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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吳廣平,湖南科技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教授,中國屈原學會常務理事,湖南省屈原學會副會長,汨羅市屈原學會會長,湘潭市文藝評論家協會名譽主席,湘潭市全民閱讀協會副主席。曾榮獲“全國優秀教師”“湖南省普通高校青年骨干教師”“湖南省優秀教師”“湖南省優秀研究生導師”“湖南省首屆普通高校教學奉獻獎獲獎教師”“湘潭市第七批優秀專家”等榮譽稱號。已撰寫出版《楚辭全解》《屈原賦通釋》《宋玉研究》《詩經:全本全注全譯全彩圖本》等著作多部。
語言與圖像:雷燕梅的互文敘事藝術
文/吳廣平
摘要:雷燕梅的散文以生活體驗與文學表達的交融為核心,構建出教育日常、自然風物與人文思考交織的詩意世界。她的創作扎根于教學現場與生活細節,將學校教育、旅途見聞和家庭生活升華為審美敘事,形成獨特的“在場性”書寫。她的散文中,自然時序與生命哲思共振,草木形態與人格精神互映,地理景觀與人文歷史交融,展現出“物我共生”的審美旨趣。同時,她通過語言與圖像的互文敘事,將視覺體驗轉化為多感官的審美表達,拓展了散文的藝術維度。其創作既保留生活的質樸溫度,又賦予自然與人文以深遠意蘊,最終在草木中見天地,在行走中悟人生,完成對生活的詩意詮釋。
關鍵詞:雷燕梅散文;生活詩學;在場性書寫;物我共生;圖文互文;審美超越
雷燕梅的散文世界,是草木與筆墨的深情對話,是生活與遠方的詩意交響。她的文字如同校園里那株經年的梔子樹,根須深扎教育沃土,花朵卻吐露著文學的芬芳;她的足跡似祁連山巔的流云,既觸摸遠方的遼闊,又始終眷戀著故園的溫暖。這種獨特的創作姿態,讓她的筆端既能勾勒布達拉宮紅墻的滄桑,又能細膩刻畫課堂里師生互動的溫情;既能以行者的熱忱擁抱大漠孤煙,又能以生活者的敏感記錄廚房蒸騰的煙火。當鏡頭捕捉遠方的壯美,文字卻在沉淀生命的體悟;當筆墨游走異鄉的街巷,情感始終纏繞著生活的根系。正是這種“草木與筆墨”的交融、“行走與守望”的平衡,讓她的散文既擁有天地的開闊,又保持人間的溫度——木芙蓉的傲霜風骨是遠行中磨礪的品格,古橋斑駁的紋理是回歸時沉淀的智慧。最終,她的文字完成了對生活最完整的詮釋:在草木中見天地,在行走中悟人生,讓每一段旅程都成為回歸的起點,每一處風景都化作生命的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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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活與創作共生的敘事肌理
雷燕梅的散文始終深植于生活厚土,那些凝入文字的瞬間皆帶著滾燙的“在場感”。寫教育,有課堂瑯瑯書聲、學生作業本上的認真批注、與學生共賞落雪的靜謐;寫自然,有春草溫軟、夏梔清芬、秋陽下花與書的共舞;寫人情,有餐桌煙火、朋友笑語、旅途偶遇的溫暖。這些素材如隨手拾得的石子,被情感絲線串成項鏈,在文字中散發溫潤光澤。她的教育隨筆“短平快”卻有力量,緣事生情,摒棄空洞理論;游記不炫足跡,只在與自然對話中讓山水成為心靈鏡子。這種從生活肌理中淬煉文字的創作,讓散文始終帶著人間體溫,如鄰家窗臺常開的花,尋常卻動人。
