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隨著“大躍進”運動的開展,軍中浮夸虛報、弄虛作假等問題層出不窮。為此,時任沈陽軍區司令員的鄧華多次主持召開會議,提出“在訓練中也要特別注意質量”,號召同這種不良傾向展開堅決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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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鄧華奉命趕往廬山參加八屆八中全會,會上,鄧華在彭德懷一案上,被會議人員批評“假批判,真保護”,這讓他心中既疑惑又痛苦。
緊接著,軍委擴大會議在北京召開,會上,針對鄧華的批評進一步升級,他更是被戴上了“反黨、反毛主席”的帽子。最終,鄧華被撤銷了在黨內外的一切職務。
10月中旬,鄧華回到了沈陽軍區,而在軍區召開的干部會議上,鄧華再次受到批判,他被安上了各種各樣的罪名,被稱作是“黨內的一個危險人物”。關于批判他的黑材料此后更是伴隨他近20年之久。多年后,鄧華在看到這個“黑材料”后,說出了16個字:
“無限上綱,顛倒黑白,無中生有,混淆是非。”
11月初,鄧華在參加完沈陽軍區的干部會議后,帶著一家人來到了北京,等待著分配工作。這段時間,原本就很沉默寡言的鄧華變得更沉默了,但他心中卻始終堅信“公道自在人心,歷史會作出公正的結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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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后,鄧華終于有了新的工作安排。中央決定安排他轉業到地方工作,出任四川省副省長。已經在部隊戰斗了30多年的鄧華,滿懷不舍地離開了部隊。
鄧華在四川的這一時期,不少同志對他避之不及,生怕受到牽連。但卻有4名同志,毫不猶豫地為他提供了幫助。這令身處低谷的鄧華終生難忘。
來到四川后,鄧華的處境并沒有實質性好轉,這也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心情。于是,他選擇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下班回家后,鄧華幾乎不怎么出門,多是在房間里看書讀報。他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緩解內心的焦躁不安。
一天,鄧華的妻子李玉芝從外面走進來,對他說道:“有人來拜訪。”自從來到四川,考慮到自己現下的處境,鄧華不怎么進行交際。聽到有人來拜訪,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誰來了?”
“成都軍區的司令賀炳炎。”李玉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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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華聽后,并沒有立即讓妻子開門迎接,此時,他心中是有顧慮的。雖然自己很想與老戰友把酒言歡,但一旦見面,恐怕會傳出一些對賀炳炎不利的消息,無端拖累了他。就在鄧華糾結時,賀炳炎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鄧華見狀,這才急忙迎了上去,歡迎他的到來。
賀炳炎緊緊握著鄧華的手,解釋道:“鄧司令,我一直在外面巡視部隊,來得晚了,還請您見諒啊。”
鄧華聽后,心中感動不已,拉著他便向屋內走去。兩人相談甚歡,臨別前,賀炳炎叮囑鄧華說:“鄧司令,要調養好身體啊,沒有健康的體魄,怎么能勝任未來的工作呢?”
賀炳炎雖然沒有明說,但鄧華卻明白他的意思,并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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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賀炳炎生病住院后,還不忘關心鄧華的情況,并交代副司令韋杰說:
“鄧華同志是從井岡山一起走過來的老同志,一定要給予充分的尊重和關懷。”
在眾人避之不及的時候,韋杰也曾來拜訪鄧華。他在傳達了賀炳炎的問候和關心后,還提到了當年“鄧華為自己仗義執言從而避免了被彭老總撤職”的事情。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之后,韋杰也曾多次上門看望老首長。
1965年,逐漸適應了在四川的工作和生活后,鄧華突然聽說了彭老總被派來西南參加領導三線建設的消息。
聽說了這個消息后,鄧華的心情先是高興,但很快便變得憂慮起來。他高興自己能再見彭老總了,卻又憂慮兩人見面后恐怕給彭老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反復思考后,鄧華向時任四川省委第一書記的李井泉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能夠對自己的工作進行一下調整,盡量調離成都。這些年,李井泉給了自己頗多照顧,這才讓鄧華敢上門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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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到彭老總即將來到成都的事情,李井泉自然明白鄧華的良苦用心。但他并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勸他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不要有包袱。彭總剛來,你就申請調走,首長知道后一定會更難受的。”
李井泉的話令鄧華漸漸打消了調走的念頭。但遺憾的是,彭老總來到四川后,擔心連累鄧華,沒有主動聯系過他,甚至曾在一個夜晚來到鄧華家外面卻最終沒有進去。兩位老戰友也因此沒有見到最后一面。
1973年的一天,四川省委和成都軍區召開聯合會議,剛剛擔任成都軍區司令員的秦基偉趕來參加。當時,副省長鄧華按照往常的習慣坐到了一個角落里,等待會議召開。
會議快開始前,秦基偉走進了會場,他看了看主席臺上的人后,又掃視起了會場,他的目光瞬間停留在了一個角落里的鄧華身上。
這時,秦基偉立即來到鄧華身旁,向他敬了一個軍禮,說道:“老首長,請臺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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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鄧華是四川省副省長,按照當時的級別,他沒有被安排在主席臺上。但秦基偉并沒有考慮這些,他知道,老首長是最有資格坐在主席臺上的。
鄧華雖然經歷了一段漫長的、艱苦的歲月,但幸運的是,他也得到了這幾位同志的幫助和照顧。
1977年,鄧華正式復出,先后擔任軍事科學院副院長、中央軍委委員,再次穿上了自己熱愛的軍裝。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軍裝,一邊對子女說道:
“我當年在四川的時候,賀炳炎、韋杰、李井泉和秦基偉都曾幫助過我。你們也一定要記住他們。”
孩子們聽后,思緒也回到了過去的那段歲月,眼中噙滿淚花,鄭重地點了點頭。
重返軍隊后,鄧華除了更努力地投入到工作中外,他還時刻關心著為彭老總平反的一系列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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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會議宣布了為彭德懷平反昭雪的決定。12月24日,在彭老總追悼大會上,鄧華淚流滿面,失聲痛哭,久久不愿意離開。在他彌留之際,唯一留在他床頭的東西,還是彭德懷重新送還給他的金質煙盒……
1980年7月3日,鄧華在上海病逝,終年70歲。
參考資料:文史月刊2009年2期、世紀風采2017年1期、湘潮(上半月)2021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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