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SHW | 膳食因子對高尿酸血癥的影響及其相關代謝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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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tion

高尿酸血癥是一種由于嘌呤代謝紊亂和尿酸鹽排泄減少或尿酸鹽過量而引起的慢性代謝性疾病，與痛風密切相關，是肥胖、血脂異常、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糖尿病、代謝綜合征、心力衰竭、慢性腎臟疾病、心血管疾病和中風的獨立危險因素。同時，這些疾病也是高尿酸血癥的并發癥。目前，高尿酸血癥已成為除高血壓、高脂血癥、高血糖癥之外的“第四大”疾病。由于藥物治療的潛在副作用，通過飲食干預預防高尿酸血癥的發生受到關注。在正常生理條件下，嘌呤的生成和分解代謝處于相對穩定的平衡狀態。當這種平衡被打破時，血清尿酸水平顯著升高，導致高尿酸血癥的發生。尿酸轉運蛋白通過存在于腎臟和腸道中的尿酸轉運蛋白調節SUA的吸收和轉運，作為高尿酸血癥治療的基本靶點，在尿酸代謝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本文旨在從飲食類型方面探討與高尿酸血癥相關的飲食因素的代謝機制，從而為降低高尿酸血癥的風險、減少外源性嘌呤的攝入提供有意義的飲食指導。本文強調在高尿酸血癥疾病發生之前進行預防，并建議合并不同并發癥的高尿酸血癥患者在飲食上的差異化選擇，從而達到人體合適的營養狀態。

圖1 高尿酸血癥及其并發癥

圖2 尿酸在人體內的排泄

增加高尿酸血癥風險的相關膳食因子的代謝機制

人體內嘌呤的來源包括內源性嘌呤和外源性嘌呤，在人體內嘌呤代謝過程中，衰老細胞不斷被清除，在細胞凋亡過程中，核酸被氧化降解產生大量嘌呤（內源性嘌呤）。通過食物攝入的嘌呤稱為外源性嘌呤。內源性和外源性嘌呤代謝的最終產物是尿酸，80%的尿酸來自體內內源性嘌呤代謝，20%來自外源性嘌呤代謝。在黃嘌呤氧化還原酶（XOR）的作用下，次黃嘌呤被氧化為黃嘌呤，黃嘌呤最終被氧化為尿酸。嘌呤代謝產生的尿酸有三分之二通過腎臟排出，三分之一通過腸道排出。血清尿酸（SUA）分泌過多或排泄不足可導致尿酸鈉晶體的形成，這些晶體沉積在腎臟、關節和其他組織中，有可能進一步發展為痛風。許多研究表明，攝入高嘌呤含量的食物與高尿酸血癥的高風險有關。雖然外源性嘌呤攝入所占比例很小，但作為個體能夠主動控制和調節的因素，越來越多的研究關注了飲食對高尿酸血癥的影響。

圖3 人體嘌呤代謝與高尿酸血癥

圖4 不同食品中嘌呤的含量

果糖是一種能量來源，既包括存在于食物中的天然果糖與纖維、維生素、礦物質結合，也包括在加工食品中獨立添加的合成果糖（如高果糖玉米糖漿）。果糖可引起線粒體氧化應激，抑制單磷酸腺苷活化蛋白激酶（AMPK）的活性，導致細胞中三磷酸腺苷（ATP）和核苷酸的耗竭，導致SUA增加，進而增加患高尿酸血癥和痛風的風險。GLUT5將膳食中的果糖轉運到小腸，果糖代謝始于小腸上皮，然后在肝臟代謝。果糖激酶將果糖轉化為果糖-1-磷酸，再與果糖激酶一起分解為甘油醛和磷酸二羥丙酮，最終產生CO2和脂肪酸。此過程還伴隨著能量的釋放，二磷酸腺苷（ADP）被單磷酸核苷激酶分解成單磷酸腺苷（AMP），再經過多種酶的加工生成尿酸，當血液中的尿酸達到一定水平時就會出現高尿酸血癥。

圖5 人體果糖代謝與高尿酸血癥

大量飲酒會增加SUA水平，并通過腺嘌呤核苷酸降解產生過量尿酸，而乳酸增加會抑制尿酸在腎臟中的排泄，從而增加高尿酸血癥的風險。一方面，酒精通過吸收進入人體，在肝臟將乙醇氧化為乙醛，促進煙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NADH）的產生。同時，這一過程也促進了丙酮酸向乳酸的轉化，乳酸可以抑制尿酸在腎臟中的排泄。飲酒通過增加血清乳酸濃度抑制腎尿酸排泄。