1.教育現場與文字表達的雙向滋養
雷燕梅散文中“生活與創作共生”的特質,首先顯現在教育場景與文字表達的深度融合。身為湘鋼二中語文教學名師,她的課堂本身就是創作現場——講解《天上的街市》時,“流光溢彩的講授”既讓學生沉浸詩境,亦成為筆下鮮活素材。這種“在場性”使其教育隨筆跳出理論說教,聚焦“學生歪扭卻認真的批注”“共賞落雪的靜謐”等具體瞬間。教育文字是面向真實教育原生態“在場生成”的,如記錄學生塞來的熱糖,文字里有少年羞澀與師生默契,讓創作成為教育生活的延伸,而教育生活也因文字獲得永恒溫度。
《驚蟄?醒來》中,教育場景與自然節氣形成巧妙互文。文中既記教師忙碌日常——一天四五節正課要上、百來本作業要改的繁雜,忘記回復家長留言的窘迫;又將辛勞與驚蟄生機勾連:學生“眉眼明凈如春天蓬勃生長”,疲憊被“新生的力量驅走”,提煉出“不輕慢,不辜負”的職業信念。課堂書聲與驚蟄雷聲,共同奏響教育者的精神律動。
《那些花兒》以畢業季師生互動為焦點,將教育細節升華為成長禮贊。她細數與學生的相處:留堂默生字、糾正潦草書寫、叫醒嗜睡少年、沒收手機,這些行為在學生反饋中獲得意義——“謝謝你沒放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文字成為教育現場的見證,師生互動化作敘事血肉,讓“雛鷹羽翼漸豐”的結語充滿力量。
《在聲音的世界里》以校園鈴聲串聯教育生涯:童年時鈴聲是“召喚”,青年時是“催促”,成為教師后是“責任”。第一次講臺場景中,“臉漲得通紅”的緊張在學生“如花笑臉”中消散,最終在“朗朗書聲”中完成教育使命詮釋。教育場景的聲音、情緒與思考,皆成文字骨血,讓創作自然延伸于教育生活。
2.行走足跡與文學書寫的互文生長
旅行見聞與創作的互哺,同樣彰顯生活與文字的共生。雷燕梅酷愛旅游,她的游記不追求獵奇,踐行“不信奉教條,不迷信講義”的行走哲學,在“模山范水”中與自然對話。她追尋“一切美麗與美好”,山間晨霧、城縫野草、路人熱茶,皆以“托物言志”筆法化為心靈鏡像。這種創作不是風景復刻,而是將行走的感官體驗與內心感悟交織,讓游記成為生活體驗的審美升華——正如鏡頭里的山川“皆可入鏡”,文字里的山水“皆可入心”。
《當文成公主遇上倉央嘉措》中,布達拉宮的紅墻黃瓦不僅是景觀,更是歷史與情感的錨點。她循著“1300年前文成公主的足跡”想象,將建筑色彩與公主傳播漢文化的史實勾連;以倉央嘉措詩句對照宮殿側門“通往街頭的路徑”,讓物理空間生長出歷史縱深與人性溫度。旅行中觸摸的宮墻質感,化為文字“堅硬與柔軟交織”的張力;創作時對史料的回溯,讓宮殿成為“活著的巨大珍寶”,實現行走與文字的雙向賦能。
《我在》以“在場”姿態記錄西北之行,讓祁連草原的風、卓爾山的色彩直入文字。寫祁連草“絲滑如絨毯”,記“想打滾賴著不走”的沖動;寫拉脊山剪羊毛,融“藏民憨憨的笑”與“羊毛溫暖觸感”;寫門源60萬畝油菜花“如金色的海洋”,以“故鄉小徑的親切”“婺源鄉間的娟秀”作比,凸顯西北壯闊。這些未經雕琢的片段,既保留行走的感官沖擊,又沉淀為“天地大美與個體存在”的哲思,讓旅途每一步都為文字注入生命力。
《風吹來的方向是樓蘭》中,庫木塔格沙漠的流沙與鄯善古城的煙火,構成“過去與現在”的對話。踩在“光滑沙粒”上,既記“爬沙山的費力”,又聯想“2000年前樓蘭駝鈴”;在維族老人家中吃哈密瓜,將“老人手勢”“核桃樹蔭”與《漢書》記載相呼應。“沙漠下雨”的意外化為“天地眷顧的驚喜”,對樓蘭興衰的追問讓黃沙成為“掩埋繁華的見證者”。行走丈量地理距離,文字打通時空壁壘,讓見聞與想象在字間共生。
