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這輩子殺伐果斷,憑著靖難之役奪了侄子的江山,坐穩皇位后更是說一不二,可他心里最疼的兩個人,一個是次子朱高煦,一個是長孫朱瞻基。他總以為自己把身后事安排妥當,既能護住疼愛的兒子,也能讓看重的孫子穩坐江山,卻沒料到,自己閉眼才兩年,最疼的兒子就死在了最疼的孫子手里,帝王家的親情,終究沒能扛過權力欲望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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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在世時,對朱高煦的偏愛幾乎藏不住。靖難之役打了四年,朱高煦一直跟著他沖鋒陷陣,白溝河之戰里,明軍把朱棣的部隊圍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全軍覆沒,是朱高煦帶著精銳騎兵沖進去,硬生生把朱棣救了出來;東昌之戰朱棣戰敗逃亡,又是朱高煦率軍斷后,擋住追兵;浦子口之戰陷入僵局,還是朱高煦帶兵突擊,才扭轉戰局。每次立功后,朱棣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樣英武的兒子,總會說些讓他心動的話,甚至直言“世子多疾,汝努力”,這話明晃晃透著要傳位給他的意思,也徹底喂大了朱高煦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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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父親的偏愛,朱高煦越來越驕橫,根本不把太子朱高熾放在眼里。朱棣本來把他封到云南,他嫌太遠,直言“我何罪,馳我萬里”,死活不肯去,朱棣雖不高興,卻也沒強迫,最后還是朱高熾求情,讓他留在了京城。后來他又求著要了天策衛當護衛,還嫌不夠,再要增加兩護衛,朱棣也順著他的意。在京城期間,他私下豢養三千多精兵,這些士兵都不在兵部登記,還縱容手下在京城內外掠奪,甚至把無罪的人肢解后投江,連兵馬指揮徐野驢都被他隨意殺害,更過分的是,他還僭用皇帝才能用的車馬器物,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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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爭奪太子之位,朱高煦還到處構陷太子府的人,大才子解縉因為幫朱高熾說話,被他誣陷泄露皇帝易儲的想法,先是被貶到交趾,后來又被他再次陷害,冤死在獄中;大臣黃淮也沒能幸免,被他羅織罪名關進大牢。朱棣知道這些事后勃然大怒,當場就想把他廢為庶人,又是朱高熾心軟,拼盡全力求情,才保住了他的爵位,最后朱棣只能把他改封到山東樂安州,還削了他部分護衛,想著離京城近點,就算他作亂也能及時控制。可朱高煦到了樂安后,怨氣更重,謀反的心思反而越來越明顯,朱高熾多次寫信勸誡,他根本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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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瞻基,從出生起就被朱棣當成寶貝。朱瞻基出生前夕,朱棣夢到朱元璋把象征皇權的大圭送給自己,還說“傳之子孫,永世其昌”,夢醒就傳來朱瞻基降生的消息,朱棣當場就覺得這個孫子是祥瑞。滿月時第一次見到朱瞻基,朱棣看著孩子英氣的模樣,更是篤定夢境會成真,直接把他接到身邊親自撫養,不管是讀書還是習武,都親自過問。后來朱棣多次北征,要么帶著朱瞻基一起去歷練打仗,要么讓他留守京城處理政務,早早培養他的治國能力,永樂九年更是直接立他為皇太孫,明著告訴所有人,未來的皇位就是朱瞻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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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也沒辜負朱棣的期望,不僅文武雙全,還很有城府。一次朱棣帶著朱高熾、朱高煦和朱瞻基去拜謁孝陵,朱高熾因為體胖腳瘸,被人攙扶著還是不小心摔倒了,朱高煦在后面幸災樂禍地挖苦“前人失跌,后人知警”,朱瞻基當場就回了一句“更有后人知警也”,一句話堵得朱高煦臉色大變,不敢再說話。那時候朱瞻基就知道,這個叔叔野心勃勃,遲早會成為自己的威脅,只是有爺爺在,他一直沒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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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4年,朱棣第五次北征回師途中病逝,大臣們怕朱高煦趁機作亂,趕緊秘不發喪,楊榮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報信,朱高熾才順利繼位。