境。
“唐伯,”他開口問道,“這個展柜的鑰匙和密碼,除了您和葉小姐,還有誰有權(quán)限接觸?”
唐仁勇愣了一下,回答:“只有我和小姐有。密碼只有小姐知道,鑰匙我有一把,從不離身。”
曹光霽點點頭,又看向葉若雪:“葉小姐,冒昧問一句,展柜里丟失的物品,體積大概有多大?重量如何?”
葉若雪眼神閃爍了一下:“是一件小型玉器,不大,但價值連城。”
曹光霽走到展柜前,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展柜內(nèi)部底板的邊緣,然后抬手看了看。
指尖上幾乎看不到灰塵。
“展柜內(nèi)部非常干凈,像是近期精心打掃過。”他站起身,分析道,“如果是一件經(jīng)常被取放欣賞的珍貴玉器,周圍不應該毫無痕跡。”
“更重要的是,”他轉(zhuǎn)向門口的方向,“從我們離開到報警器響,時間間隔很短。
如果是外人闖入,要精準地找到收藏室,避開監(jiān)控,打開密碼鎖或弄到鑰匙,取走物品,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幾乎不可能。”
“除非,”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葉若雪,“這東西并非剛剛被盜,或者說,它根本就不曾放在這里。”
王廣澤大聲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難道葉小姐會冤枉你不成?”
葉若雪沒有看王廣澤,而是緊緊盯著曹光霽:“繼續(xù)說。”
曹光霽走到那個青花瓷瓶旁邊:“或許,這次‘失竊’,本身就是一個測試。測試我們面對突發(fā)事件時的反應、判斷力和……忠誠度。”
“而測試的關(guān)鍵,可能并非那個丟失的‘玉器’,而是這個一直在這里的花瓶。”
他的話讓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唐仁勇的眼中露出驚訝,林婉依舊垂著眼,但嘴角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王廣澤一臉難以置信,看看曹光霽,又看看葉若雪。
葉若雪臉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絲,但眼神依舊深邃。
她輕輕拍了拍那只青花瓷瓶:“你說測試?測試什么?”
曹光霽的目光也落在花瓶上:“測試我們是否會被突發(fā)事件擾亂心神,是否會被表象迷惑,是否……具備發(fā)現(xiàn)真正關(guān)鍵細節(jié)的眼力。”
他抬起手,指向瓶口那道細微的劃痕:“比如這道新留下的痕跡,似乎是想讓人注意到這個瓶子本身的不同尋常。”
葉若雪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沉默了片刻。
忽然,她抬手,用力將那只青花瓷瓶從架子上推了下去!
動作快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小心!”唐仁勇驚呼。
王廣澤也嚇得后退了一步。
唯有曹光霽,瞳孔微縮,身體卻像釘在原地一樣,沒有動彈。
花瓶朝著鋪著厚地毯的地面墜落——
卻在離地還有幾公分的時候,被一根幾乎看不見的、極細的透明魚線拉住,懸停在了半空中,輕輕晃動。
原來瓶子底部早就設(shè)置了機關(guān)。
果然是測試。
一場關(guān)于鎮(zhèn)定、觀察和信任的極限測試。
葉若雪看著懸吊的花瓶,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曹光霽,以及驚魂未定的王廣澤,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一絲淡淡的、難以捉摸的失望,或者說,是驗證了某種猜想的了然。
“反應,是本能。但克制住本能,需要極大的定力和判斷力。”她輕聲說道,像是在評價,又像是自言自語。
王廣澤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明白,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落了下乘。
葉若雪走到曹光霽面前,距離很近,能聞到她身上清冷的香水味。
“曹先生,你的觀察力很敏銳,定力也不錯。”她頓了頓,話鋒突然一轉(zhuǎn),指向那個還在微微晃動的花瓶,
問出了那個看似荒誕無比的問題:“如果我和它同時掉下樓,你接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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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問題問出的瞬間,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王廣澤張大了嘴巴,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算什么問題?小孩子玩的把戲嗎?還是葉若雪在故意刁難?
