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金門戰役失利,9086名解放軍血灑海灘,登島部隊全軍覆沒。原因很簡單:沒船、沒情報、沒內應。
蔣介石笑了,薛岳狂了,他在海南島構筑“伯陵防線”,號稱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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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月,中共臺灣省工委書記蔡孝乾被捕叛變,供出400多名地下黨名單,整個臺灣情報網面臨毀滅性崩塌。
就在特務抓人的警笛聲中,一張標繪著海南島兵力部署的絕密圖紙,卻奇跡般地穿過海峽,擺在了林彪的桌案上。
金門血未干,叛徒已開口,海南成了死局?
1949年的冬天,對于負責攻臺的華東野戰軍來說,冷得刺骨。
金門一戰,三個團上島,一個都沒回來。
情報缺失成了致命傷。胡璉的第18軍明明在海上徘徊,前線指揮部卻誤判其已撤回臺灣。結果解放軍剛登島,敵軍精銳增援就到了。
教訓是血淋淋的:沒有準確的敵情圖,渡海作戰就是送死。
目光轉向海南島。
國民黨防衛總司令薛岳,手里握著11萬陸軍、50艘軍艦、45架飛機。他吸取了金門教訓,設下陸海空立體防御的“伯陵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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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在北京急電林彪:“必須注意潮水和風向……以免重蹈金門覆轍!”
怎么破局?靠內應,靠情報。
壓力全部傳導到了臺灣——那個被稱為“虎穴”的地方。
1950年1月29日,這本來是平常的一天。但對于中共在臺地下黨來說,卻是末日。
蔡孝乾被捕了。
這位參加過長征的“老紅軍”,在國民黨保密局的幾輪審訊和誘惑下,骨頭軟了。
他吐出的不是口水,是400多名戰友的鮮血。
供詞像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工委委員吳石、華東局特派員朱楓、高級參謀陳寶倉……
名單直指國民黨軍隊的心臟——“國防部”參謀次長,中將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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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吳石,代號“密使一號”。他身居高位,掌管著國民黨軍隊的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
蔡孝乾叛變的消息,吳石很快就會知道。特務的腳步聲,正在逼近吳公館。
按照常理,這時候該撤了。保命要緊,留得青山在。
但吳石沒有動。
他的案頭,正放著一份剛剛搞到的絕密文件——《海南島防衛方案》和《臺灣兵要地志圖》。
這是攻打海南島的“眼睛”。送出去,解放軍能活;送不出去,又是一場金門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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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臺北,空氣中都是血腥味。
特務在街上瘋狂抓人,基隆港口嚴密封鎖。每一張紙片出鏡都要經過層層盤查。
吳石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他做了一個決定:死也要把圖送出去。
竹竿上的旗袍,魚肝油里的密碼,那場無聲的接力
在這個死亡名單上,還有一個名字:蕭明華。
她表面上是臺灣師范學院的老師,被稱為“中國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實際上,她是中共情報系統的骨干。
1948年6月,她放棄了北師大的畢業典禮,只身赴臺。
她的任務很重:配合丈夫(地下黨負責人于非),刺探國民黨沿海島嶼的兵力部署。
1949年12月到1950年1月,短短兩個月,蕭明華小組像瘋了一樣工作。
他們搞到了《海南島防衛方案》、《舟山群島防衛方案》等50多份絕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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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也是蔡孝乾叛變、特務抓捕最瘋狂的時候。
1950年2月6日,蕭明華正在家中給哥哥過生日。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那是不同尋常的敲擊聲。
蕭明華心里一沉。她迅速讓于非從后門溜走。
特務進門了,沒有搜到人,悻悻而去。
但蕭明華知道,他們還會回來。她不能走,她一走,特務就會立刻全城搜捕于非,情報線就斷了。
她選擇留下,充當誘餌。
深夜11點,大批軍警包圍了蕭明華的宿舍。
被帶走前,她從容地做了一個動作:從后窗取下了搭在竹竿上的一件舊旗袍。
這是她和戰友約定的“鐵死信號”——旗袍在,安全;旗袍收,快跑!
