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勞模楊懷遠在滬逝世，文化界人士與老友追思，“小扁擔精神”永傳遞

12月11日凌晨，全國著名勞動模范楊懷遠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88歲。作為勞動模范，楊懷遠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小扁擔精神”激勵著一代代國人。

本期新聞晨報《上海會客廳》節目，我們采訪了文化界人士以及楊懷遠生前老友，聽聽他們對這位老勞模的追思以及對“小扁擔精神”的理解。

楊懷遠攙扶老人，挑著行李，送旅客出港（拍攝于1985左右）

楊懷遠1937年11月生，1956年3月入伍，1960年3月退役。退役后從事客輪服務工作。38年中，他始終以雷鋒為榜樣，甘當人民的“挑夫”，自備120多種方便旅客的用具，肩挑小扁擔，為旅客排憂解難，被譽為“老人的拐杖”“孩子的保姆”“病人的護士”。他將小扁擔從青年、中年挑到老年，始終不計報酬，無怨無悔，創造了“小扁擔精神”。退休后，他成為上海百老德育講師團成員，應邀到學校、企事業單位等作報告600多場，傳承雷鋒精神，講述奉獻故事。新冠疫情期間主動捐款，為疫情貢獻自己的力量。1961年被評為“學習毛主席著作標兵”，1985年被授予“全國勞動模范”稱號，2009年入選“100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名單”，2019年9月被授予全國“最美奮斗者”稱號。2020年7月，被授予2020年度上海市“最美退役軍人”。

上海爺叔鄒眾磊與楊懷遠交往多年，他是12月11日早上從楊懷遠家人那里得知了老勞模逝世的消息。

鄒眾磊（中間）與朋友在楊懷遠家中（鄒眾磊提供）

這些年，鄒眾磊每次去看望楊懷遠都會拍攝一些照片，如今，在電腦里重新瀏覽照片，那些與老勞模在一起的場景一幕幕浮現他在眼前。“楊老是我以前房管所管轄地區的居民，住在滬光電影院隔壁的光徳里，我們有四十多年交情了。楊老是屬牛的，所以我們都稱他是革命的老黃牛。就在一個月前，我還去醫院看望他并合影。”

多位老勞模簽名的《滑稽王小毛》主題歌曲譜

國家一級文學編輯、原上海市曲藝家協會副主席葛明銘是《滑稽王小毛》節目的編導，他因為活動與楊懷遠有過多次交集，還有一張老勞模簽名的《滑稽王小毛》主題歌曲譜。

說到這張簽名主題歌曲譜的由來，葛明銘告訴記者，1990年1月28日，上海市總工會和上海電臺文藝臺聯合舉辦“王小毛學勞模”專場，進行，包起帆、楊懷遠、陸美紅、黃寶妹等勞模與“王小毛”同臺演出，“王小毛”的扮演者包括王汝剛、林錫彪、姚勇兒、沈榮海等人，氣氛熱烈，當時節目是在現場直播，可以說是上海廣播電視中最早的真人秀節目。

1990年活動合影，左1為葛明銘，左2為楊懷遠

“楊懷遠是個謙遜的人，在演出開始前勞模們和‘王小毛’‘王媽媽’親切見面，我招呼大家合影，因為受邀勞模中楊懷遠年齡最大，資歷又最老，大家都要讓他站在中間，他不肯，硬是站在邊上。”葛明銘向記者回憶。

2021年4月29日，在五一國際勞動節前夕，楊懷遠和愛人余秀英走進新聞晨報《上海會客廳》直播節目。當時，葛明銘、鄒眾磊與北站街道社區居民和街道社工一起走進直播間，這些社區居民和街道社工參演了以楊懷遠為人物原型的情景劇《最富有的金婚伉儷》。

2021年4月29日，楊懷遠和愛人余秀英走進新聞晨報《上海會客廳》直播節目

對于當年為什么要在船上采取挑扁擔的方式，楊懷遠向記者解釋說：“這是因為在當時特定的交通環境下，沒有別的工具能比扁擔更好，輪船上有許多行動不方便的旅客，而靈活的小扁擔能解決很多旅客行李運輸的問題。外國人稱我的扁擔為最好的起重機，是不用傳送帶的交通工具。”

漫畫家錢幼樹告訴記者，多年前他在勞模雜志工作時，曾經在一次勞模會議上見過楊懷遠。錢幼樹認為：“小扁擔精神”體現了楊懷遠在平凡崗位上的不平凡堅守，是他的格言“為人民服務到白頭”最好的詮釋。

漫畫家陳明認為，楊懷遠用一根小扁擔幫助上船乘客挑行李，幾十年如一日，這種精神十分不易。雖然現在服務不用再挑小扁擔了，但老勞模助人為樂的精神永存。

資深評論人、作家、雜文家何振華十多年前曾聽過楊懷遠做的報告，得知老勞模去世的消息，他表示：“楊懷遠的扁擔，挑起的從來不只是行李。今天，物質條件已經極大改善，技術手段日新月異，楊懷遠挑扁擔的背影，卻在歷史的回響中愈發清晰。那是一種刻進骨子里的服務意識，一種從青年挑到白頭的堅韌堅守，一種人民群眾有需要就挺身而出的樸素擔當。今天，我們未必需要這一根原模原樣的小扁擔，需要的是更加敏銳體察群眾需求的眼睛與心靈。在數字化、智能化的當下，服務的形態在升級，但核心依然是——能否放下身段、聚焦那些看似瑣碎卻直接影響群眾幸福感的具體事？快遞小哥、社區工作者、基層干部、窗口服務人員……每一個崗位都可以成為新時代的‘扁擔’。”

《講點服務學》（楊懷遠，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12月出版）

上世紀80年代，還是青年作家的何振華讀過楊懷遠寫的《講點服務學》一書，他對此印象深刻：“楊懷遠不僅挑扁擔，還研究服務心理學，寫服務學著作，用詩歌總結經驗。他把簡單的體力服務，升華成了一門學問、一種藝術。這同樣啟示我們，為人民服務不能止于苦干，更要巧干、用心干。群眾需求日益多元、精細。弘揚‘小扁擔精神’，就要真正像楊懷遠那樣，干一行、鉆一行、精一行，在各自領域不斷優化服務流程、創新服務方式、提升服務溫度，將普通工作做到極致，讓群眾體驗更有質感。在平凡的崗位上沉下心來，甘做‘釘釘子’的工匠、默默耕耘的老黃牛，把利民之事一件件做實、做久，讓堅持成為服務群眾最可靠的承諾。楊懷遠走了，但他那根為人民服務的‘小扁擔’，已經傳遞到了我們手中。它不是物質的負擔，而是精神的火炬，照亮我們牢記小事里的民生大事，銘記堅持中的初心使命，穩穩挑起重擔，步步踏出回響。”

楊懷遠生前用過部分扁擔

徐匯區非遺項目上海說唱非遺代表性傳承人、滑稽演員任珍告訴記者，當年恩師黃永生邀請楊懷遠來到“大家唱”現場，她至今還記得黃永生老師唱的那一句臺詞“楊懷遠的扁擔傳給接班人”。

據悉，楊懷遠的追悼會將于12月13日上午在龍華殯儀館舉行。

楊懷遠在青島送旅客出港（拍攝于1965年）
楊懷遠在廈門港為老人挑擔（拍攝于1980年代）
楊懷遠背老人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