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程咬金排第十九,不高不低,剛剛好。
你以為他是運(yùn)氣好?秦瓊病死,尉遲恭被貶,侯君集被殺,這幫人哪個不比程咬金能打?可偏偏程咬金活到了最后,還陪葬昭陵,風(fēng)光大葬。
程咬金這個人一輩子都在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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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士族子弟,為什么取了個賣鹽販子的名字
咱們先聊聊程咬金這名字。
"咬金",多俗,聽著像個街邊賣肉的屠夫,或者販私鹽的混混。
可你翻翻他的家譜,嚇一跳。
曾祖父程興,北齊兗州司馬。祖父程哲,北齊晉州司馬。父親程婁,濟(jì)州大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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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概念?放到今天,祖上三代都是廳級干部。
這樣的家庭,給兒子取名叫"咬金"?
民間有個說法,賤名好養(yǎng)活,越是金貴的孩子,名字越要往土里取。叫什么狗剩、鐵蛋、二愣子,閻王爺看不上,能活得長。
程家人信這個嗎?也許信,可我覺得,這里頭還有更深的門道。
你想,隋末亂世,士族是最危險的群體。楊廣征高句麗,死了多少世家子弟?各地農(nóng)民起義,第一個砍的就是大戶人家。
程咬金如果叫"程知節(jié)"、"程懷禮"這種文縐縐的名字,走在路上就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
可他叫"咬金"。
一聽就是個莽夫,一聽就沒什么油水,這名字,是他的第一層保護(h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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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他功成名就,當(dāng)上了國公,他才改名叫"知節(jié)"。
"知節(jié)"是什么意思?懂得節(jié)制。
從"咬金"到"知節(jié)",這名字的變化,就是他一輩子的縮影。
年輕時裝得粗,讓人看不起,老了再露出真面目,已經(jīng)沒人能動他了。
這叫什么?這叫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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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板斧是假的,可他偏要讓全天下都信
說到程咬金,綁定最深的標(biāo)簽是什么?
三板斧。
劈腦袋、削耳朵、剔牙齒——就這三下,打完就沒招了。
聽起來挺搞笑,對吧?一個凌煙閣功臣,就會這點(diǎn)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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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看看正史怎么寫的。
《舊唐書》記載:"少驍勇,善用馬槊。"
馬槊是什么?騎兵專用的長矛,兩三米長,重二三十斤,在馬背上揮舞,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根本使不動。
程咬金不僅使得動,還使得精。
公元618年,瓦崗軍和王世充在北邙山大戰(zhàn),裴行儼被流箭射中,摔下馬。程咬金單騎沖進(jìn)敵陣,一手砍人,一手把裴行儼撈起來,兩人騎一匹馬往回跑。
追兵用槊刺穿了他的身體。
刺穿了。
程咬金回手一折,把槊桿折斷,反殺追兵,硬是把裴行儼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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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只會三板斧的人能干出來的事?
那"三板斧"的形象是怎么來的?
我覺得,是他自己愿意傳出去的。
你想,在秦王府那幫人里,秦瓊武藝天下第一,尉遲恭鐵鞭無敵,程咬金要是也展示自己有多厲害,那就是搶風(fēng)頭。
搶誰的風(fēng)頭?搶李世民的風(fēng)頭。
李世民招攬人才,要的是"我最厲害,你們輔佐我"。你跳出來說"我也很厲害",主公心里能舒服?
程咬金聰明,他主動給自己貼上"莽夫"的標(biāo)簽。
三板斧、大老粗、只會砍人不會動腦子——這形象一出來,誰還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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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不防他、李元吉不防他、李淵也不防他。
因?yàn)樵谒腥搜劾铮褪莻€武夫,成不了氣候。
可恰恰是這個"成不了氣候"的人,在玄武門之變中活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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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換老板,次次全身而退,憑什么
程咬金這輩子,換了四個老板。
第一個,李密,瓦崗寨的大當(dāng)家,號稱"天下歸心"。
第二個,王世充,洛陽的土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
第三個,李淵,大唐開國皇帝。
第四個,李世民,玄武門之變上位,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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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講究"忠臣不事二主"的年代,換一次老板就夠人戳脊梁骨了。換四次?那得被罵成什么樣?
可程咬金偏偏沒事。
為什么?
因?yàn)樗看坞x開,都走得光明正大。
公元619年,程咬金和秦瓊在王世充手下當(dāng)將軍。王世充對他們不薄,封官賞爵,好吃好喝供著。
可程咬金看出來了,這人不行。
他跟秦瓊說了一句話,原話記載在《舊唐書》里:"王公才識風(fēng)度淺薄狹隘,卻愛亂說,喜歡賭咒發(fā)誓,這不過是老巫婆,哪里是撥亂反正的君主!"
