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被愛的紐帶束縛，人就無法享受自由

配樂 / Joanie Madden - The South Wind

聲音導演 / Frankin

閱讀西班牙偉大的詩人米蓋爾·德·烏納穆諾這首《回家》，在被其中的詩情畫意深深打動的同時，不由得對詩人心生羨慕：他是多么幸運啊！

“回家”，是一個何等溫暖的詞語，有家可回的人是幸福的人，應該滿足而感恩，用一句中國老百姓的俗語說——回家真好！“那里，不變的擁抱等待著我”！

但在這首詩中，詩人的幸福還要更多一倍，他所要告別的，也是那么情感深厚的一個地方。

天空是“我的天空”，土地是“我的土地”，山川峽谷是“我的五臟六腑”，地平線是“我的地平線”，“我”與此地已牢牢相連，“維茲卡婭”是我的“母親”，擁有哺育兒女的“翠綠多汁的懷抱”，當我離開，連“美好的細雨”都“趕來向我說再見”，這富有中國古詩意境的霏霏細雨，正是詩人與維茲卡婭之間綿綿不絕的情絲，斬不斷，但理得清。

一個充滿愛的人，一段充滿愛的人生旅途；從愛中來，到愛中去；始于愛，也必將終于愛。

通常，人無法享受

自由，如若他不被愛的紐帶束縛；

愛，人生路途的伴侶。

詩人的結語順理成章。他說愛是“人生路途的伴侶”，大概沒有人會反對。但他還另有一說，人“若不被愛的紐帶束縛”，就“無法享受自由”，則更令人深思。這正是真自由和真愛才具有的特性。

虛假的愛等于占有欲，會鉗制人的心靈，使人失去自由。惟有真愛，乃是獻身、是成全，使人得到心靈的自由。

“翠綠多汁”的維茲卡婭，與“清瘦”的卡斯蒂利亞，這是兩位多么不同的母親，兩個多么迥異的地方，但詩人走到哪里，都以愛的眼光去看待，以愛的服侍去親近，他在這世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踐行著愛的使命。我想，正是這愛的使命，使他得以自由而行。

當我在游輪上深思回味這首詩時，聽人談起前一次航行中發生的一件令人悲哀的事：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從郵輪上跳進了塔斯曼海。有人不解他為何要花掉一筆不菲的錢財專門選擇到郵輪上自盡，疑惑為何不把它作為遺產留給活著的親友，他們一定會需要并且會感念他的。然而，一個人走到這一步，差不多可以肯定是完全絕望了，這絕望也許正是對“人”的絕望，徹底失去了愛的牽絆，才毅然斬斷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系……既然如此，在那顆業已冰冷的心中，又怎么會還存有任何值得顧念或憐憫的人呢？

以上所提雖是個案，卻暴露出現代社會中存在的根本問題——愛的缺失。意義的缺失。在物質文明愈益發達的今天，地球已成村，人間交流可以天涯若比鄰，然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卻比以前任何時候更加疏離。

對比這首詩的作者和那位絕望的老人，我們不能不承認“有愛走遍天下，無愛寸步難行”，當然，我所說的“行、走”，并非字面意思，你懂的。

帶著沉重的心情，再讀一遍《回家》吧，讓愛的細雨“憐憫我的枯干”，“澆灌”“我的五臟六腑……”

薦詩 / 張潔Jess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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