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歲娃走失在蒼山,家長焦慮、業者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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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 | 文旅商業評論
首圖 | 旅界實拍
01
八月本是大理研學營收割家長錢包的季節,卻因一名8歲自閉癥男童在蒼山走失,瞬間變成全民焦點。
最新消息顯示,昨日,當地救援力量已經增至600余人次,開始拉網式搜索。可大雨、低溫,讓搜救難度陡增。
民宿、商戶自發捐贈物資,民間志愿者也在持續支援,人們還在苦苦等待好消息,只盼孩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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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輿論場的另一頭,是大理研學市場的急速剎車。
事情發生后,我給在大理做“獨立營”研學多年的朋友A小姐打了個電話。
她的聲音很平淡,和我說今年暑期已經算是收尾了,“手上這一批孩子帶完,后面退的退,剩下半個月就佛系躺平了,這個時候誰還敢節外生枝?”
在社交媒體上,更多已經報了大理獨立營研學的媽媽們,心態徹底崩了。
有人寫道:“打開小紅書,大理天塌了,報了下周獨立營,現在有點慌。去還是不去?真心希望孩子快快找到,各種營也能仔細培訓老師,加強防范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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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迅速變成大型勸退現場。
一位家長復盤了自己在大理的見聞:前幾天給孩子報了親子采菇,路上看見獨立小朋友采摘團,下山是個大下坡,四個五歲左右的小朋友“呼呼地跑”,領隊只在后面喊“不要跑了不要跑了”。
“人多,彎急,孩子直到消失在視線里,領隊仍不緊不慢地走。”
她的結論很決絕:所以,不要報獨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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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條反饋更直指大理研學的不透明氛圍。
一位給孩子報名了大理研學的家長回憶自己報名經過,她說,大理的所有“營”信息又亂又雜。
“我當時給娃找,只能通過小紅書或者加老師微信,純粹是靠小紅書口碑去篩選,哪家大家都說好,哪家大家都說不好,只有自己去判斷了,現在想想,也是后怕。”
這些直白的勸退,在以前幾乎是看不到的。
而家長的恐懼,往往源于獨立營信息不對稱與過程不可見——誰在帶?怎么帶?應急怎么做?
在大理,原本該被清晰寫進SOP的環節,卻常常被小紅書文案、朋友圈海報所替代,原本該在日常訓練中打磨的組織與響應,現實里卻被臨時拼湊與拍照打卡所稀釋。
這些細節原本無人注意,直到8歲男童蒼山走失后,才讓很多父母意識到,原來心目中浪漫、安全、適合孩子親近自然的大理獨立營研學竟然藏著如此之多的風險。
02
2022年,我帶孩子在大理旅居了一年。
客觀說,那段時間,我發現大理研學并不是現在外界想象中的那樣“全是網紅和糊弄事”,靠譜的機構和幼兒園有,還做得很好。
比如我孩子的幼兒園,老師認真負責,沒事就帶這些小朋友去洱海邊認識植物,節假日去喜洲插秧做農活,孩子回來一身泥,臉上全是笑。
這些活動簡單、真實、接地氣,沒有商業包裝的虛火,卻讓孩子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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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某農場研學/旅界實拍
但同時,大理的研學市場也的確是魚龍混雜。
你能在同一條街上,看到用心打磨課程的團隊,也能遇到貼個營地牌子就招生的皮包公司。
第一次讓我驚訝大理“萬物皆可研學”的是一次用餐經歷,我常去吃飯的一家小餐館,突然在門口掛出一塊木牌——“少兒廚藝研學營招生”。
那家餐廳平時只做幾道家常菜,連廚房都是半開放的,老板娘笑嘻嘻地對我說:“反正暑假人多,正好教小孩做喜洲粑粑,還能順便收點學費。”
我看著她忙著切菜、炒鍋,腦子里浮現的是十幾個孩子圍著這口油煙撲面的灶臺轉圈的畫面,那顯然不是一個適合長時間教學的地方,但在大理,這些草臺班子并不少見。
還有一次,我在海東的一個小村子訪友,遇見一位民宿老板,他一邊給我泡茶,一邊神秘兮兮地說:“我們下個月打算搞禪修研學,帶孩子在院子里打坐,聽海風,看日出,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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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海東眺望蒼山/旅界實拍
我忍不住問:“孩子多大啊?”
