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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審趙濤從威尼斯電影節回到北京的家中已有月余,她重新進入到自己的生活日常里,照顧家人、跑步、整理家務,這在她來看都是和電影同等重要的事。
2000年,趙濤帶著《站臺》第一次來到了威尼斯電影節,25年后,她回來擔任主競賽評委,同時,她也是此次評委會中唯一的東亞面孔,這也是頒獎禮后大家戲稱的“有自己人”。
作為一個不愿意下預設的評委,她期待在這次電影節看到對世界、對社會有洞察力的電影,“現在這個世界發展得太快,有很多的變化需要我們去關注。電影作者的視點會帶我們進入到一個全新的狀態,告訴我們此時此刻世界正在發生什么。”她認為她在評選一個獎項的時候,“是一種對真實聲音的支持。”

歐洲時間9月6日晚上20點40分,評審團主席Alexander Payne念出了最佳女演員的名字,《日掛中天》的主演辛芷蕾站了起來,全場沸騰,這份興奮在全中文互聯網上迅速彌散開來,她成為繼27年前的鞏俐,14年前的葉德嫻之后,第三位在水城封后的華人女演員。
辛芷蕾從趙濤手中接過金獅獎杯,站上了領獎臺。“十幾年前我剛入行的時候,吹過一個牛,也算是一個夢想。我說有一天我要站在世界級舞臺上,成為國際巨星。那時候我遭受到了很多嘲笑,但是你看,今天我終于站在這兒了。”直播鏡頭中,辛芷蕾后面的趙濤仍然保持她標志性的抿嘴笑,很多年前,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2002年,《任逍遙》入圍戛納電影節,趙濤在采訪時說出了自己的目標,“我的目標很清楚,就是奪得戛納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無論這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但到了如今訴說理想有些羞恥的時代,這個年輕時的目標便變成了公眾對她的調侃和玩笑。她一遍又一遍地解釋自己當年的壯言,那僅僅是一個20出頭的年輕人,看到了電影,一個理想世界,表達了自己最純真的愿望。“不是說那個獎項對我很重要,而是對于當時年輕的我來說,理想那個方向很重要。”她說,“難道有理想有問題嗎?”
NOWNESS最新短片《風華正茂》捕捉我們與趙濤在威尼斯相遇的瞬間,記錄在大時代面前依然響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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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濤一直生活得目標明確、充滿秩序感。每個人生階段,她總是優雅堅定地向目標前進。但疫情蔓延的那幾年,工作暫緩下來,電影產業陷入停頓,家里發生了一些變故,這些被趙濤形容為“非常時刻”。趙濤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做演員了,她像被困在了某處,“我沒有興趣再去演戲,不想工作,也不想拍戲。”

更多的精力被分配在了照顧家人的事務上。每天醒來,趙濤開始做一日三餐,收拾屋子,今天整理書柜的一個角落,明天就整理抽屜、整理衣服,有時一天擦三回地板,一絲頭發都要撿起。每天總有不同的事情要做,沒有停下來的時候。進行單一的勞動時,她會播放一些影視和動畫片,有時候是《甄嬛傳》,有時候是《葫蘆娃》,或者是B站上的視頻流,一個接著一個地播放。
家務勞動和這些熟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能夠讓她得到放松,趙濤告訴自己,“要讓家庭平穩地度過這個時期,首先自己要平穩。”也是在這樣的日常中,賈樟柯突然提出了拍攝一部新電影的想法,當時她在打掃衛生,電視機正播到《名偵探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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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猶豫。最后,賈樟柯對她說,“雖然現在很困難,但還是要工作,現在對于你來說是作為演員最好的時候,包括這么多年累積的經驗、眼界、各種各樣的條件,如果放棄的話就太可惜了。”賈樟柯告訴她,“雖然是非常時期,但是還是應該堅持下去,還是應該去做一點事情,讓自己有所表達。”
趙濤答應了。這部電影后來被命名為《風流一代》。它講述了一個普通女性從千禧年代開始直到今天的情感歷程,由此映照中國過去20年的社會變遷。
三年后,再回憶起那個轉折點,坐在椅子上的趙濤向我們解釋,“(那時候)不是為了要拍一部電影,而是我想重新做一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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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場突如其來的雨降臨她所在的威尼斯。雨才下起的時候,趙濤面對著一排玻璃窗,看窗外的船只。足足有五分鐘,她就像一尊古典主義的塑像立在那兒,穿著白色的針織外套和裙子,散著頭發,沒有多余的動作。房間里播放著歌曲《是否》,是她主演的電影《站臺》的一首插曲。她已經有20多年沒有主動去聽這首歌,在那個當下,音樂帶她回到了過往。