老巫婆——這評價夠狠。
更狠的是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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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和唐軍交戰(zhàn)那天,程咬金和秦瓊帶著幾十個親兵,騎馬往西跑了一百多步,然后停下來。
下馬,沖著王世充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
然后說:"我們受您厚待,本想報效。可您性子多疑,愛信讒言,不是我們能待的地方,今天就此別過。"
說完,翻身上馬,投奔唐軍。
王世充在后面看著,愣是不敢追。
這叫什么?這叫體面的叛離。
程咬金沒有偷偷摸摸,沒有背后捅刀。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話說清楚:不是我不忠,是你不配讓我忠。
這種人,新老板敢用嗎?
李世民就敢。
因?yàn)槌桃Ы鹱C明了一件事:他離開一個人,不是因?yàn)樨潏D更大的利益,而是因?yàn)榭辞辶藢Ψ降谋举|(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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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只要你是明君,他就不會背叛你。
后來玄武門之變,太子李建成想調(diào)走程咬金,讓他去康州當(dāng)刺史。
程咬金跑去找李世民,說了一句話:"大王被剪除左膀右臂,必定不能保全自己,我有死而已,希望您能快些自保!"
這話說得直白,意思也很明確:你再不動手,咱們都得死。
玄武門那天晚上,程咬金就在現(xiàn)場。
事后論功行賞,他拿了實(shí)封七百戶,升任右武衛(wèi)大將軍。
該表態(tài)的時候表態(tài),該出力的時候出力,但絕不搶功。
這就是程咬金的生存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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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故意打了一場敗仗,然后回家種田
公元656年,程咬金68歲了。
唐高宗李治讓他掛帥,討伐西突厥的阿史那賀魯。
前軍總管蘇定方是個狠人,五百騎兵沖擊敵軍兩萬,殺得西突厥丟盔棄甲。唐軍士氣大振,眼看就要全殲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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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副將王文度站出來了。
他說自己有皇帝密旨,要程咬金把軍隊(duì)交給他指揮,還下令不許追擊,結(jié)成方陣,慢慢前進(jìn)。
蘇定方氣壞了,跑去找程咬金:"這小子肯定是假傳圣旨!咱們把他抓起來,上報朝廷查清楚!"
程咬金搖搖頭,不同意。
結(jié)果,唐軍就這么耗著,天寒地凍,糧草斷絕,士兵凍死病死一大片,仗也沒打成。
回去之后,王文度被查出來確實(shí)是假傳圣旨,處死了。
可程咬金身為主帥,也逃不了干系,被免了官。
你覺得程咬金冤不冤?
我覺得,他是故意的。
你想,程咬金打了一輩子仗,什么場面沒見過?蘇定方說王文度假傳圣旨,他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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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來了,可他不說。
為什么?
因?yàn)樗幌脍A。
程咬金68歲了,兒子程處亮已經(jīng)娶了唐太宗的女兒清河公主,程家和皇室聯(lián)姻,地位穩(wěn)如泰山。
這時候再立大功,有什么好處?
功高震主,知道這四個字怎么寫嗎?
侯君集立了大功,被殺了。張亮立了大功,也被殺了。
程咬金活了這么久,看得太清楚了,在朝廷里,功勞是把雙刃劍,能救你,也能殺你。
所以他選擇打一場不痛不癢的敗仗,然后乖乖回家。
被免官之后,唐高宗又想起用他,讓他當(dāng)岐州刺史。
程咬金拒絕了,他上書說,自己老了,想回家養(yǎng)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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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批準(zhǔn)了。
公元665年,程咬金在家中去世,享年77歲。
朝廷追贈他驃騎大將軍、益州大都督,謚號"襄",陪葬昭陵。
昭陵是什么地方?那是李世民的陵墓,只有最親近的功臣才有資格陪葬。
程咬金做到了。
秦瓊呢?晚年疾病纏身,天天吃藥,苦熬了十幾年才死。
尉遲恭呢?晚年性格大變,動不動就和人打架,被李世民當(dāng)面敲打,灰溜溜地閉門不出。
他們都比程咬金能打,都比程咬金風(fēng)光過。
可論結(jié)局,誰比得上程咬金?
程咬金用一輩子證明了在亂世里,活得久比活得風(fēng)光重要。
他不是不會,是不愿意讓人知道他會。
他不是傻,是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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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咬金"到"知節(jié)",從三板斧到急流勇退,他把"藏"這個字,玩到了極致。
你說這是圓滑?是世故?
我說,這是活著的藝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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