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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正按:昨日在2025年諾貝爾獎隨想中說道:要創設更廣闊的學術自由空間,要尊重創新力,要允許有奇思妙想,不要讓舊的思維習慣纏住手腳。
為了說明這一點,特別是“不要讓舊的思維習慣纏住手腳”,今天特意用一篇題為《一部反馬克思主義的自然哲學著作—評莫諾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文章來做個對比,以期讓朋友們對“舊的思維習慣”有個直觀的了解。
這是一本書的序,是上海外國自然科學哲學著作編譯組1976年3月寫的。這本書為1965年獲得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的法國生物學家雅克·莫諾所著,書名叫《偶然性與必然性——略論現代生物學的自然哲學》。老正曾經在偶然性是生物界每次革新和所有創造的源泉和尋找錢學森之問的答案【22】|高漲與沉寂中介紹過莫諾的機遇思想。可以對比看看。
這本書是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介紹諾獎得主的科研思想本是件好事,但其目的卻是為了“批判”,批判也沒問題,卻又扣了很大一頂帽子。這頂帽子是“文革”思維的成果,這樣的思維就是對我們的科學研究有害的“舊的思維習慣”。
這里有個情況必須提一下,那就是諾獎獲得者的年紀大多是在60-80歲之間,也就是說,我們這個年齡段的科學家正好是經歷過“文革”的。這不是巧合,而是彼此有關聯的。
把希望寄托在80后……覺得應該靠譜。1980年出生,18歲上大學是1998年,那時高校的情況比“文革”時期要好很多。今年是45歲,再過20年,當是最好時期。
這本書已經買不到,發這篇文章也不是賣書,只是把這件事分享給朋友們,以期能有一些思考。這本書專業性很強,這篇序的專業性也很強,但應該能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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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反馬克思主義的自然哲學著作
—評莫諾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上海外國自然科學哲學著作編譯組
《偶然性和必然性》一書,是直接攻擊唯物辯證法、把矛頭對著無產階級革命導師的一株大毒草。
這本書的作者雅克?莫諾是法國生物學家,在西方頗有點名氣。由于他在闡明細菌遺傳機構的調節控制方面,搞出了一些名堂,得到過一九六五年的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金。成名后,在美、法等地做報告,開講座,從生命本質、遺傳變異和生物進化等生物學中的哲學問題談起,一直到語言意識的起源和演化、倫理道德、科學真知、以及社會結構和思想體系等方面,包羅萬象,一應俱全。這本書,就是這些演講的匯編。一九七〇年出版后,頗為引人注目,各國競相翻譯,風靡一時。
這本書,為什么會成為資本主義世界的“暢銷書”?原來,莫諾其人在納粹德國占領期間,曾以共產黨員身分參加了當時的抵抗運動;戰后退黨,并進而變本加厲地公開亮出反馬克思主義的旗號。這樣,一個包著“法蘭西科學家之星”和“前共產黨員”兩層“虎皮”的權威,又煞有介事地用自然科學的材料作為攻擊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論據”,比起別人來,就更具有欺騙性。正因為如此,難怪西方各種思想流派的代表人物,不管在一些具體問題上,同莫諾有沒有“相當重大的分歧”,卻都吹捧這本書“雄辯而精湛”,“富于魅力而又發人深思”。
那末,這本書究竟在宣揚些什么貨色呢?讓我們作一番初步的分析。
(一)