他想了想:“小學生就行吧,小紅書打了幾輪廣告,家長很愿意送。”
我當時沒接話,只能在心里嘆口氣,在這里,研學的邊界早就被無限拉伸,從動手做飯到靜坐冥想,什么都能被包裝成課程賣出去。
這種“誰都能上牌桌”的狀態,也很快就讓大理研學市場變了味,高利潤、低門檻,無數人蜂擁而入。
很多新玩家的心思不在課程,而在“怎么抓住這波暑期客流”,于是營銷比內容更重要,拍照比教學更用心,真正踏實做經營的機構,反而在一輪輪價格戰和口碑稀釋中被擠到角落。
我認識的一位老朋友,在大理做了六年自然教育,每次戶外活動都要求老師提前踩點、做應急演練,所有細節寫進方案,哪怕臨時換路線也能照著執行。
可這幾年,他越來越難招到學生,家長被短視頻里的“低價高體驗”吸走了,本地同行卻勸他“別那么認真,賺不著錢”。
他苦笑著對我說:“認真做研學的,最后不是虧錢走人,就是被迫學著別人那套湊合辦法。”
這就是大理研學的悖論,風景是真的好,孩子也能在這里親近自然,但在光鮮照片背后,混亂的生態正在一點點吞噬那些原本想把事做好的人。
03
8歲男童的搜救還在繼續,這次大理想你的風沒有吹在蒼山洱海上,卻吹進了每一個家長的心里。
據媒體公開報道,此次涉事的“明日之光”研學營在當地開了一兩年,租的是村民的房子,孩子全是外地來的,平時大門緊鎖,偶爾老師帶隊外出,才能在路上看到他們的影子。
站在隔壁房子的高處望進去,院子里擺著孩子的床鋪、書桌、生活用品,它更像一棟封閉的宿舍樓,而非海報里陽光、自由、親近自然的獨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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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光”夏令營/圖源:網絡
更吊詭的是,在大理,這類機構究竟歸誰管,沒人能立刻說清。
接受九派新聞采訪時,大理白族自治州教育體育局的工作人員承認,教育系統注冊的,多是跳舞、唱歌、書法之類的培訓,有些歸民政,有些干脆沒登記。
研學,就這樣在教育與文旅的夾縫里,長成了一個誰都能插一腳的市場。
市場瘋長,監管滯后,所以這一次,大理研學市場洗牌是必然的。
入口要設門檻,誰能辦研學、需要什么資質,必須有一個統一標準。
過程要設哨兵,課程、師資、師生比例、安全預案、線路評估,除了寫在簡章里給家長看,也要有人定期去現場查。
監管,也不能只在出事后才出現。
可以想見,洗牌會讓大理研學市場蕭條一陣子,但對大理來說,研學機構少了并非壞事,那些被埋沒在噪音里的好機構重見天日反而是幸事。
其實放大到全國,暑期研學的問題和大理并無二致。
之前旅界曾報道,這屆家長早就不是“掏錢買概念”的那一批人了,他們愿意花錢,但前提是孩子能在研學里真正學到東西,帶著收獲回家。
風景、課程、故事,這些都是加分項,安全、價值、專業,才是決定家長是否買單的底線。
家長不怕貴,不怕遠,怕的是花了錢,換來的只是一張好看的照片和一次驚心動魄的意外。
而大理研學,如果想留住這群最挑剔、也最愿意付費的家長,必須先讓他們放心。
畢竟風可以吹遍蒼山洱海,但信任,只會留給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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