在這些作品中,旅行是文字的源頭活水,創作是行走的延續。雷燕梅讓山河氣息、人事溫度滲入文字,實現“看見的美”與“寫出的美”的渾然一體。
3.日常瑣碎與藝術提煉的微光共振
日常生活的瑣碎肌理,是雷燕梅創作的富礦。她在“雨田記錄”公眾號“記生活酸甜苦辣”,家庭煙火、朋友相聚、節氣更迭,這些平凡片段在筆下皆成有溫度的敘事。如秋日花下共讀,文字里有書頁沙沙、花瓣輕落,暗含“歲月靜好”的感慨;寫母親蹲身洗衣,白描手法讓親情自然流淌。這種“短平快”的節奏與生活流動感契合,生活為創作提供素材,創作讓瑣碎獲得審美永恒,形成“且行且記”的良性循環。
《奶奶的菜園子》是瑣碎生活的標本式記錄。童年與奶奶共處的片段被拆解為無數細節:春播時“莧菜種子如春雨細”,“蚯蚓蹦出”的驚嚇,奶奶將草帽戴在孫女頭頂;夏棚下“南瓜花碩大、苦瓜花細碎”,孩子用花葉“扮家家酒”,睡夢中聞到奶奶身上“汗與瓜藤香”;秋摘橘子時“黃橙橙果實壓彎枝”,夠不著的著急與奶奶的從容,以及“酸倒牙”的狼狽;冬挖紅薯時,祖孫對著“六個指頭”的老姜大笑。這些碎片因細節的真實觸感——泥土松軟、果實酸甜、奶奶手掌溫熱——成為文字血肉,生活肌理直接化為創作肌理。
《細節》聚焦家庭褶皺,將平淡瞬間磨成情感珍珠。寫愛人學做飯“飯糊湯咸”,手忙腳亂的背影卻“挺拔俊朗”;寫陽臺掏耳朵的靜謐,“彼此聽得見呼吸”,陽光讓頭發“映出虹彩”;寫回娘家散步,“月亮如黛眉”,愛人目光比月色溫柔。母親三次梳頭的記憶——木梳梳順毛糙頭發,陽光中“細細塵埃”,懷孕時母親“蹲身洗衣的青筋手”,皆帶著可觸溫度。這些瑣碎如星子被情感串聯,生活本真在文字中清晰呈現,創作成為對日常的虔誠記錄。
《小滿即安》將節氣碎片釀成時光的蜜。鄉下小路“一年蓬盛放”,摘一把能開一周;婆婆菜園“辣椒結果、茄子開紫花”,老人說“小滿后瓜菜吃不完”;飯桌上“黃橙橙枇杷”讓“我和軒軒酸倒牙”。家庭場景里,愛人“做一葷一素一湯”,女兒說“不被強加活法”,如初夏風般自然。她從“池塘水滿、新荷初長”中提煉“將滿未滿”的智慧,日常煙火與節氣哲思交融,瑣碎在創作中升華為詩意。
在這些作品中,生活與創作無邊界,如奶奶菜園的藤蔓自然攀爬。雷燕梅不刻意篩選素材,只將日常肌理織入文字,讓洗菜聲、切菜聲、孩子笑聲留在字間,終成“生活即創作,創作即生活”的圓融境界。
從教育現場的靈光、旅途的心靈觸動到日常的溫情捕捉,雷燕梅的散文始終與生活同步呼吸。她不區分“生活”與“創作”的邊界,讓文字成為生活的“拓片”,既保留原初溫度,又通過審美提煉賦予深遠意涵。這種共生造就其散文“清新雅正、生動明媚”的肌理,每篇文字都如鏡頭下的照片,帶著生活本真光澤。生活與創作的呼吸共振中,課堂粉筆灰、菜園泥土腥氣、旅途風沙顆粒,皆未過濾地融入文字,形成獨特的“在場性”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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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自然與人文交織的審美旨趣