生物界氣象萬千,生機勃勃;百草競長,萬木爭榮。各個個體互有差異,綱目科屬,物種各異;因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就是物種遺傳的相對穩定性和保守性。分子生物學進一步闡明了,核酸是生物體遺傳變異的主要物質基礎,核酸分子里的核苷酸排列順序,包含著遺傳信息。核酸結構上的差別,是地球上各個生物體所以有千差萬別的內在的原因;核酸分子在復制時與自身同一,則是物種穩定性的根據。
唯物辯證法認為,“同一性自身包含著差異性”,世界上沒有絕對同一的事物,生物在其生存的每一瞬間,都既和自己同一而又和自己相區別,同一性中包含了差別性,差別性存在于同一性之中。
就是說,自然界的變化是絕對的,不變則是相對的。當然,在不同的條件下,變化有時快,有時慢,有時是爆發式的,有時則是激進式的,但運動變化總是處于主導地位。沒有變,當今的地球就只能是熔巖遍地的荒漠世界,哪里會有生命,更不必說生物進化了。有了變,才有相對的不變。可見,變是生物的最根本的屬性。
可是,莫諾卻片面強調不變的作用。他認,“不變性”才是生物的“唯一最根本的屬性”、“生物的一切屬性都是以這種基本的分子不變性為基礎”。在他看來,“生物是一種強烈的保守系統”,它“抵制一場變革,一切進化”。林耐和居維葉都曾企圖借助上帝創世的魔法,把僵死的物種不變論同活生生的生物界協調起來。結果都被自然科學一點一點地駁倒了。可是,一切都是永久不變的觀點,“在理論中它還繼續存在著,而舊事物的擁護者仍舊用它來抵抗新事物”。當然,莫諾絕對不變論尋找的論據,比起他的前輩來要“科學”得多了。我們不妨來看看他是如何解釋不變的生物如何竟然會出現變化的。
莫諾認為,“只有偶然性才是生物界每一次革新和所有創造的源泉”,進化的基礎是“絕對自由的、但又是盲目的純粹偶然性”。為什么呢?他說這是因為“最根本的生物不變量”DNA,屬于“微觀的客體”,它不能逃脫“量子的擾動”,而微觀世界中的這種擾動又是絕對隨機的,毫無規律的,因而由此產生的宏觀的變異,只能是純粹偶然的。所以結論是:“進化不是生物的屬性”。
不錯,微觀客體的運動變化,確是不受機械決定論的“必然”因果鏈所支配,存在著偶然性;偶然性是客觀的。生物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以什么樣的形式出現什么樣的變化是偶然的。可是,物質是無限可分的,自然界的結構也是無限多樣的,各個層次上的物質運動形式總有一定的規律性,受規律支配。量子過程服從幾率定律。既稱“定律”,也就是有規律性的,何況幾率定律也不是最后的終結。所以說,生物的變異決不是不可捉摸、純粹偶然的。“偶然性只是相互依存性的一極,它的另一極叫做必然性”。必然性存在于偶然性之中,偶然性是相對的,是事物運動變化的表現形式;
任何偶然出現的事件,都受物質運動的必然規律所支配。大至天體,小至微塵,概莫能外。因此,只要具備了一定的條件,生命的出現和物種的進化,都是必然要發生的,這恰恰是“物質的本性”。
莫諾根本不懂得必然性和偶然性的辯證統一,結果從由偶然性主宰一切的“純粹偶然論”,引出了荒謬的“賭棍”哲學。他把字宙看成輪盤賭具上的輪盤,生命的產生,個體的變異,物種的進化,無非是一個個孤立的“絕對巧合”事件,就連人本身的出現,也只不過是“在蒙特卡洛賭窟里中簽得彩的一個號碼”而已。而且,他認為偶然性在“本質上是測不準的”,所以人類的前途也是吉兇未卜,無法預見的,面臨的可能是“陰森莫測的深淵”。這里,莫諾所代表的現代資產階級那種惶惶不可終日、腐朽絕望的陰暗心理,不是躍然紙上了么?可是,莫諾孤注一擲向唯物辯證法反撲,夢想有“萬一”取勝的機遇,那是注定要徹底破產的。
(二)
在自然界里,“辯證法的運動規律在無數錯綜復雜的變化中發生作用”,生物的生長、發育、變異、遺傳和進化,“必然要服從于一定的、和某些自然時間緊密結合的有機規律”。就是說,事物的運動變化有其客觀規律性。規律之所以是客觀的,那是因為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在地球上出現人類以前,還不是照樣“列星隨旋,日月遞炤,四時代御”。科學的任務就在于反映客觀世界及其規律性。能正確反映客觀規律的,那就是科學的。尊重科學,就是尊重客觀規律性。人們正是要通過科學研究,來認識客觀規律,能動地支配和改造客觀自然界。