2000年,作為《站臺》的主演,趙濤第一次來到威尼斯電影節。當時的她還是山西的一名舞蹈老師,演員對于她來說,只是一份兼職。她記得,賈樟柯告訴她,他們的電影入圍了競賽,要去威尼斯了。趙濤既高興又茫然:“威尼斯在哪里?”她不知道電影節的流程是什么,唯一的準備是給自己買了一件禮裙。

她每天都好奇地張望周遭的一切,“探索”這個電影節。那個時候他們遇到了金基德,趙濤聊到時,停頓了一會,“電影創作是奇妙的,我們彼此之間都不認識,但看到時卻覺得很親近”。
沉浸在電影中,對趙濤而言,是一種極其美妙的享受。她常常在家通宵達旦地看電影,舒服地窩在一角,看到凌晨兩三點,看到肚子餓了,中途吃碗泡面繼續看。她喜歡這樣的人生漫游,好像在一天的時間內,一口氣體會了許多樣態的生活。
這是電影帶給她的珍貴禮物,她再不會把它輕易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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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濤不愛說話。拍攝照片的間隙,眾人散開休息時,她不會拉人聊天,只是安靜地扶著欄桿站著,眼神定在某處。在采訪中,她的回答也干凈利落,微笑著看對面的人。
她形容自己性格內向,即使心理活動很多,但話總是習慣憋在心里。從童年起便是這樣,小小的她常常待在房間里,一言不發地透過窗臺看外面的世界,一看就是一個下午。