圖6 人體酒精代謝與高尿酸血癥

降低高尿酸血癥風險的相關膳食因子的代謝機制

根據中國衛生產業標準制定的高尿酸血癥和痛風患者飲食指南，建議高尿酸血癥和痛風患者每天飲用2000 mL水（包括茶和咖啡）。除常規飲用水外，有報道稱其他類型的水可以降低SUA水平如堿性飲用水、含氧水和電解飲用水。據報道，飲用堿性飲用水（pH 9.0）可降低小鼠高尿酸血癥和急性腎損傷的風險，因為堿性飲用水可作用于小鼠腎近端小管的尿酸陰離子轉運蛋白URAT1，抑制URAT1 mRNA的表達，從而減少腎臟對尿酸鹽的重吸收，最終降低SUA水平。

先前的研究表明，VC攝入量與SUA水平之間存在重要的負相關關系。相關的代謝機制可能為：VC通過抑制近端小管尿酸轉運體URAT1、SLC5A9和SLC5A12的重吸收功能促進尿酸分泌，這些轉運體增加腎臟對尿酸的清除率。同時，VC減少自由基對機體細胞的損傷，從而降低SUA水平。

不同種類的微量營養素對高尿酸血癥的代謝機制各不相同。例如，VD缺乏會激活人的甲狀旁腺，刺激甲狀旁腺激素的釋放，而SUA水平會隨著血清甲狀旁腺激素濃度的升高而升高。膳食鎂攝入量與血清c反應蛋白水平呈負相關，而高尿酸血癥與血清c反應蛋白呈正相關，并被認為是一種已知的炎癥生物標志物。葉酸的補充也有助于通過降低黃嘌呤氧化還原酶的活性來降低SUA濃度。根據目前的研究，鼓勵飲食中攝入一些富含微量營養素的食物（如蔬菜、水果、谷物、堅果、香料和咖啡）有助于降低SUA濃度，降低高尿酸血癥的風險。

不飽和脂肪酸（UFAs）也表現出較好的降尿酸作用，特別是長鏈UFAs對尿酸轉運蛋白URAT1的抑制作用比飽和脂肪酸（SFA）更大，其機制主要表現為抑制嘌呤代謝中的黃嘌呤氧化酶活性，下調高尿酸血癥誘導的促炎因子（IL-1β、IL-6、IL-18、MCP-1和TNF-α）的呈現和排泄。另一方面，UFAs調節與尿酸轉運蛋白相關的蛋白表達，如GLUT9、URAT1、OAT1等，可能通過恢復Keap1-Nrf2通路，阻止硫氧還蛋白相互作用蛋白/節點樣受體蛋白（TXNIP/NLRP3）炎性體的激活，減輕高尿酸血癥所致的腎損傷。因此，建議飲食中攝入富含UFAs的食物，以降低SUA水平，從而預防高尿酸血癥的發生。

食物限制和高尿酸血癥

水果中含有一定量的果糖和少量的嘌呤，果糖和嘌呤代謝的產物就是尿酸。然而，由于水果中含有許多成分，它們對SUA的影響是復雜的。一些水果，如藍莓，果糖含量高，可能會增加SUA的濃度，但富含化合物和營養素，可以降低SUA水平，如VC、多酚、膳食纖維和微量營養素，這些被認為可以通過組合來抵消。根據《2022年中國居民膳食指南》，高水果攝入量定義為每天水果攝入量≥350 g。然而，正常的果糖攝入量不會增加SUA水平或高血壓的風險。櫻桃、蔓越莓和其他漿果也被證明具有抗高尿酸血癥的能力。花青素是藍莓、蔓越莓和櫻桃的主要生物活性成分，它們具有抗氧化和抗炎能力，可降低SUA水平，并下調NF-κB介導的破骨細胞生成。因此，建議應選擇果糖含量較低的水果，如桃子、李子、榴蓮、甜瓜、菠蘿和橙子，以降低患高尿酸血癥的風險。而蔓越莓、草莓、藍莓、莓類水果和各種類型的櫻桃水果是高尿酸血癥補充療法的潛在替代品。

豆類，特別是大豆食品，提供豐富的優質蛋白質和有利的脂肪酸結構。然而，豆制品在豆類組中提供了中等和較高的嘌呤負荷，因此考慮到可能產生尿酸，限制攝入是必要的。用嘌呤含量低到中等的豆類代替嘌呤含量高的豆類，比如用非大豆代替大豆。以大豆為原料的食品中含有一定量的嘌呤（100～3000 mg/kg），發酵大豆凍干豆腐和大豆干的嘌呤含量分別為1139、2931和1725 mg/kg，而一些豆類的嘌呤含量較低（500 mg/kg），如杏仁、蠶豆、青豆和花生。