雷燕梅的文字世界里,自然從不只是單純的景物背景,而是始終與人文情思、歷史記憶、生命感悟相互浸潤,形成“物我共生”的審美境界。她寫節氣,讓時令更迭成為人生哲思的注腳;她繪草木,使花葉形態化作人格精神的象征;她記山川,令地理景致承載文化歷史的厚度。這種“自然為體、人文為魂”的書寫,讓每一株草木都帶著人間溫度,每一片山水都沉淀著文明印記。
1.時序的生命隱喻
節氣在雷燕梅筆下,是自然時序與生命節奏的共振頻率。她不滿足于記錄“立春解凍”“芒種刈麥”的物候特征,更將節氣的自然變化轉化為對人生狀態的隱喻與啟示。
《立春》以節氣為鏡,映照生命從蟄伏到綻放的永恒律動。文中“天子迎春”的古老儀式,實則是人類對生命復蘇的集體叩拜——句芒神的人面鳥身象征自然與文明的交融,泥牛憨態暗喻大地母性的豐饒。疫情隔離期的庭院微觀春天更具深意:辨十種鳥鳴的耳朵、掐菜苔迸濺的汁液、星空凝視的瞳孔,皆是困頓中生命感知力的倔強覺醒。而“小城尋梅”的私人儀式里,紅梅苞蕾的殷紅張力與白梅落英的冰晶質感,恰似青春與暮年的生命對話。最動人的是“立,始建也”的哲思:種子破土與芽苞升溫的擬人化,將物候轉化為生命教育的寓言——所有禁錮都是破繭的前奏,所有等待都蓄滿綻放的勢能。
《芒種》用節氣做了一面鏡子,照出生命成長的秘密。南方水田像鋪開的翠毯,北方麥浪是翻滾的金海,都在說:彎腰耕耘,才能聽懂大地的悄悄話。小院里那些美得像夢的凌霄花,其實全靠園丁粗糙的手天天澆水,戳破了“躺平就能花開”的幻想。最戳心的是把考場比作農田,孩子們刷題的筆尖就像農人的鐮刀,十年寒窗才能收割七月的果實。全文最妙的是“芒”這個字,既是麥穗上的尖刺,也是人生該有的鋒芒——所有豐盛,都是時間和汗水談的戀愛呀!
2.草木的人格投射
雷燕梅筆下的草木,始終帶著人的情感與品格,成為“物我相融”的精神載體。她寫花草不局限于形態色澤的描摹,更善于挖掘其與人性相通的特質,使自然風物成為人格的鏡像。
《滿架薔薇一院香》中,薔薇“藤架下隨意栽種便蔓延成花蓬”的“家常”生命力,與人間溫情相互纏繞:外婆家香樟樹下的故事會里,薔薇香氣混著“香樟樹花與禾苗氣息”,成為童年記憶的底色;表嫂庭院中,薔薇花架下“繡十字繡、侍弄花草”的女主人,活成了“生動熱忱、樸素明媚”的薔薇本身;小巷花墻邊,白發老人的指引、胖大姐的合影,更讓滿架繁花成為“歲月靜好”的注腳。薔薇的“不名貴卻繁盛”,恰如普通人的生活——平凡卻自有芬芳。
《芙蓉如面柳如眉》則賦予木芙蓉“拒霜”的風骨。她寫芙蓉“晚秋始開,霜侵露凌卻豐姿明艷”的自然特質,與蘇軾筆下“千林掃做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的詩句相呼應,更融入個人記憶:童年時九叔送來的芙蓉花煮湯“滑嫩爽口”,成年后見其“朝白暮紅、新舊交替”,悟得“開放與凋落皆是自然秩序”。這種“面對涼薄依然盛放”的花性,最終升華為“人生秋天亦能生動明艷”的人格追求,草木的自然屬性與人性的精神品格在此渾然一體。
3.山川的史韻沉淀
山川湖海在雷燕梅的散文中,既是地理景觀,更是歷史與文化的容器。她的行走書寫從不滿足于“模山范水”,而是讓自然景致與人文記憶相互勾連,使山水成為“活的歷史”。
《訪橋》中,龍王橋“玲瓏單拱、青石板斑駁”的自然形態,與湖湘文化的源流深度綁定。橋畔“300年樹齡的重陽木”與“更古老的橋身”構成時光對話,而南宋胡安國“經世致用”的講學足跡、左宗棠與周詒端“蠖屈幾曾舒素志”的士人風骨,更讓石橋成為文化傳承的見證。她寫“橋面野草雜生”的自然肌理,與“胡安國父子往返碧泉與隱山”的歷史足跡相互交織,使這座“隱山八景”之一的古橋,既保持著“如月半彎跨清溪”的自然之美,又沉淀著“湖湘學派發源地”的人文厚度。