她在太鋼社區長大,那時候快速的城市化進程還未進入這片區域,周邊都是一些小小的樹林。趙濤會趁媽媽午休的時間,騎上媽媽的自行車,頂著烈日一股腦沖進樹林中。光沿著樹的縫隙投射下來,她在草叢里撲蜻蜓,將它們夾在手指之間。時間到了,她跨上自行車往家走,走一段路,就松開一個指頭,放飛一只蜻蜓。到家了,蜻蜓也全都回到樹林里。第二天,她再騎上車,重復一模一樣的事。
小升初的那個暑假,趙濤和父親路過青年宮,報名了一個舞蹈班。最初她只是把舞蹈作為興趣,它可能隨著夏天的結束便結束了。直到結課那一天,老師突然放了一首舒緩輕快的音樂。具體是哪首音樂,趙濤已經記不清。她只記得,在音樂的籠罩下起舞的自己,找到了一種和世界交流的語言,“我突然發現那幾個動作把我心里想說的話都說明白了,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可以不說話,就把我的情緒表達出來。”很多年后,她才意識到,自己那時候是熱愛舞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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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上學時,趙濤被老師們誤會早戀、叫到辦公室里訓話,二十多個老師批評了一通,她也只是聽著,沉默不語。回到教室后,她從書包里拿出英語書,一把撕碎了。她抓起紙屑就往窗外撒,漫天的紙屑從二樓飄揚而下,她心里感嘆了一句,“哎呀,好美啊”。
趙濤身上有一種無法屈折的決絕和堅硬。當她向父親提出自己要學舞的想法時,父親不答應,認為那不是一個穩定的職業方向。為了這個目標,她和父親冷戰,幾個月都不說話。最后父親妥協了,你要學,那就去學專業的舞蹈。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爭取,為自己而活的時刻,最后她考上了北京舞蹈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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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正式進入舞蹈學校開始學習跳舞時,已經比其他同學大了兩三歲,她們有童子功的基礎,趙濤已經落了一截。她的目標,就是把專業功變得和好朋友一樣優秀。為了這個目標,她對自己無比嚴苛。很長的一段日子,她把自己泡在練功房,不停練習壓腿、下腰,疼得氣都喘不上來。直到40多歲,醫生告訴她,她的脊椎里還留著當年的碎骨渣。
作為七八十年代生人,時代給趙濤留下的底色是理想主義。那個年代的小孩必須懷揣著一枚理想,長大以后要做畫家、做醫生、做軍人,人生應該筆直地、努力地向那里進發,“我需要有理想,我不能是一個沒有理想的人。”趙濤說。“生活該怎么過、工作該怎么做,我不能有糊涂的時候,我覺得那個時候對我來說是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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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進入演員這個行業,趙濤是充滿警惕的。人生第一次進組拍戲,趙濤給自己買了一支手電筒式的電擊棒。她在報紙上看到,演員在片場拍戲會被欺負,她要用它來防身。
在拍完《三峽好人》之前,她都沒有確定自己是否要做一個演員,它只是被她視作生活的另一種可能性。改變不是突然發生的,是參與一部又一部電影之后,她感受到世界與社會的博大,“我最初的世界里面只有我的家人,其他人跟我關系不大,我的情感都放在家人身上,但是當我開始跟導演拍戲,開始去關注那些看起來跟我們沒有關系的路人、普通人的時候,我發現其實他們身上也有我的影子,大家都有欠缺的東西,有善良的一面,有可愛的一面,可能也有不好的一面。”
現在的她仍然有理想,那就是為這些和她一樣安靜的普通人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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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濤至今記得一個場景,在2002年的戛納電影節,一位年輕的中國記者朋友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么我身邊的朋友經常在紐約、日本、巴黎等地,有的還坐頭等艙,而你們《任逍遙》電影里面的人卻過著那樣的生活?這不太真實吧?”
“我當時非常生氣。為什么人會這么傲慢?為什么你作為一個資源這么好的人,眼睛里容不下別人的日常?”回憶起那個畫面,她提高了聲調,“《任逍遙》里面那些人的生活狀態是我親眼看到的,他們的廠區和我們太鋼的廠區是一樣的,年輕人就是那樣生活的。”這份憤怒與不解她留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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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個中國記者不同的是,她相信這些人和這些苦痛的存在。
通過表演,她讓形形色色的女性得以在她的身體之上重現,“當我去塑造一個普通女性的時候,我從她們身上感受到了憤怒、幸福,無論任何情緒,我都能夠感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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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跟你飾演過每個角色共情嗎?
“我相信,”她露出篤定的表情,鄭重地點點頭,“每一個劇本里面我飾演的女性,她的生活狀態、精神狀態,她所有的一切……我都是相信的。”
舞蹈里有一種重要的表達方式,舞者在背對觀眾的時候,仍然要用后背和觀眾做交流。她把這些情緒的潛流帶入到了影視表演中。她觀察到,很多人在生活中不想表達,不知道該說什么,沒有人可以訴說。沉默的他們融化在人群中,不發一言地穿行著,在汽笛轟鳴的大船上,在街巷里,在橋洞下,在逼仄的大樓中。“我嘴巴不說,可我希望我的手指頭、我的頭發絲兒都在表達,把人物那個時候要表達的情緒都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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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三峽好人》時,她飾演的沈紅行走在奉節城里,臺詞很少,只有零碎的“好的”“謝謝”。趙濤理解沈紅,一個女人走到外地,遇到了最困難的決定,無人訴說。她的戰爭是內心的戰爭,自己與自己僵持不下,這是許許多多中國女人的現狀,把復雜的思緒盡力壓在苦澀的嘴角。
通過理解和表演,她把自己變成一個容器,裝下社會中各個群體的沉默和無法吐露的情緒,同時,還裝下20多年來的社會變遷和女性命運交織的圖譜。在當代中國電影中,似乎只有趙濤,能夠以一個女性的身體與目光,完整地承載這些流變,這扭轉了傳統的大時代敘事中,女性被邊緣化的處境。女性進入時代敘事,也意味著弱勢者、邊緣者的經驗,不再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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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是《站臺》、《任逍遙》還是《三峽好人》,趙濤都是用感受在演戲,進行無戲劇性的表演。她認為自己需要建立自己的表演方式。
2011年拍攝的意大利電影《我是麗》成為了那個重要的節點。收到導演安德烈的邀請,趙濤獨自前往意大利,在威尼斯的一座小鎮里生活了四五個月。通過和其他演員的討論、過往的表演經驗,她開始探索和總結自己的方法,別人認為不重要的細枝末節,她必須明確到極其細致的程度,拆解一場戲是發生在早晨 8點鐘,還是發生在早晨10 點鐘。