莫諾承認自然界是客觀的,這無疑是正確的。可是,他從純粹偶然論的形而上學觀點出發,認為客觀的就一定是偶然的,否定有任何必然的規律性。他的所謂尊重“容觀性”,就是取消規律性。因此,他在批判神秘的唯心主義的“活力論”的同時,竟攻擊揭示自然界客觀規律的辯證唯物主義為“萬物有靈論”,說什么這就是承認“宇宙中存在著一種意向”,承認冥冥之中有神靈在主宰著事物合乎規律地發展。這是把偶然性同必然性割裂開來,絕對對立起來所必然導致的荒謬結論。莫諾口口聲聲否認宇宙間有客觀規律性,其實他自己恰恰承認有另一種“規律性”。因為如果客觀世界真象他所說的是偶然的,沒有規律的,那末“一切都是偶然的”。都是“沒有規律的”本身,難道不也就成了一種“規律”了嗎?不過,這種規律倒的確不是客觀的,而是不折不扣地從莫諾的頭腦“框架”中整理出來的“主觀的設想”。
在莫諾的眼里,世界既然是一樁樁偶然事件的堆砌,那未又怎么來解釋生物體的生命活動和行為是“合乎邏輯”的呢?在這里,莫諾新撰了一個名詞——“目的性”。他說“目的性”是生物所特有的一種性質。何謂“目的性”?就是說,在生物體的結構和行為中,一切活動都是“有計劃的”,都是“在實現和追求一種目的”;而“生物的全部目的性結構和行為的最終結論”就包藏在蛋白質分子的氨基酸排列順序里。簡單說來,就是一定的結構是為了實現一定的功能。那末,這種結構又是怎么形成的呢?莫諾說,在一定的“初始條件”下,在無數個可能有的蛋自質結構中,偶然選中了其中的一個;由于這種結構的蛋白質分子,只能同在結構上和它互補的另一個分子發生反應,由此形成一定的產物;這種產物又同結構上互補的分子反應,產生另一種物質。這些產物既可觸發連鎖反應,也可對反應進行控制和調節,結果生物就形成一定的結構,表現一定的功能。由于選擇的條件就是生物生活在其中的條件;所以在這個條件下“選中”的生物,它們的結構和行為必定適合于在這個條件下生存下去的要求,這就是具有“目的性”的特性。說來說去,無非是在某一環境條件下,“偶然”選擇了某一結構,某一結構又一定表現出某一功能;結果具有這些結構功能的生物就能適應于這個環境。一句話,“目的性”起源于純粹偶然性!
其實,生物從低級發展到高級,由簡單轉化為復雜;器官和行為,不斷趨于完善,都是生物同周圍環境又矛盾、又統一、長期斗爭的結果。生命來自非生命。蛋白質分子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是在一定條件下由無機物變來的。這樣,豈不是在無機物中也早就有了要轉化為生命物質的“目的性”結構了嗎?那又怎能說“目的性”是生命體的“特性”呢?如果什么物質都有“目的性”的結構和功能,那末,對不起,“萬物有靈論”的帽子只好留給莫諾先生自已戴了。
莫諾還企圖用“乳糖系統”中的目的性行為,來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辯證規律。他認為,在這個系統中,“阻抑者”否定了轉錄,“誘導物”又否定了“阻抑者”,經過二重否定之后,重新出現的轉錄,只是重復產生原先產生過的酶,是把早已寫在遺傳結構中的遺傳信息“復述”一遍而已,并沒有前進一步。這種說法只是暴露了他對唯物辯證法的無知。“但無知并不是論據。”一個細菌細胞,通過阻抑和誘導的否定的否定過程,產生了酶,分解了乳糖,細菌由此獲得了進行代謝所需的能量,生命活動也就推進到一個新的階段。正如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所指出的:生物之所以能生存,正是“由于無休止的分子變化的總和,這些分子變化形成生命,而其總的結果則一目了然地出現于各個生命階段——胚胎生命,少年,性成熟,繁殖過程,老年,死亡。”生物體內各種反饋調節系統的每一次活動,都是生物體實現新陳代謝的一個環節,都是使生物體在生命發展的道路上前進一步,恰恰證明了否定的否定的辯證規律。“目的性”說明不了生命的本質,當然也無法解釋生物的進化。
不信試看:莫諾認為,“因為最初有一條原始魚‘想要’登陸,進行探索,可是在陸地上卻又動彈不得”,結果就產生了“四足動物的強有力的肢體”,在這個“進化過程中的麥哲倫”的后裔中,有的能“高速奔馳”,有的能“攀援樹木”,有的則“征服了天空”。于是完成了從兩棲類到爬行類、鳥類和哺乳類的發展。所有這一切,又都是為了實現“那條太古時代的魚的渴望和‘夢想’”。這一番議論同聲名狼藉的“目的論”又有多大區別?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莫諾先生才別出心裁地造出了“目的性”這個詞來表示劃清界限的吧!
