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浙江的陳先生(化名)深夜點開班級群的紅色未讀提示時,屏幕上的文字讓他瞬間睡意全無:“前期20500元班費剩余149元,經家委會商議,每位家長補繳1000元,用于學期末活動及日常開銷。”消息發出的時間是12月8日晚8點,彼時距離上一次人均500元的班費收繳,不過才過去四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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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筆小數目。陳先生所在的班級有41名學生,首輪500元/人的繳費湊出20500元,如今再繳1000元,意味著半學期內這個小學班級的班費規模將突破6萬元。
他下意識點開家委會隨后公示的消費明細,密密麻麻的條目里,“禮物購置”一欄格外刺眼——給任課老師、行政人員的禮品占了近萬元,余下的則分散在文具、零食、班級裝飾甚至節日活動道具上。明細末尾的合計數字,精準卡在20351元,與初始班費幾乎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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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心疼錢,是看不懂這筆賬。”陳先生在視頻里苦笑,最終還是點擊了群收款的“確認支付”。他的妥協,是無數家長的縮影:怕孩子在班級里被特殊對待,怕拒絕繳費讓老師留下負面印象,更怕“拖班級后腿”的標簽落在孩子身上。評論區里有人戳破這層窗戶紙:“哪是自愿,是被架在火上烤——你不交,別的家長交了,孩子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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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與我們記憶里的校園判若鴻溝。上一輩人的求學時光里,班費是個可有可無的詞:要么每人湊5塊10塊,買幾盒粉筆、一摞獎狀;要么干脆沒有,老師自掏腰包打印試卷,用硬紙板做黑板報邊框,甚至把家里的綠植搬到教室裝點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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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班級開銷”,錨點永遠是“孩子需要”,而非“形式體面”。如今的家委會,本該是家校溝通的橋梁,卻漸漸變成了“消費推手”——為了辦一場“有排面”的節日活動,不惜花費數千元買裝飾;為了“表達心意”,扎堆購置高價禮品,讓原本樸素的師生情變了味。
有人說,“一萬多的禮物,真的是孩子的心意嗎?”更有人尖銳指出,當班費從“補充教學所需”變成“滿足形式主義”,買單的是家長,異化的是教育關系。那些被花掉的2萬班費里,真正落到孩子日常學習、成長剛需上的占比有多少?當家長委員會不再“代表家長”,反而成為過度消費的主導者,班費就成了一筆糊涂賬。
但最無奈的,莫過于家長們的“沉默買單”。就像陳先生說的:“只要錢真用在孩子身上,多花點也認了。”可問題恰恰在于,當“形式開銷”擠占了“實際需求”,當家校溝通的渠道被消費裹挾,家長的妥協只會助長更多不合理的要求。
評論區里那句“以前的老師把教育當事業,現在的老師把工作當職業”或許偏激,卻戳中了很多人的懷舊心理——我們懷念的不是“零班費”的過去,而是教育里那份不摻雜質的用心。
關于班費的爭議,從來不是“該不該交錢”的問題,而是“錢該怎么花、誰來監督”的發問。當教育的初心被形式主義稀釋,當家長的焦慮被變相利用,再高的班費,也堆不出孩子真正需要的成長土壤。畢竟,孩子需要的不是光鮮的活動、昂貴的禮品,而是純粹的課堂、真誠的關懷,以及不被金錢綁架的校園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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