《湘潭微旅行,腳下即是“阿勒泰”》把家鄉的山水變成了會講故事的老人。雨湖蠟梅的清香里飄著舊時光,木魚湖的花瀑下藏著閨蜜們的笑聲。采蕨掐艾的鄉野活動,讓油菜花田不只是一片黃綠,更成了親情友情的調色盤。最妙的是她用“六月荷七月蓮十月橘”等花果串起四季,像翻一本老相冊,每一頁都是土地和人的悄悄話。原來“阿勒泰”不在遠方,就在我們和山水一起長大的記憶里。
在這些作品中,自然與人文從未割裂:時序是人生的刻度,草木是人格的化身,山川是歷史的載體。雷燕梅以細膩的筆觸打通二者的邊界,讓“物”有“我”的溫度,“我”有“物”的清輝,最終構建出“物我共生”的審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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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語言與圖像互文的敘事張力
雷燕梅不僅會寫散文,而且精于攝影。語像一體的創作特質,讓她的散文在文字之外多了層光影的維度,形成獨特的敘事張力。在她的公眾號和微信朋友圈,她的文字常與攝影作品相互注解:一段描寫學生笑臉的文字,配上鏡頭捕捉的明媚瞬間,便讓青春的朝氣愈發鮮活;一篇記述山間晨霧的散文,輔以晨光穿透薄霧的影像,便讓自然的空靈更加具象。這種“語言敘事和圖像敘事交相輝映”的呈現方式,不是簡單的圖文疊加,而是用多感官的表達讓“美”變得可觸可感。讀者在文字中想象畫面,在圖像中品味文字,仿佛跟著她的筆觸與鏡頭,一同走過校園的四季,看過遠方的山川,感受過生活中的細碎溫暖。這種“超文本”的藝術世界,拓展了散文的表達邊界,也讓她所追尋的生活詩學有了更豐富的載體。雷燕梅的散文構建了文字與攝影的復調敘事,其互文性體現在三重維度:
1.物候的視覺轉譯
雷燕梅善于將節氣物候的微妙變化,通過文字與圖像的互文性表達,實現從自然現象到視覺敘事的藝術轉化。其圖文并茂的創作既保留物候特征,又賦予人文溫度。
《驚蟄?醒來》的配圖就像文字在紙上跳動的春雷。近看是泥土裂縫中鉆出的嫩芽,蜷縮的葉片還帶著冬眠的倦意,遠望卻成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暴動,把“要命般熱烈”的綻放潑灑成視覺盛宴。畫面里那些“揉眼睛”的昆蟲特寫,絨毛上沾著晨露,活脫脫是文中“陰暗之物現形陽光”的具象化;而桃花樹下仰頭的小女孩,發梢飄落的花瓣與“小白楊般的孩子”形成生命力的互文——新生的不僅是自然,還有人間清澈的目光。最妙的是那幅地氣蒸騰的遠景:薄霧中若隱若現的村莊,炊煙與地脈暖流交織,恰似文字里“恬然微笑”的池水與“竊竊私語”的動物們共同呼出的春天氣息。圖文合奏,讓驚蟄不再是日歷上的符號,而成了能聽見破土聲、聞見桃花香的立體節氣。
《雨水》的配圖就像文字在紙上洇開的春水。近看是水獺爪尖沾著銀魚鱗光,遠望是雁陣掠過淡青天幕的弧線,把“獺祭魚鴻雁來”的古老物候譜成了動態畫卷。田壟野花的特寫里,藍色地丁像撒落的星子,苦菜花則頂著露珠咧嘴笑,和文中“峭寒中綻放”的倔強完美呼應。而那張六旬老人與年輕輩圍坐的圖,皺紋與笑臉的對比,讓“人日團聚”的溫情從紙面漫到心里。最妙的是墨蘭抽穗的配圖,嫩綠花莖從古籍書頁旁斜逸而出,仿佛《月令》里的雨水節氣,正穿過千年時光在陽臺上悄然生長。圖文合璧,讓這場春天的儀式既古老又鮮活。