趙濤飾演了一名移居到威尼斯的名叫“麗”的中國母親,其中一場戲,是麗正在面對一個對她惡語相向的人。導演認為,麗應該氣憤地不理他,甚至痛罵他,但趙濤的處理,是接受他對自己的不尊敬,微笑,然后離開。理解麗,是理解中國巨變之下,千千萬萬個奔波的女人。她們有自己的個性,但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于是,不滿只能放在心里,化成了一個忍耐的微笑。
重看電影時,趙濤自己也被麗所打動,“她那么柔弱,但她在那樣的環境中不屈不撓,她內心有很多矛盾和波瀾,但卻始終平靜地面對一切,因為她為了兒子,這就是她面對社會的態度背后的原因。”
2012年,趙濤通過《我是麗》獲得了意大利南尼·莫雷蒂電影獎最佳女主角獎、阿斯蒂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也成為首位獲得意大利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的亞洲演員。這部電影讓趙濤肯定了自己,“我終于找到了適合我自己的一個表演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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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她進入賈樟柯的電影團隊,每個人都掛著年輕的面龐,“一幫年輕人太可愛了”。拍《站臺》的那些日子里,錄音師張陽帶頭在身上揣一把彩彈槍,一場戲拍完,導演賈樟柯一喊“cut!”,全場瞬間飛滿了“塑料子彈”。子彈“咻咻”地接連從趙濤的面前飛過,大家鬧成一團,已經都不知道誰在打誰。他們浸泡在世紀之初的夢幻氣息中,走到哪兒拍到哪兒,就這么從過去走到了今天。

這群飛揚的年輕人都不可避免地從青年步入中年、甚至老去了。那個拿彩彈槍瘋玩的張陽胡子已經白了。《風流一代》開拍前,趙濤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過李竺斌。但看到斌哥的那一瞬間,趙濤就被震住了。斌哥中過風,這場病讓他迅速衰老,頭發花白。趙濤看著時間帶給這位老友的殘忍印記,等大家散去后,她沖進另一個房間,忍不住痛哭起來。
人到中年,趙濤也體味到了失去。《江湖兒女》首映時,她收到父親患肺癌的消息,一度不知所措。她每天都有在公園走路的習慣,一次走七公里。即使生活出現這么大的變故,她依然保持這個習慣,邊走邊想,該怎么治好父親的病。父親的病一再惡化,結局已經無法扭轉的時候,她挪不動步子,蹲在地上哭一場,再繼續往前走。
疫情期間,父親和姥姥相繼去世,兩個身邊最親近的人離開了。趙濤的生活一度有些失控,她失去了那個為她出謀劃策的爸爸。過去遇到任何事情,趙濤都會和父親商量該怎么做。他總會說,“做事情一定要看三步,第一步……”如今,這個聲音消失了,從那以后再遇到困難,她只能告訴自己冷靜,在心里默念,“我爸說了,做事情要看三步。”接著,再一步步地自我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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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一代》的結尾,巧巧突然在長期的沉默后大叫了一聲“哈”,這是趙濤在拍攝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喊出來的。那個時刻,巧巧和趙濤重疊了,趙濤借由巧巧的身體,對著這個把人困住的時代發出了一聲告別的吶喊,“過去的那個時代已經結束了,她必須要放下過去,重新生活”。比起“被困住”,趙濤更想表達的,是個體在生活傾軋之下的韌性。“越是這樣的時刻,我們越應該有強大的自我。”
目睹時間的殘忍、跨越了失去以后,趙濤更加明確自己該做什么,“我要把家庭生活照顧好,做一個好演員,關心其他人,關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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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抵達威尼斯的那幾天,由于時差問題,趙濤起得很早。睡不著了,她干脆決定出門跑步。她的步子經過海邊,經過石橋,還經過她曾經來過的地方。她有意地去尋找曾經住過的房子。她認得它們,它們還佇立在那里,只不過已經沒有人再住。時間的交錯感讓她感到熟悉又陌生。怎么20多年前的事情,卻像兩個月前發生的一樣呢?
這些建筑凝視著她,看她來來去去,以不同的身份回到這里,得到了一些,又失去了一些。不論是20多年前的少女趙濤,還是現在的她,都重新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一直表演下去。“生活需要在我的掌握當中,我不能讓別人掌控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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