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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常的農民,原本是魏巍筆下“松骨峰十三烈士”中的一個。1950年11月30日在朝鮮戰場身中數彈,朝鮮人民軍從尸體堆里將他扒出時,他右肺穿了洞、脊椎有裂縫,軍醫連下三張病危通知。而這個被追授烈士稱號四十年的人,卻在黑龍江糧庫干了半輩子檢斤員。
我認為李玉安“隱身”是有著其自身想法的。1952年復員的時候,組織打算為其安排干部崗位,他擺手表示戰友都埋葬于朝鮮了,能夠存活已經是極為幸運之事,而后主動前往興隆鎮糧庫擔任工人。有一次縣里更換殘疾軍人證時碰到老戰友,老戰友驚訝地呼喊他不是已經犧牲了,他趕忙捂住老戰友的嘴讓不要聲張,稱自己現在叫做李玉安,并非是書上所提及的那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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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有的時候就愛反著來。二十年負責管糧庫最后一道關卡,他就是沒讓一粒發霉的米進入糧倉。有人在夜里扛著豬肉來請求通融,他將那人連同豬肉一起請出門口,說自己在戰場上都沒有放過水,現在不能讓對方弄臟了糧倉。這股倔勁和他當年在松骨峰抱著炸藥包炸坦克的性子是一樣的。在最困難的時候全家吃糠咽菜,他反倒把單位分配的細糧讓給患有肺癆的工友。妻子埋怨他死腦筋,他蹲在門檻處悶聲回答,四平戰役的時候老鄉用性命送來糧食,如今管理糧倉不能虧心。
1990年他忽然“暴露”,小兒子三次參軍落選還哭訴“體檢卡得嚴格”。李玉安夜里摩挲著布包里的烈士證,憶起1947年打四平指導員臨終托付“往后咱們的娃都應當當兵保衛江山”。天未亮他揣著證件就直往保定三十八軍駐地而去,哨兵聽老人說“我找你們領導認親”還當作是瘋話。直至軍史參謀翻出泛黃花名冊,手指停在“李玉安:松骨峰戰役犧牲”那一行時,整個指揮部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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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戲劇性的是原志愿軍司令楊得志將軍聽聞后趕來,握住他那如同樹皮一般的手不停顫抖,說道老戰友他這“烈士”當得比活人還硬氣,這使得李玉安臉都紅透了。之后《人民日報》刊發了一篇題為《無名價更高》的評論,他注視著標題咕咕噥噥地說自己哪里是什么無名,是不敢貪圖戰友們的名聲。
那么或許如此來看,李玉安沉默了四十年,是對于烈士名號最為認真的守護。他樂呵呵地拿著糧庫每月59.6元的工資,分房的時候把機會讓給新婚的小年輕,兒子發覺他偷吃止疼片才知道他陰雨天傷口還滲出血水,這份堅持比任何勛章都要明亮
只可惜上天并未護佑長壽。1997年老人離世的時候,遺物中有一封未曾拆開的信——乃魏巍親自寫給當地政府、請求照料英雄的信件,他始終未曾拆開此信,恰似未曾開啟往日的榮耀。當下巴彥縣玉安公園存有他的雕像,路過的兒童常會思索:為何雕塑的神情仿若又哭又笑?
或許答案就在他常說的“活著的人為死了的人享福,本來就應當偷偷摸摸的”這句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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