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夜里是零下四度,醫院急診室的門幾乎沒合上過風。凌晨兩點,一個被兒子背進來的老太太,呼吸急促、臉通紅、體溫表爆了表。她一邊咳,一邊還在說“不用緊張,就是受了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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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血氧、拍胸片、快速流感抗原,一串操作做下來,確診:甲型流感合并病毒性肺炎。她兒子站在搶救室門口,臉凍得發紫,反復說:“媽平時身體可結實了,怎么就突然這樣了?”我沒法安慰他,只能輕聲說:“她不是突然,是身體早就發出信號了,只是沒人聽懂。”
很多人以為甲流是“風一吹就感冒”的事,其實它更像是身體在一次次被忽視后的小報復。城市冬天的毛病,是太安逸了。老家那邊山里冷得透骨,但人起得早、動得多、吃得簡單。到了城市,暖氣讓人賴床,外賣讓人吃得油膩,習慣讓人不再警覺。
有些人說:“我這幾天沒出門,怎么還感冒了?”其實很多冬季的病,不是“冷出來”的,是“悶出來”的。舒服的生活方式,往往沒那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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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接診中,甲流不是“突然襲擊”,而是“長期放縱”后的集中爆發。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生活習慣,正在悄悄地,把大伙兒推進發燒、咳嗽、呼吸困難的病房。
她坐在沙發上刷手機,一坐就是三個小時,連水都懶得倒。這是上個月的門診病人,32歲,設計公司上班。她來的時候已經高燒兩天,咽痛得說不出話。CT報告上寫著:“雙肺紋理增粗,考慮病毒性肺炎。”甲流陽性。
她說:“我沒出門呀,怎么也中招了?”我問她家里通風嗎?她說不開窗,怕冷。我問她上次運動是什么時候?她想了想,說:“國慶去商場逛了一圈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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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久坐,會讓肺部的“清潔工”——纖毛系統工作變慢。它們本來負責把吸進來的灰塵、病毒慢慢往外掃,但你不動,它們也懶得動。再加上冬天屋里干燥,病毒一旦進來,就像進了VIP房間,沒人趕得走。甲流病毒就是這么在她體內“住下來”的。
我跟她說:“你不是沒出門,是你的身體一直沒動。”冬天不是不能宅,而是不能“死宅”。建議:每隔一小時起來走一圈,哪怕是客廳來回走;每天開窗兩次,每次五分鐘,哪怕冷也要通風;室內濕度控制在40%-60%,對呼吸道是一種保護。
他晚飯吃完,一杯奶茶,一碗火鍋底料泡面,然后捂著被子刷劇到凌晨三點。這是前天晚上急診的一個大學男生,21歲,凌晨來的時候體溫40.2℃,嘴唇發干、全身肌肉酸痛。我們做了甲流快檢,陽性。他說:“我就是吃多了點,怎么就燒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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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他兩眼,心里其實很難過。年輕人對身體的信任,常常是對身體的誤解。
暴飲暴食,尤其是夜間吃高油、高糖、高鹽的食物,會讓腸道免疫系統陷入混亂。腸道是人體最大的免疫器官之一,占了近70%的免疫細胞。你吃的每一口垃圾食物,都可能在“拆你自己的墻”。
更別提他吃完直接裹著厚被子躺著,胃腸道血流增加,肺部、腦部供血就減少了。這時候病毒要是來了,免疫系統根本顧不上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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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他:“以后晚上十點以后別再吃重口味的東西了,腸胃不是夜貓子。”他點頭,但我知道,很多習慣不是一兩句話能改的。建議:冬天晚飯盡量在七點前完成,避免高脂高糖食物,尤其別用“捂汗出毒”的方式對抗發熱,那是對身體的二次傷害。
她每天早上五點起床,穿著薄羽絨服去公園跑步,說是“堅持鍛煉”。這是一位退休教師,58歲,前幾天發熱、頭痛、肌肉酸痛三天后確診甲流。她說:“醫生,我有鍛煉呀,怎么還會得流感?”
我問她晨練的細節,她說天還沒亮,空氣清新,自己跑完步再去買菜。問題就出在這里。冬季清晨,氣溫最低,空氣中懸浮顆粒物最多,尤其在北方城市,清晨的空氣看似寧靜,實則可能含有較高的病毒載量和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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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在天沒亮前起床,會打亂晝夜節律,造成免疫系統短暫性“降級模式”。再加上她穿得不夠,冷空氣一吸進肺里,氣道收縮,纖毛活動減弱,病毒就有了突破口。她不是沒鍛煉,是選錯了時間。
我跟她說:“鍛煉是好事,但別讓健康敗在早起的執念上。”她笑著說:“那我以后太陽出來再出門。”建議:冬天運動最好安排在白天十點以后,陽光出來、氣溫回升后;避免空腹晨練,注意保暖,尤其是胸口和口鼻;戶外空氣污染嚴重時,盡量在室內活動。
冬天的急診科,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是:“我以為沒事。”我也曾以為,身體強壯的人就不會得流感;以為年輕就是抵抗力;以為感冒是小病,扛扛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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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親眼看過,一個30歲的健身教練,因甲流引發急性心肌炎躺進ICU;一個剛考完研的女孩,燒到意識模糊,靠吸氧恢復。
病毒從不挑人,但人的行為會決定病毒的路徑。甲流不是“運氣不好”的結果,而是多個“小錯”疊加的后果。免疫力不是天賦,而是日積月累的選擇。
今晚下班路上,天上飄著細雪,街邊便利店的熱包子正冒著騰騰熱氣。我想起住院的那個老太太,今天退燒了,能自己吃幾口飯了,她兒子給她帶了家里燉的蘿卜羊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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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路口,看著車燈把雪光拉得暖黃,心里突然多了一句話:“冬天不是用來扛的,是用來照顧身體的。”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愿你在這個冬天里,不是靠硬扛,而是靠善待自己,熬過每一場風雪。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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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曉紅,李強.呼吸道病毒感染與宿主免疫機制研究進展[J].臨床醫學進展,2023,13(6):712-716.
[3]李文,周靜.冬季鍛煉與呼吸道疾病的關系探討[J].健康研究,2022,41(4):305-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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