唐仁勇和林婉也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顯然這并不在預設(shè)的流程之內(nèi)。
只有曹光霽,面對著葉若雪近在咫尺的、帶著審視和某種難以言喻期待的目光,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不是玩笑。
這個看似荒誕的問題背后,藏著葉若雪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和不信任。
她在試探,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測試眼前這個人是否真的會將她的安全置于一切之上,甚至超過她所珍視的(或者看似珍視的)物品。
那個花瓶,顯然意義非凡。
曹光霽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
直接回答“接您”似乎太簡單,太敷衍,不足以取信于這個多疑的女人。
回答“接花瓶”更是自尋死路。
他需要一個更巧妙,更能打動她,也更能契合他“身份”的回答。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其實只有兩三秒的沉默。
曹光霽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前一步,更靠近那個懸吊著的花瓶。
他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仔細地觀察著花瓶,尤其是瓶口那道劃痕,以及瓶身的釉色、紋路。
然后,他伸出手,極其小心地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瓶身,感受著瓷器的質(zhì)感。
葉若雪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深邃。
王廣澤忍不住低聲嘀咕:“裝神弄鬼……”
曹光霽收回手,轉(zhuǎn)向葉若雪,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以下內(nèi)容為付費內(nèi)容37% 據(jù)平臺數(shù)據(jù),付費轉(zhuǎn)化率高的內(nèi)容付費比例設(shè)置主要在50%~80%,可結(jié)合您內(nèi)容的實際情況,將付費線設(shè)置在合適位置,以獲得更高收益
“葉小姐,我不會接這個花瓶。”
葉若雪挑眉:“哦?為什么?因為它剛才差點摔碎,讓你覺得不值錢了?”
“不,”曹光霽搖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花瓶,“因為它根本就不是真品。這是一件高仿品,而且仿造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一語驚人!
“什么?”唐仁勇失聲驚呼,快步上前查看花瓶。
林婉也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
王廣澤先是一愣,隨即嗤笑:“曹光霽,你瘋了吧?為了嘩眾取寵,這種話都敢說?你知道葉小姐這個花瓶價值多少嗎?”
葉若雪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情緒波動——那是極度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她死死盯著曹光霽:“你說什么?你憑什么這么說?”
曹光霽不慌不忙,指著瓶口那道劃痕:“這道痕跡,太新了,與瓶身整體的老舊感不符,像是故意做上去,吸引注意力的。”
“更重要的是,”他頓了頓,組織著語言,“真正的明代青花瓷,釉面溫潤,寶光內(nèi)斂,經(jīng)過數(shù)百年歲月洗禮,有一種獨特的沉穩(wěn)氣質(zhì)。”
“而這個瓶子,”他輕輕碰了碰懸吊的瓶身,“釉光過于浮亮,青花發(fā)色雖然鮮艷,卻缺乏層次感和沉淀感。
纏枝蓮紋的畫工精細,但筆觸略顯呆板,少了古瓷的隨意和神韻。”
“最關(guān)鍵的是,瓶底胎質(zhì)看起來過于細膩均勻,古代制瓷工藝很難達到這種程度。當然,如果能取下來看底款,會更加明確。”
他的分析條理清晰,言之有物,不像信口開河。
唐仁勇湊近仔細看后,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看向葉若雪:“小姐,曹先生說的……似乎有些道理。這釉光……確實不太對勁。”
葉若雪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伸出手,顫抖著撫摸那個花瓶,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憤怒,還有一絲……被背叛的痛楚?
這個花瓶,對她而言,顯然不僅僅是一件古董那么簡單。
它可能承載著重要的記憶或情感。
而現(xiàn)在,曹光霽卻告訴她,這是個贗品?
王廣澤還在強辯:“胡說!你一個應聘管家的,懂什么古董鑒定?別在這里班門弄斧了!”
曹光霽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葉若雪,回到了最初的問題:“所以,葉小姐,如果這個假花瓶和您同時掉下樓……”
他語氣沉穩(wěn),目光堅定:“我的答案是,接您。”
“因為一個贗品不值得冒著讓您受傷的風險去挽救。”
“而更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語氣,眼神銳利地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包括臉色各異的唐仁勇和林婉,
“如果連您身邊如此近的、您如此珍視的物品都能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掉包……”
“那說明潛在的威脅已經(jīng)近在咫尺,并且對您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
“在這種情況下,保證您的絕對安全,是唯一且最重要的事情。任何物品的價值,都無法與您的安全相提并論。”
“我必須接住您,因為危險可能來自任何方向,甚至可能……就在這棟房子里。”
08
曹光霽的話音落下,收藏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王廣澤張著嘴,想反駁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曹光霽的推理和結(jié)論,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別墅表面平靜的假象。
唐仁勇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看向那個花瓶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自責。
林婉緊緊抿著嘴唇,手指下意識地絞住了衣角。
而葉若雪——
她愣在那里,足足有兩秒鐘。
兩秒鐘,對于這個緊張到極點的氛圍來說,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又一點點回來。
那雙總是帶著戒備和冰冷的美麗眼睛里,先是充滿了被曹光霽一語道破真相的震驚,隨即涌上的是被觸及內(nèi)心最敏感處的脆弱,但很快,這些情緒都被一種更深沉、更復雜的東西所取代。
是了悟,是審視,甚至……是一絲如釋重負?