朱高熾繼位后,還是沒對朱高煦下狠手,反而召他進京,給了很多賞賜,可朱高煦根本不領情,反而派兒子在京城當眼線,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匯報,就等著朱高熾出事。沒想到朱高熾在位才十個月,就因病去世了,當時朱瞻基正在南京辦事,接到消息后趕緊趕回北京奔喪,朱高煦覺得機會來了,提前在必經之路埋伏好兵馬,想截殺朱瞻基,可朱瞻基行動太快,埋伏的人倉促之間根本沒來得及動手,朱瞻基順利回到北京,登基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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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繼位后,知道朱高煦野心沒斷,一開始還想著忍讓,朱高煦提什么要求,他都盡量滿足,以為能感化這個叔叔。可朱高煦反而覺得朱瞻基軟弱可欺,越來越放肆,1426年八月,直接在樂安起兵謀反,還打著“靖難”的旗號,和當年朱棣奪位的理由一模一樣。他聯絡了山東都指揮靳榮當內應,奪取周邊郡縣的馬匹,還把監獄里的死囚放出來,招募無賴子弟擴充軍隊,甚至設立五軍都督府,給自己手下的人封官,一副要取而代之的架勢。
朱瞻基一開始想派將領帶兵征討,可大學士楊榮提醒他,別忘了當年李景隆征討朱棣最后反而投降的教訓,夏原吉也勸他,只有親征才能震懾叛軍,穩住人心。朱瞻基下定決心,親自率領大軍出征,還提前做好部署,派人流守住淮安和居庸關,防止朱高煦南逃或勾結外敵。大軍到了樂安城下,朱瞻基沒急著攻城,而是讓人把勸降書射進城,告訴城里的士兵,只要投降就既往不咎,只追究首惡朱高煦的責任,很快就瓦解了叛軍的軍心,很多士兵都想把朱高煦綁了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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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一開始還硬撐著要和大軍決戰,可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軍隊,再聽到城里士兵的議論聲,徹底慌了神。當天夜里,他偷偷取出謀反的兵器和書信全部燒掉,然后趁著夜色從小路溜出城,跪在朱瞻基面前認罪,一個勁地磕頭說“臣罪萬死,生殺惟陛下命”。朱瞻基看著這個曾經被爺爺疼愛的叔叔,終究沒下殺手,只是削了他的爵位,把他和家人囚禁在西安門內的逍遙城,想著讓他好好反省。
可朱高煦死性不改,被囚禁了還不安分。一次朱瞻基想起他,特意去逍遙城探望,沒想到朱高煦突然伸出腳,把朱瞻基絆倒在地,還仰天大笑,一點都沒把皇帝放在眼里。朱瞻基徹底怒了,之前所有的忍讓都煙消云散,當場命人抬來一口三百斤重的銅缸,把朱高煦扣在里面。沒想到朱高煦力氣大,居然頂著銅缸到處沖撞,嘴里還不停罵罵咧咧,朱瞻基再也忍不住,下令在銅缸周圍堆上木柴,點火烘烤。沒過多久,銅缸被燒得通紅,朱高煦在里面痛苦哀嚎,最后被活活烤死,他的王妃韋氏和九個兒子,也全都被朱瞻基處死,從宗室里除名,一家老小全落得悲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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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這輩子,拼盡全力奪下江山,又精心培養孫子繼位,還一直縱容偏愛次子,以為能兼顧親情和皇權,卻沒料到自己的偏愛,反而成了兒子的催命符。朱高煦要是能收斂野心,憑著父親的寵愛和哥哥的仁厚,一輩子富貴無憂不成問題,可他偏偏被權力沖昏頭腦,一次次挑戰底線,最后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朱瞻基要是能再忍一步,或許不會落得殺叔的罵名,可帝王的威嚴容不得半點挑釁,那一腳絆倒的,不僅是他這個人,還有最后一點叔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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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權之下,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親情可言,再深厚的偏愛,再親近的血緣,到了權力面前,都可能變成刀光劍影。朱棣要是地下有知,看到自己最疼的兩個親人最后反目成仇,一個死于非命,一個背負罵名,不知道會不會后悔當初的縱容和偏愛。而那些因為權力而起的紛爭,那些被犧牲的親情,終究成了大明王朝歷史上,最讓人唏噓的一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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