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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桕樹
我那熟悉的“陌生人”——烏桕樹
文/劉竹
2021年11月底,我去武漢出差,發(fā)現(xiàn)湛藍天空下的行道樹伸展著枝丫,其間舒朗地綴著紅黃綠三色相間的樹葉。還有些樹已落盡葉片,每根枝丫的頂端卻頂著一小簇白色小干果,像一株株巨大的干花立在人行道上,晃得人眼生歡喜。這是我從未識得的樹種,好奇心驅(qū)使我一定要弄清它的名字。
翻查資料才知,它叫烏桕,好好聽好特別的名字。它是大戟科烏桕屬的落葉喬木,根皮、樹皮、葉均可入藥。烏桕種子外被的蠟質(zhì)稱為“桕蠟”,可提制“皮油”,是制作高級香皂、蠟紙、蠟燭等的原料;種仁榨取的油稱“桕油”或“青油”,可用作油漆、油墨等;葉子還可以做染料。烏桕經(jīng)濟價值極高,其木也是優(yōu)良木材,并且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我為結(jié)識這個“新物種”而雀躍不已,當天就忍不住發(fā)了朋友圈分享這份歡喜。
回到重慶后,我才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烏桕樹也隨處可見——山坡上、公園里,甚至有些售房部門前都栽種著。只是沒有像武漢那樣大面積連片種植,才沒有闖進我的視線。
初冬時節(jié)的烏桕樹最是嫵媚,樹葉慢慢由綠轉(zhuǎn)黃,再染成紅,大部分葉片已脫離樹梢,讓枝條顯得疏朗起來。剩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黃葉、紅葉綴在枝間,在秋日里美得格外耀眼,也給層林添了一抹亮色。有意思的是,這些黃紅色葉片上幾乎都分布著不規(guī)則的蟲洞,偏偏是這些小蟲洞,讓葉片多了份俏皮勁兒,越看越有味道。這時候的烏桕果也在悄悄成熟,從翠綠變成深黑,外殼炸開脫落后,會露出三瓣棉籽似的白色種子,好看得讓人想伸手摘幾支回家插在瓶里,一定能讓家里平添幾分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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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桕樹果實手繪圖
一轉(zhuǎn)眼到了春天,隆冬時掉光葉子的烏桕樹,趁著暖意很快萌出了新芽苞。沒幾天,小小的芽苞就舒展開來,長成滿樹新綠。望著那一張張脈絡(luò)清晰的菱狀卵形綠葉,我忽然一個激靈,怔忪不已:這葉子怎么這么眼熟?難道我老早以前就見過它?我搖了搖頭再細看,似曾相識的感覺卻越來越濃,這讓自己感到十分困惑。站在樹前,我使勁在腦海里打撈記憶碎片,終于想起——這不是我們小時候放學路上,經(jīng)常隨手摘來洗手的“洗手葉”嗎?原來我早就認識它,只是在此后的歲月里與它失之交臂多年,重逢時已不相識,還為“新認識”這位朋友而歡呼雀躍。
為了確認這份記憶,我當即拍了樹葉的照片發(fā)給老家的同學和表妹,問他們這是不是我們小時候用來洗手的“洗手葉”。他們的回答都很肯定:“就是它!”表妹還一下子想起了它的名字:“我記得我們叫它卷子樹。”對啊對啊,卷子樹,我們小時候就是這么叫它的。沒想到,它竟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忍不住笑自己,小時候怎么只盯著它春夏時節(jié)的模樣,竟完全不記得它秋冬時節(jié)的姿態(tài)。
我好奇為什么我的家鄉(xiāng)南川會叫它卷子樹,便去問了AI,很快得到答案:烏桕樹的籽仁形狀和“桊”很像——“桊”是種中間鉆孔的環(huán)形木珠,常用來固定牛繩,比如塞在牛鼻腔里的“牛鼻頭桊”。烏桕籽仁雖比牛鼻頭桊小些,模樣卻很神似,人們便叫它“桊子樹”,“卷子樹”是同音異寫。另外,烏桕樹根皮卷曲、顏色灰白,或許也是它被叫作“卷子樹”的原因之一。原來如此!
想起這場和烏桕樹的“烏龍重逢”,我總?cè)滩蛔∮X得好笑,原來記憶也會有“斷片”的時候。“卷子樹”叫起來親切,滿是童年的味道,但我如今更愛叫它“烏桕”——這個名字,更配得上它秋日里那份獨一無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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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云·竹之草木札記丨劉竹:芙蓉花開正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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