她不需要一個只會阿諛奉承或者機械執(zhí)行命令的管家。
她需要一個能看穿迷霧,能直指核心,能真正將她安全放在首位的人。
曹光霽的回答,遠遠超出了“接誰”這個問題的本身。
他不僅展現(xiàn)了對物品真?zhèn)蔚捏@人判斷力(這本身就需要極高的專業(yè)素養(yǎng)和洞察力),更關(guān)鍵的是,他瞬間將問題提升到了安全威脅的層面。
他將一個看似情感化的、刁難性的問題,徹底扭轉(zhuǎn)成了一個關(guān)于忠誠、職責和風險評估的嚴肅命題。
而這個命題,恰恰是葉若雪內(nèi)心深處最迫切需要解答的。
她身邊確實危機四伏,否則也不會有之前墻壁的修補痕跡,不會有如此嚴密的安保,不會有唐老隱晦的提醒。
真品花瓶被掉包,就是一個最危險的信號。
這意味著對手的能量和滲透力遠超她的想象。
她需要一個能發(fā)現(xiàn)這種信號,并且能果斷采取行動保護她的人。
葉若雪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劇烈的心跳。
她再看向曹光霽時,眼神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審視和懷疑依然存在,但多了幾分認可和……倚重?
“你……”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努力維持著平靜,“你怎么會懂這些?古玩鑒定。”
曹光霽微微躬身:“過去的一些經(jīng)歷,接觸過不少這類物品。略知皮毛。”
回答依舊謹慎,沒有透露更多信息。
葉若雪沒有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需要的不是刨根問底,而是對方的能力和立場。
她轉(zhuǎn)向面如死灰的王廣澤:“王先生,感謝你今天來參加面試。你的專業(yè)能力很出色,但可能不太適合我目前的需求。林婉,送王先生出去。”
語氣客氣,但不容置疑。
王廣澤還想說什么,但在葉若雪冰冷的目光下,終究沒敢再開口,灰溜溜地跟著林婉離開了。
收藏室里只剩下葉若雪、唐仁勇和曹光霽。
葉若雪走到書桌旁,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合同,遞給曹光霽。
“年薪一百萬,試用期三個月。待遇細節(jié)都在里面。”她的語氣恢復了之前的清冷,但少了幾分疏離,“如果你沒有異議,現(xiàn)在就可以簽字。”
唐仁勇欲言又止:“小姐,這……”
葉若雪抬手阻止了他:“唐伯,我意已決。”
曹光霽接過合同,并沒有立刻翻閱,而是看著葉若雪:“葉小姐,您不擔心我和掉包花瓶的人是一伙的嗎?或許這只是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為了獲取您的信任。”
葉若雪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那可能是她今天第一次接近“笑”的表情。
“如果你的演技和心機到了這種程度,那我更值得冒這個險。”她頓了頓,眼神銳利,“而且,唐伯推薦的人,我信得過。更重要的是……”
她看向那個懸吊的贗品花瓶,眼神冰冷:“如果你是他們的人,就不會當著我的面,戳穿這個把戲。這會打草驚蛇。”
曹光霽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這一刻,他正式成為了葉若雪的管家,年薪百萬。
但他知道,這份工作的真正內(nèi)容,遠比管理一座別墅要復雜和危險得多。
真正的挑戰(zhàn),從他簽下名字的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而那個被掉包的真品花瓶,它在哪里?被誰掉包?背后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和威脅?