《小雪》的配圖就像文字在宣紙上暈開的墨色。近景里故宮紅墻托著未化的雪粒,像撒了層晶瑩的糖霜,把“霰雪白紛紛”的輕柔質感凝固成視覺切片;中景的湘江霧靄中,漁船輪廓被水汽洇成淡青剪影,恰似“灰蒙雨霧籠城郭”的南方冬韻在流動。棧橋木板上晨露的特寫最是靈動,每顆水珠都裹著微光,使文中“珍珠滿地”的比喻活了過來;而婆婆弓身查看菜苗的畫面里,凍紅的指尖與蔫蔫的菜葉相觸,將“青菜難種”的農事艱辛化作有溫度的視覺敘事。最打動人心的還是廚房那幀——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窗,卻透出暖黃燈光下忙碌的身影,與“寒夜擁被讀書”的文字一起,把“知止知足”的節氣智慧燉成了看得見的人間暖意。圖文相生,讓小雪節氣既是自然刻度,也是心尖上的溫度計。
2.時空的疊印敘事
雷燕梅善于通過圖文互構,將歷史記憶與當下體驗、文學想象與現實景觀交疊融合,在時空維度上構建出多層次的敘事場域。
《在河之洲》的配圖就像文字在江面投下的倒影。近看是斗米咀的柳絮粘在姐妹們的發梢,遠望是古桑洲的石墻爬滿藤蔓,把“《詩經》里的洲”和“眼前的洲”疊成了同一幅水墨畫。那張采艾大媽的剪影最是動人,彎腰的弧度與江灣曲線重合,活脫脫是“洲上人”與自然共生的注解;而孩子們追逐飛絮的歡快身影,又讓“綠幔垂天”的古老意境有了童趣的注腳。當現代輪渡劃過江面,配圖里它的白浪與文字中“雎鳩”的漣漪重疊;當桑葚汁染紅指尖,畫面中的紫紅與“白蘋洲”的相思淚交融。這種古今同框的魔法,讓每個洲渚都成了停泊時間的港灣。
《一江紅蓼醉清秋》的配圖就像文字在秋水上暈開的漣漪。近看是紅蓼花穗垂向江面的倒影,遠望是白鷺掠過蓼花叢的剎那,把“古典詩詞里的秋”和“鏡頭里的秋”縫成了同一匹綢緞。花叢中若隱若現的老農背影最是耐人尋味,彎腰的剪影與低垂的蓼花穗構成“人與草木共秋涼”的意境。他腳邊散落的草帽和文中“童年撈魚閃回”的描寫,讓私人記憶在江岸的集體紅艷中悄然浮出。當畫面里的蓼花粉、江水藍、蘆花白在暮色中漸變,文字中“灼約有芳艷”的古意便有了現代色譜的肉身。這種圖文互構的魔法,讓每個看過的人都能從秋江紅蓼里,打撈起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醉意”。
《又見鳶尾花開》的配圖就像文字里飛出的蝴蝶。近看是藍色花瓣上停駐的露珠,遠望是紫色花田漫過山坡的波浪,把“文學里的鳶尾”和“眼前的鳶尾”疊成了同一場夢境。花田中拾玥彎腰嗅花的側影,和文中“遇見美好”的感嘆完美契合;而竹子舉著相機的剪影,又讓“攝影是光的詩行”有了具象注解。最妙的是那幀紫色鳶尾與白色野花交錯的畫面,仿佛莫奈的柔光與梵高的筆觸在田野里悄悄和解。當文字里希臘女神的彩虹披帛飄進隱山花田,配圖中每一朵鳶尾都成了東西方美學的信使。這種圖文共舞的魔法,讓讀者既能觸摸花瓣的絲絨質感,又能聽見作家筆尖與鏡頭快門的合奏。
3.多感官的審美越界
雷燕梅還善于通過圖文互文,突破視覺單一感知,在文字與圖像的共振中喚醒嗅覺、觸覺、聽覺等多重感官體驗,實現審美維度的立體跨越。