這一收,切斷了特務的視線,保住了還在外圍傳遞情報的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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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中,蕭明華受盡酷刑。老虎凳、電椅、五天五夜不讓睡覺。
她被打得骨折,手指變形,頭發大把脫落。
但她還得傳消息。
借著別人探監的機會,她托人帶出一瓶魚肝油丸,并留下一句話:“請哥哥按這個牌子再買幾瓶。”
哥哥蕭明柱一看,藥瓶里只剩7顆藥丸。
用家鄉嘉興話讀,“七”就是“去”,“魚”就是“于”。
“于去”——于非快走!
就在蕭明華用生命爭取的時間里,于非帶著那批關乎海南島戰役成敗的絕密情報,登上了這一艘開往香港的挪威商船。
與此同時,吳石也在行動。
他利用“國防部中將”的身份,簽發了一張“特別通行證”。
這張通行證,交到了華東局女特派員朱楓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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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化名“陳太太”,表面是來臺探親的富商眷屬。
她把《海南島防衛方案》等微縮膠卷,縫進了貼身衣物里。
依靠吳石的通行證,朱楓登上了軍用飛機,飛往被國民黨控制的舟山定海,再轉船潛回大陸。
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在特務眼皮底下,發生在蔡孝乾供出名單后的幾天內。
這是一場與死神的賽跑。
跑贏了,是國家的勝利;跑輸了,是幾萬人的尸體。
驚濤拍孤島,馬場町的槍聲,換來了天涯海角的紅旗
情報送到了。
廣州,第15兵團指揮部。
一張張詳細的地圖鋪在桌上:薛岳的火力配置、立體防御體系、潮汐規律、登陸點水深……
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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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二局的偵察電臺也開始工作,配合吳石的情報,對海南島敵軍動向進行了24小時監控。
胡正先回憶,他們手里有30多部偵察臺,薛岳的命令還沒下達,解放軍就已經知道了。
1950年3月5日,第40軍一個加強營,在瓊崖縱隊的接應下,成功偷渡。
1950年4月16日,大規模渡海作戰開始。
韓先楚帶著第40軍,鄧華帶著第43軍,萬船齊發。
這不是盲人摸象的金門戰役。
解放軍準確避開了薛岳的火力網,精準選擇了登陸點。
薛岳引以為傲的“伯陵防線”,在解放軍的內外夾擊下,像紙糊一樣碎了。
4月23日,海口解放。
5月1日,海南全島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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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紅旗插上“天涯海角”巨石的一個月后,臺北,馬場町刑場。
1950年6月10日,陰天。
憲兵押著四個人走下卡車:吳石、朱楓、陳寶倉、聶曦。
吳石低頭,寫下了絕筆詩:“憑將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對我翁。”
朱楓高喊口號,身中七彈,倒在血泊中。
最令人動容的,是吳石的副官聶曦。
這位年輕的上校,因為幫助傳遞情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但在臨刑前的那張照片里,他穿著白襯衫,短褲,雙手反綁,卻昂首挺胸,面帶微笑。
那是一種輕蔑的笑,一種勝利者的笑。
因為他們知道,海南島已經解放了。
他們的死,換來了祖國第二大島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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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出賣了他們的蔡孝乾,后來在臺灣茍活了32年,領著國民黨的少將薪水,寫著污蔑紅軍的書。
他活成了行尸走肉。
而吳石、蕭明華、朱楓、聶曦,他們的名字被刻在了北京西山的無名英雄紀念廣場上。
墓碑上沒有生平,只有蕭明華留下的三個字:
“歸來兮”。
1982年,蕭明華的骨灰回到大陸。
2011年,朱楓的骨灰回到家鄉寧波。
這是一場跨越60年的回家路。
當我們今天在海南三亞享受陽光沙灘時,別忘了,這片海島的安寧,是有人用生命,在那個黑暗的年代,硬生生搶回來的。
情報,從來不是紙上的游戲,是鮮血換來的籌碼。
參考資料:
蕭明華-“中國最有前途女作家”的隱蔽人生.檔案記憶.2016-07-20
驚濤拍孤島 虎穴藏忠魂——“潛伏者”吳石與他在臺灣的最后歲月.黨員干部之友.2025-11-05
純真高尚 白璧無瑕——就義于臺灣的革命烈士蕭明華.臺聲.2020-04-23
“潛伏者”吳石.黨員干部之友.2009-06-05
紅色女特工的60年回家路.廣州日報.2011-01-11
中共臺灣隱蔽戰線烈士尋蹤.黨政論壇(干部文摘).2015-10-25
解放海南密戰.同舟共進.2019-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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