可是,“以為造出一個新字眼就可以躲開哲學上的基本派別,那真是小孩子的想法”。標榜“客觀性”的“目的性”,同“目的論”一樣,都是唯心主義的一路貨色。
(三)
唯物辯證法是“關于自然、人類社會和思維的運動和發展的普遍規律的科學”。莫諾反對唯物辯證法,否定自然界存在辯證發展規律,也就必然要否定人類社會的歷史發展規律。所以《偶然性和必然性》從生物學的研究對象開始,以反對科學的社會主義收尾,決不是偶然的。
莫諾認為,地球上出現人類是純粹偶然的,人在“宇宙的冷冰冰的空間中是孤獨的”,人類有作出選擇的自由,但由于沒有任何規律可以遵循,因而既無法預見自己的前途,更不必說掌握自己的命運,只能聽任“隨機”事件的擺布。由此,他攻擊歷史唯物主義所揭示的人類社會的歷史發展規律,胡說什么這是主觀“炮制”出來的,從根本上否認人類社會由原始公社向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發展,并必然要轉化到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歷史進程。最后,圖窮匕現,他惡狠狠地直接向科學社會主義挑戰,叫嚷要人們“斷然拋棄”實現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思想體系,要在他所設計的“組織制度”中,去“選擇”“真正合理的生活理想和生活方式”,完全露出了一副馬克思主義的兇惡敵人的真相。
“不管自然科學家采取什么樣的態度,他們還是得受哲學的支配。”莫諾仇視馬克思主義哲學,他接受的又是什么哲學呢?西方一出版社的書評中指出,《偶然性和必然性》一書的影響可以同“存在主義形成后產生的影響相比擬”。莫諾正是妄圖利用存在主義作同馬克思主義相抗衡的武器。
存在主義是什么貨色?簡言之,存在主義把存在分為兩類。一類是客觀世界,它是一片混沌,它的存在是偶然的,沒有存在的原因和目的。另一類是人的意識或“自我”,“自我”是一切事物、一切存在之所以為存在的核心,沒有“自我”,世界只是雜亂的一堆,甚至世界本身是否存在也大成問題,至于答觀世界的辯證法規律,就是存在主義者根本否認的。“自我”的特點,是絕對的自由選擇。因此莫諾就可以選擇“知識倫理學”來建立他的理想社會。至于知識倫理學”是什么,連他自己也不知所云。存在主義哲學是帝國主義時期壟斷資產階級的腐析墮落和悲觀絕望心理的反映,也是指斷資產階級瓦解人民革命斗志的哲學,在莫諾的這本書里,處處都滲透著存在主義哲學的毒汁,而且他也不隱諱這一點,所以他以加繆所寫的《西西弗斯的神話》中的一節作為全書的箴言,因為不僅加繆是一個有名的存在主義小說家,而且西西弗斯也正是被存在主義者推崇為做人的榜樣的。
可是,“不變性”無法使資本主義常住不變,“純粹偶然性”抵擋不了辯證發展的必然規律。歪曲、攻擊和咒罵,無損于馬克思主義的光輝。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社會主義必定勝利,這是任何力量也改變不了的歷史潮流。“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嗡嗡叫,幾聲凄厲,幾聲抽泣。”讓莫諸之流向隅而泣吧。
《偶然性和必然性》是一部很好的反面教材,所以我們把它翻譯出版。它可以使我們認識到,資產階級的自然科學家是如何利用自然科學的成就來為鞏固資產階級的上層建筑服務的,是如何為挽救垂死的資產階級專政效勞的。這樣,理所當然地會進一步激勵我們從事自然科學研究工作的同志,更自覺地學習馬克思主義、列守主義、毛澤東思想,努力學會用唯物辯證法這一銳利的思想武器去分析、鑒別自然科學理論領域中的各種思潮,深刻地批判形形色色的唯心論和形而上學,為用馬克思主義占領自然科學陣地,實現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的量然專政而奮斗。
上海外國自然科學哲學著作編譯組
一九七六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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