《賽斯花園》的配圖就像文字里飄出的花香。近看是玻璃房透出的陽光,在卵石小徑上灑下金粉;遠望是柵欄墻外探頭的花枝,把“玲瓏精致”的描寫活靈活現地鋪展開來。文中“淹沒在芬芳里”的句子,配上花叢中主人彎腰修剪的特寫,仿佛能聞到露水混著花瓣的清香。而那張雨水穿過紗窗的圖,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小河,和“陽光與植物共呼吸”的文字一起,讓花園的觸感變得可親可感。
《立春》的配圖就像文字里跳動的春雷。近看是臘梅苞蕾上凝結的冰晶,遠望是宮粉梅漫過江岸的緋云,把“二十四番花信風”的古老物候譜成了視覺交響曲。花叢中蜜蜂振翅的微距畫面,和文中“嗡嗡震顫”的描寫一起,讓春天的聲音有了翅膀;而那張孩子們指尖輕觸梅枝的圖,嫩芽與皮膚的相遇,把“風輕柔,光溫熱”的觸感從文字里揉進了現實。
《霜降》的配圖就像文字里凝結的秋露。近看是木芙蓉花瓣上未化的霜晶,遠望是楓林漫山遍野的緋紅,把“露水觸手冰涼”的細膩和“楓葉燃燒的霞”的壯闊都畫進了現實。畫面中木芙蓉的“大團粉色”與文中“拒霜”的倔強相映成趣,而楓葉特寫里脈絡分明的葉片,仿佛能聽見“塞不下秋天”的書簽在沙沙作響。最妙的是那張窗臺蟋蟀的圖,黑亮甲殼與枯葉的并置,讓“輕吟淺唱”的文字突然有了觸感和聲音。
結語
雷燕梅的散文世界,是草木與筆墨相遇的奇妙之境。她的文字如同湘江畔的薔薇,既扎根于生活的土壤,又在文學的光照下綻放詩意。無論是教室里的瑯瑯書聲,還是旅途中的山川絮語;無論是廚房蒸騰的煙火氣,還是鏡頭下的花影搖曳,她總能在最尋常的草木間發現最動人的筆墨。這種創作特質讓她的散文既保持著泥土的質樸,又閃爍著思想的光芒——木芙蓉的拒霜風骨成為人格的寫照,古橋斑駁的石紋沉淀著歷史的回響,而節氣更迭中的哲思,則讓自然草木與人文筆墨達成詩意的共鳴。當文字與光影交織,她的散文便完成了從觀察世界到照亮心靈的升華,讓讀者在每一株草木、每一筆墨痕中,觸摸到生活最本真的溫度與最深遠的意蘊。這或許正是雷燕梅散文最獨特的魅力:以草木為經,以筆墨為緯,編織出一幅既扎根生活又超越日常的文學錦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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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燕梅,中學高級教師,現任職于岳塘區湘鋼二中。湘潭市師德標兵,湘潭市師德巡講團成員,湘潭市初中語文學科帶頭人。湘潭市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團成員兼理事會理事,湘潭市作家協會理事會理事,湘潭市全民閱讀協會理事會理事。教學之余,酷愛閱讀、攝影;熱愛寫作,致力于散文創作和文學評論,有多篇作品發表在《人民日報》《湖南日報》《湖南文學》《湘潭日報》《湘潭文學》等報刊及平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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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顧問:鄒聯安、吳廣平、劉年、金珈伊
主編:凌小妃
審稿:水 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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