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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君|新華社瞭望智庫特約軍事觀察員
2025年12月,特朗普政府先后發布《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及“國防部戰略”預覽,標志著美國外交和安全政策開始歷史性轉向。報告明確放棄冷戰后“全球主導地位”理念,轉向“利益優先”的務實路線:聚焦西半球“核心利益區”,重拾升級版“門羅主義”;將“印太”地區特別是臺灣問題列為威懾優先;對歐洲提出“文明消亡”警告并要求承擔更多防務責任;大幅降低中東關注度;同時強調國內制造業復興、軍工產業升級及傳統價值觀回歸。赫格塞思在里根圖書館的演講進一步細化實施路徑,提出“保衛本土及半球、威懾中國、盟友分擔負擔、強化國防工業”四條核心方向。這一轉向既是對美國實力邊界的清醒認知,也可能重塑未來十年全球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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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略轉向:從“全球警察”到“利益優先”
特朗普戰略轉向的核心動因是對美國全球霸權成本與收益失衡的理性修正,以及對自身能力邊界的重新認知。報告稱:“美國拒絕行不通的全球主導概念,但必須防止其他國家在全球乃至某些地區取得主導地位。”但需集中資源于“最重要領域”。
1. 成本收益失衡:霸權的“性價比”危機
特朗普及其盟友認為“單獨領導全球事務需要巨額開支,收益遠低于付出”。冷戰結束后,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定義的國家利益范圍極其廣泛,幾乎涵蓋所有議題”,但“關注面過寬意味著沒有重點”。例如,過去二十年美國在中東的戰爭投入超6萬億美元,卻未獲得相應戰略回報;對歐洲的防務承諾每年消耗約占GDP3%的軍費,卻被視為“養懶了盟友”。俄羅斯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學術主任費奧多爾·盧基揚諾夫評價這是“美國擺脫對自身不利義務的嘗試”,承認霸權模式已不可持續。
2. 能力邊界認知:放棄“無限責任”的清醒
報告強調“拒絕行不通的全球主導概念,但必須防止其他國家在全球或區域取得主導地位”。這一表述反映美國對自身能力邊界的重新定位:不再追求“包打天下”,而是聚焦“核心利益區”。報告提出,西半球被視為“美國利益的核心范圍”,印太則是“經濟與地緣政治博弈的關鍵場地”,而歐洲、中東等區域被降級為“次要關注”。赫格塞斯演講中進一步明確:“避免陷入看似無休止的外國糾葛,優先考慮國家的安全、自由和公民繁榮”。
3. 國內政治驅動:“美國優先”的延續與深化
戰略轉向深度契合特朗普的國內政治議程。白宮放棄前任性別政策,強調“傳統家庭”;淡化氣候議題,聚焦“美國制造業復興”,并“嚴格限制移民”。赫格塞斯演講中提到“將美國工人置于制造業核心”,這既是對選民承諾的兌現,也是應對國內分裂的需要。報告指出,若共和黨在2026年中期選舉失利,戰略“實施將更加復雜”,可見國內政治是戰略轉向的重要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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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略核心:劃定利益圈,重構區域權力邊界
報告明確將全球劃分為“核心利益區”與“次要區域”,通過差異化政策重構權力邊界。西半球與印太被列為優先,歐洲需承擔更多責任,中東關注度顯著下降。
1. 西半球:復興“門羅主義”,掌控后院
報告提出“復蘇并強化門羅主義,以恢復美國在西半球的優勢地位”。具體措施包括:
邊境與安全控制:赫格塞斯演講中提到,特朗普政府已實現南部邊境“幾乎零非法越境”,并以“獵捕基地組織的精準度”打擊“毒品恐怖分子”;
戰略資產掌控:試圖重新掌控巴拿馬運河等關鍵設施,確保“無域外勢力染指”;
區域威懾:計劃新增3個拉美軍事基地,威懾委內瑞拉等“反美政權”。
2. 印太:臺灣優先,威懾中國
印太被列為“核心利益區”,臺灣問題是重中之重:
臺海政策升級:明確“遏制臺灣沖突是優先事項,理想途徑是保持軍事優勢”,強調臺灣“全球70%以上半導體產能”及南海“1/3全球貿易通道”的戰略價值;
