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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長退休那天,辦公室里擠滿了人,都是來給他送行的同事。
業務科科長小劉是位年輕漂亮的少婦,她緊握住王局長的手,動情地說:“王局,我真不舍得讓您走!”說著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
辦公室主任老李是位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平時很少激動,此時也動情地說:“王局,您雖說退休了,但只要您有事,請盡管隨時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
同事們的那份熱情勁,仿佛王局長不是退休,而是要高升了。
當時王局長心里還挺受用,覺得自己在職幾十年,沒有白干,雖然人已經退休了,但威望還在,人脈沒斷。
可這份優越感,沒撐過一個月,就蕩然無存了。
那天早上,王局長剛送完孫子上學,想著去超市買點新鮮的蔬菜。當他走到生鮮區時,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局長仔細一瞅,發現竟然是業務科科長小劉,也來超市買蔬菜。
想當年,小劉能從普通辦事員提上來,全靠王局長在黨組會上力排眾議,并親自手把手地教她做業務。
為此,王局長沒少遭人非議,有不少人暗地里傳言,王局長是因為貪圖小劉的美色,才有意提拔她的。
那時候的小劉,見了王局長,一口一個“王局”,喊得比她親爹還親,逢年過節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門拜訪,感激地說:“王局,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沒有您的提攜,就沒有我的今天!”
王局長想到當時的情景,現在心里還覺得暖暖的。于是,他笑著迎上去,問道:“小劉!這么巧,你也來買菜啊?”
可小劉像是沒聽見,眼神直勾勾盯著攤位上的黃瓜,手里還不停地挑挑揀揀,嘴里念叨道:“這老黃瓜,一點也不新鮮啦!”
說著,小劉徑直從王局長的身邊走了過去,連個眼皮都沒抬一下,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王局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小劉青春靚麗的背影,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旁邊一位買菜的大媽認出了王局長,小聲嘀咕道:“這不是王局長嗎?怎么現在喊人都沒人答應了呢?”
這話像針一樣扎在王局長心上。他想起退休前,每天上班的時候,小劉總是第一個到他辦公室,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生怕有一點招待不周。
王局長從超市買菜回來,著實生了幾天悶氣,不禁嘆息“人走茶涼”的悲涼,然而更讓他鬧心的還在后面。
上周,老家的表弟突然打來電話,語氣急切地說:“哥,你在縣城當局長這么多年,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我兒子找個工作?哪怕是在你原來的單位安排個保安也行啊!”
表弟的話讓王局長犯了難。
退休前,別說在單位安排個保安工作,就是安排個正式工作也不是啥難事。
可現在,他退休了,手里沒了實權,沒了可以交換的利益,那些曾經一口一個“王局”的“人脈”,還會買他的賬嗎?
猶豫了半天,王局長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以前辦公室主任老李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王局長剛說明來意,對方就支支吾吾起來:“王局啊,不是我不給您面子,現在單位正準備精簡安全保衛人員呢,實在沒崗位了……”
話沒說完,老李就找了個借口,匆匆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王局長心里五味雜陳。他突然想起,以前這個老李求他辦事時,態度別提多恭敬了,多次跑到他的辦公室給送禮,都被他婉言拒絕了。可如今,他沒了利用價值,對方就翻臉不認人了。
一天晚上,王局長和老伴聊天,說起自己在超市的遭遇,以及幫侄子找工作被拒的事兒。
老伴聽了,笑著安慰道:“老王啊,你別總惦記著以前的身份了。現在你早就已經不是王局長了,就是一個普通的退休老頭,能領份不錯的退休工資,能陪著家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比啥都強。”
老伴的話點醒了王局長,他決心不再沉迷輝煌的過往,開始平淡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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