這一切,都等待著他去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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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合同簽署完畢,葉若雪將其中一份交給曹光霽,另一份鎖進了抽屜。
她臉上的疲憊感似乎更重了一些,但眼神卻比之前顯得輕松了些許,像是卸下了部分重擔。
“唐伯,帶曹管家去熟悉一下他的房間和職責范圍。從今天起,別墅的內(nèi)務安全,由曹管家全權(quán)負責。”
唐仁勇恭敬應道:“是,小姐。”他看向曹光霽,眼神復雜,有欣慰,有擔憂,也有一絲如釋重負。
“曹管家,請隨我來。”
曹光霽對葉若雪微微躬身:“葉小姐,我先告退。”
葉若雪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掠過那個贗品花瓶,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恢復平靜:“去吧。晚點我會讓林婉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整理給你。”
離開收藏室,唐仁勇帶著曹光霽來到位于一樓東側(cè)的一間套房。
這里將是曹光霽今后的住處。房間寬敞整潔,帶獨立衛(wèi)生間,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環(huán)境幽靜。
“光霽,”關(guān)上門,只剩下兩人時,唐仁勇的語氣親切了許多,“今天……多虧了你。”
曹光霽搖搖頭:“唐伯,我只是做了該做的。那個花瓶……”
唐仁勇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愧疚和憤怒交織的神情:“那是老爺生前最喜歡的花瓶,是明代的真品,小姐一直把它看得比命還重。
沒想到……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掉了包!我真是老糊涂了!”
“唐伯,這不怪您。對方處心積慮,防不勝防。”曹光霽安慰道,“當務之急,是弄清楚他們是什么時候動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唐仁勇沉吟片刻:“小姐大概半年前開始深居簡出,也就是那時候,這個花瓶被移到了收藏室。之前一直放在書房博古架上……”
他回憶著:“這半年里,能接觸到收藏室的人不多。除了我和小姐,就是定期來打掃的專業(yè)保潔團隊,還有……林助理偶爾會進去幫小姐取放東西。”
林婉?
曹光霽想起了那張紙條。是她提醒自己“小心花瓶”,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林助理……她是什么時候來葉小姐身邊的?”曹光霽狀似隨意地問道。
“林婉是三年前小姐招進來的助理,做事穩(wěn)妥,心思細膩,很得小姐信任。”唐仁勇說道,隨即又補充,“當然,現(xiàn)在誰都有嫌疑。
光霽,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老人眼中是沉甸甸的托付。
曹光霽鄭重地點點頭:“我會盡力。”
唐仁勇又交代了一些日常管理的細節(jié),以及葉若雪的一些生活習慣和禁忌。
比如葉若雪睡眠很淺,晚上別墅要保持絕對安靜。
她有喝夜茶的習慣,但不喜歡別人打擾,通常是自己準備。
她對某些特定的花卉過敏……
瑣碎的信息背后,勾勒出一個孤獨、警惕、生活規(guī)律且缺乏安全感的年輕女富豪形象。
送走唐仁勇,曹光霽站在房間的窗前,望著外面靜謐的花園。
年薪百萬的管家職位,他拿到了。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花瓶被掉包,說明葉若雪面臨的威脅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已經(jīng)滲透到了內(nèi)部。
林婉的警告紙條,是善意還是陷阱?
唐老引薦他來這里,真的只是因為舊情和一份工作機會嗎?
他自己,又懷著怎樣的秘密目的?