盟友協作:赫格塞思演講中要求太平洋盟友“開放更多港口設施,增加防務開支”,并推動“美中軍事對軍事溝通”,目標是“權力平衡下的體面和平”;
技術封鎖:對華實施“精準技術封鎖”,控制稀土等20種關鍵礦產供應鏈,“防止其他國家取得區域主導地位”。
3. 歐洲:“文明消亡”警告與責任轉嫁
報告對歐洲措辭嚴厲,稱“歐洲文明正在走向消亡”,若延續當前趨勢“20年內將面目全非”,美國希望“歐洲保持歐洲性”。因此具體要求:
防務自主:北約國家需將GDP的5%用于國防,赫格塞斯演講中提到“北約最近同意這一目標,并計劃全球推廣”;
抵制超國家組織:批評歐盟“削弱國家主權”,要求歐洲“重拾文明自信”;
反對聲音:歐洲多國出現反對聲音,認為美國在轉嫁責任,德國反應比較強烈,外長瓦德富爾反擊回應“不需要外部建議”,強調“各國內政超出聯盟范疇”,反映跨大西洋裂痕擴大。
4. 中東:關注度降至歷史低點
中東對美國的吸引力“大幅減弱”,因“美國成為能源出口國”且“冷戰后超級大國角力消失”。僅保留對極端組織的“精準打擊”,不再深度介入地區沖突。這一政策可能導致中東權力真空,為伊朗、土耳其等區域強國擴張提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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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實施路徑:軍工復興與盟友責任再分配
報告提出“以實力求和平”的實施路徑,核心是通過國防工業改革提升威懾力,同時要求盟友承擔更多防務成本。
1. 國防工業:“超額增壓”與采購革命
赫格塞斯演講中強調“超額增壓”國防工業是“最重要的努力方向”。具體采取以下措施:
改造采購系統:擺脫“主承包商主導、低競爭”的模式,轉向“充滿活力的供應商空間”,通過商業化投資加快生產;
兼顧廉價與高端:計劃重振軍工產業,涵蓋“廉價武器(如無人機)及高端裝備”,以應對“可與美軍匹敵的對手”;
快速規模化能力:赫格塞斯稱要“具備美國獨特的快速規模化能力”,確保在沖突中迅速提升產能。
2. 盟友責任:從“美國保護”到“共同防御”
報告提出“盟友必須加大投入,積極參與集體防御”。赫格塞思演講中提到:
北約5%GDP標準:北約國家已同意將GDP的5%用于國防,特朗普政府計劃將這一模式推廣至全球盟友;
設施開放與協作:要求太平洋盟友“開放更多港口及設施”,歐洲盟友“組建具備戰斗能力的軍隊”;
爭議與抵制:歐洲多國認為這是“美國轉嫁責任”,法國總統馬克龍稱“歐洲需建立自主防務體系”,反映盟友體系的分裂風險。
3. 國內支撐:制造業與價值觀回歸
報告強調“美國制造業復興將以美國工人為核心”,同時“嚴格限制移民”,恢復“傳統家庭價值觀”。這些政策既是戰略轉向的國內基礎,也是特朗普鞏固選民基礎的關鍵:制造業復興可創造就業,限制移民迎合保守派選民,傳統價值觀則強化社會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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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警示:戰略收縮背后的臺海風險
從“全球主導”到“利益優先”,這一轉向既是對美國實力邊界的清醒認知,也是對國內政治需求的回應。然而,必須指的是,報告將維持“臺海現狀”列為“優先事項”,并強調“軍事優勢威懾”,蘊含著三重風險:刺激“臺獨”勢力采取冒險行動,為日本擴軍備武乃至武裝干涉我統一大業打開籠門,構建“日菲澳在前挑釁、美國在后壓陣”干涉臺灣問題的新態勢。
徹底解決臺灣問題必須排除外部勢力的干涉,但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美國長期以來在臺灣問題上食利豐厚,且維持“臺海現狀”具有持續榨取重大利益、遏制中國崛起的雙重功能。這是其新“門羅主義”還要PLUS臺灣問題的重要動因。破除美國的企圖,就必須下狠心痛打一切膽敢沖在前頭干涉臺灣問題的“走狗”們。打痛了一只,其余就不敢來;如果不痛不癢,群狗們還會伺機咬上一口。
美國向西半球回縮,但在西太平洋地區還保留了諸多吸血攝食的軍事堡壘和據點。只要臺灣問題一天不解決,“印太”地區將持續為美國本土的復蘇和繁榮供血。這是特朗普版本的門羅主義與新門羅主義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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