高尿酸血癥并發癥人群的個體化飲食

由于高尿酸血癥患者可能伴有一些并發癥，因此對于伴有代謝綜合征、CKD、CVD、NAFLD等不同代謝疾病的高尿酸血癥患者，應重視個性化飲食。高尿酸血癥和代謝綜合征患者的飲食建議是減少果糖含量高的食物的攝入，增加低脂乳制品和膳食纖維的攝入。對于患有慢性腎病的高尿酸血癥患者，植物性食物，如水果、蔬菜、堅果和全谷物是優先考慮的，而動物源性蛋白質也應該少量食用，以防止營養流失。NAFLD或CVD合并高尿酸血癥患者建議增加VC等微量營養素、不飽和脂肪酸的攝入，減少添加糖的攝入。

Conclusion

（1）一些飲食因素的攝入，如嘌呤、果糖和酒精，可增加高尿酸血癥的風險。然而，水、不飽和脂肪酸、VC和一些微量營養素（如葉酸、VD、膳食鎂、鋅和鐵、多酚和皂苷）可以降低高尿酸血癥的風險。

（2）預防高尿酸血癥的飲食調整建議為：限制嘌呤含量高的動物性肉類、動物器官和海產品的攝入；減少含糖飲料和酒精飲料的消費，代之以不加糖的茶和咖啡;鼓勵食用蔬菜、乳制品（特別是低脂乳制品）、富含不飽和脂肪酸的食物以及富含膳食纖維和微量營養素的食物。

（3）適量食用水果和豆類是有益的。建議食用低果糖的水果，如桃子、李子、榴蓮、菠蘿和橙子。各種櫻桃果實是高尿酸血癥補充治療的潛在替代品。此外，還建議個人攝入嘌呤含量較低的豆類，如杏仁、蠶豆、青豆和花生，以降低高尿酸血癥的風險。

目前臨床研究中飲食對高尿酸血癥的影響觀察期較短，研究人群有限，在排除一些復雜因素后，未來還需要在更大范圍的人群中進行長期隨訪和長期干預研究。更重要的是，由于食品的成分往往是復雜的，因此有必要探索食品中生物活性化合物的綜合機制和明確的作用靶點，以減少高尿酸血癥的發生。此外，未來針對不同高尿酸血癥并發癥的個體，如何在不造成人體營養損失的情況下提出更合理的飲食建議還需要進一步考慮。

01

第一作者

喬凱娜，博士研究生，北京工商大學輕工與食品學部，主要研究方向為食品中功能活性成分對慢性疾病的干預作用，以及食品風味。

02

通信作者

張玉玉，博士，北京工商大學輕工與食品學部，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食用天然香料與食品風味化學。目前擔任：中國商業聯合會味科學重點實驗室主任，中國食品科學技術學會食品添加劑分會常務理事，全國肉禽蛋制品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禽肉制品分技術委員會委員，《精細化工》、《肉類研究》等雜志編委。

作為項目負責人主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4項，“十三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課題1項，企業委托項目10項。出版學術專著1部，參編教材2本，參與制定農業行業標準1項。以第一作者及通訊作者發表論文132篇，其中SCI論文78篇，EI論文25篇。授權發明專利11項，已完成企業轉化7項。獲省部級/行業協會科技進步特等獎1項，一等獎1項，二等獎1項。

Metabolic mechanism of dietary factors and effect of dietary types associated with hyperuricemia: a review

Kaina Qiaoa,b,c, Xuewei Zhoua,b,c, Lili Zhanga,b,c, Wangang Zhangd, Baoguo Suna,b,c, Yuyu Zhanga,b,c,*

a Key Laboratory of Geriatric Nutrition and Health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Ministry of Education, Beijing 100048, China

b Food Laboratory of Zhongyuan,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China

c Key Laboratory of Flavor Science of China General Chamber of Commerce,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China

d College of Foo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5,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Abstract

Globally, hyperuricemia is a growing health, social, and economic problem which could cause gout, chronic kidney diseases and other diseases. There are increasing evidences that a sensible diet makes sense to reduce the risk of hyperuricemia. This review aims to explore the metabolic mechanism of dietary factors and effects of dietary types associated with hyperuricemia. Recommendations for dietary modification to prevent hyperuricemia are as following: decreasing intake of animal organs, seafood, sugar-sweetened, and alcohol beverages is essential; choosing water or unsweetened tea and coffee instead of sweetened beverages is beneficial; and increasing intake of vegetables, reduced-fat dairy products, foods containing fiber, micronutrients and unsaturated fatty acids is helpful. In addition, consumption of fruits and legumes in moderation is advantageous, and low-fructose of fruits and low-purine of non-soy beans are recommended. Moreover, personalized diet needs to be emphasized for hyperuricemic patients accompanied with diverse metabolic diseases.

Reference:

QIAO K N, ZHOU X W, ZHANG L L, et al. Metabolic mechanism of dietary factors and effect of dietary types associated with hyperuricemia: a review[J]. Food Science and Human Wellness, 2025, 14(3): 9250054. DOI:10.26599/FSHW.2024.9250054.

本文編譯內容由作者提供

編輯：梁安琪；責任編輯：孫勇

封面圖片：圖蟲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