曹光霽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磨損嚴重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幾個穿著作戰(zhàn)服的年輕人,勾肩搭背,笑容燦爛。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其中一個笑得格外陽光的大男孩的臉。
那是他的戰(zhàn)友,阿杰。在一次任務中,為了掩護他而犧牲。
阿杰臨終前,唯一的牽掛就是他那個從小失散、后來據(jù)說被富商收養(yǎng)的妹妹。
曹光霽費盡周折才查到這里。
葉若雪,極有可能就是阿杰的妹妹。
他來這里,不僅僅是為了工作,更是為了兌現(xiàn)對逝去戰(zhàn)友的承諾,暗中保護她。
只是,他沒想到,葉若雪的處境如此兇險。
而他自己過去的身份和經(jīng)歷,也注定了他無法以真實面目接近她。
管家這個身份,是最好的掩護。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林婉。
她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臉色平靜。
“曹管家,小姐讓我把這個交給您。里面是別墅的詳細安保布局圖、人員名單、日常流程以及……一些需要特別留意的人和事。”
她的目光與曹光霽接觸,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深意。
曹光霽接過平板:“謝謝林助理。”
林婉微微點頭,轉(zhuǎn)身欲走,卻又停住,背對著他,輕聲說了一句:“曹管家,恭喜入職。這棟房子……很深,請萬事小心。”
說完,她便快步離開了。
很深……
曹光霽看著她的背影,咀嚼著這兩個字。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踏入了一個漩渦的中心。
而找出花瓶背后的真相,僅僅是揭開冰山一角的第一步。
10
夜晚降臨,別墅被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只有巡邏的保安手電筒的光束偶爾劃過夜空。
曹光霽的房間燈還亮著。
他正在仔細研究平板電腦里的資料。
安保系統(tǒng)確實很先進,但也并非無懈可擊,尤其是在內(nèi)部人員可能存在問題的情況下。
人員名單上,除了唐仁勇、林婉,還有四名輪崗的保安,兩名負責清潔和園藝的傭人,以及一位每周來兩次的廚師。
每個人的背景資料看起來都很干凈。
但越是干凈,越讓人覺得不尋常。
特別留意名單是空白的,葉若雪沒有直接指明任何可疑對象,這或許也是一種考驗。
夜深了,曹光霽決定進行一次夜間巡查,這是他作為管家的職責,也是他熟悉環(huán)境、尋找線索的機會。
他換上輕便的軟底鞋,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
別墅內(nèi)部只留了幾盞昏暗的夜燈,光線朦朧。
他沿著走廊緩緩行走,耳朵捕捉著一切細微的聲響。
大部分房間都漆黑一片,只有二樓書房的門縫下,透出微弱的光線。
葉若雪還沒睡?
曹光霽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打擾。
當他巡查到一樓靠近收藏室附近的走廊時,忽然聽到一陣極輕微的、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
聲音來自收藏室方向!
曹光霽立刻屏住呼吸,身體貼緊墻壁,隱入陰影之中。
收藏室的門似乎動了一下,然后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黑影敏捷地閃了出來,動作輕巧得像一只貓。
借著遠處夜燈微弱的光線,曹光霽看清了那個身影——是林婉!
她這么晚來收藏室做什么?
只見林婉出來后,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后快步朝著通往傭人房間的后廊方向走去。
她的手里,似乎拿著一個不大的、用黑布包裹著的東西。
曹光霽心中一動,沒有驚動她,而是保持距離,悄然跟了上去。
林婉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穿過后廊,來到了別墅后門連接的工具房。
工具房旁邊是一個存放園藝用品的小倉庫。
她再次確認周圍無人后,閃身進了小倉庫。
曹光霽悄無聲息地靠近倉庫,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順O輕微的響動。
他透過門縫向里看去。
倉庫里沒有開燈,只有月光透過高處的氣窗灑下一點微光。
林婉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黑布包裹。
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件玉器!
形狀古樸,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正是白天那個空展柜里“丟失”的玉器!
曹光霽的心臟猛地一跳。
果然是她!
林婉拿出玉器,并沒有帶走,而是將它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裝著松散花土的麻袋深處,然后又覆蓋上更多的土,仔細掩飾好。
做完這一切,她松了口氣,將黑布收好,再次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才迅速離開倉庫,返回主宅。
曹光霽沒有立刻現(xiàn)身,他在陰影里又等了幾分鐘,確認林婉已經(jīng)走遠,周圍再無動靜后,才輕輕推開倉庫門,走了進去。
他來到那個麻袋前,撥開表面的花土,很快找到了那件玉器。
觸手溫潤,確實是件古物。
林婉為什么要偷偷藏起這件玉器?又為什么要制造失竊的假象?
她白天的警告紙條,現(xiàn)在的詭異行為,到底意味著什么?
她是敵是友?
曹光霽將玉器原樣埋好,退出了倉庫。
夜色更深了。
別墅靜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但曹光霽知道,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更加洶涌了。
他抬頭望向二樓書房那依然亮著的燈光,葉若雪是否也對此有所察覺?
他這個新上任的百萬年薪管家,腳下的路,布滿了迷霧和陷阱。
而那個關(guān)于花瓶和忠誠的問題,僅僅是一切的開端。
他握緊了拳頭,眼神在夜色中變得格外堅定。
無論前方有什么,他都必須走下去。
為了承諾,也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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