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有嚴重的社恐和口吃。
領證時,他緊張到說不出“我愿意”,讓我們成了民政局的笑話。
我爸心臟病突發(fā),我哭著求他打120,他卻因口吃說不清地址,耽誤了黃金搶救時間。
我爸葬禮上,親戚們都勸我。
“他不是故意的,那是病,你爸不會怪他的,你們好好過日子。”
我麻木地點頭,信以為真。
直到我在整理父親遺物時,看到一段監(jiān)控錄像。
我爸倒地后,老公拿著手機,字正腔圓、條理清晰地給一個叫“瑤瑤”的女人打電話。
“寶貝,別生氣了,老頭子終于倒了,等我處理完后事,就立刻去機場接你,我們去馬爾代夫。”
他掛了電話,對著倒地的我爸,模仿著口吃的樣子演練了三遍,才撥通了120。
原來,他的流利從不屬于我和我的家人。
……
葬禮結束。
我抱著父親的黑白遺像,指甲掐進肉里。
刺骨的疼痛卻比不過心痛的十分之一。
身后傳來紀時海磕磕巴巴的聲音。
“司…司念…對…對不起。”
“我…我沒用…我…我害了爸…”
我沒回頭。
他又說:“你…你打我吧…罵我也行…別…別不理我…”
我抱著遺像進了臥室,反手鎖上門。
紀時海在門外哭:“司念…開…開門…我錯了…”
我靠在門板上,聽著他的哭聲,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爹的演得真像。
我坐到電腦前,插上從父親書房拿回來的監(jiān)控U盤。
畫面里,父親倒在地上,手捂著胸口。
紀時海站在旁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寶貝,別生氣了,老頭子終于倒了。”
他的聲音清晰流暢,沒有一個字結巴。
“等我處理完后事,就立刻去機場接你,我們去馬爾代夫,你想去的那家酒店我都訂好了。”
他笑著,眼里全是溫柔。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掛了電話,他走到父親身邊,蹲下來,對著倒地的人開始練習。
“我…我…我打…打不通…對…對不起…”
一遍。
兩遍。
三遍。
他練得很認真,像在排練話劇。
然后他才撥通120,用那副磕磕巴巴的聲音報地址。
我看完整段視頻,手抖得按不住鼠標。
那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我化了妝,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
紀時海看到我出來,眼神躲閃。
“司念…你…你昨晚沒睡嗎…我…我給你煮了粥…”
我把離婚協(xié)議推到他面前:“簽字。”
他愣了一秒,然后看清了紙上的內容。
“離婚協(xié)議書”五個字印在最上面。
他臉色瞬間變了,跪下來抱住我的腿。
“不…不要…司念…”
“你…你要離開我…我…我不能沒有你…”
我低頭看他。
他哭得涕泗橫流,連話都說不清了。
“我…我知道…我沒用…”
“但…但我真的愛你…求你…別…別拋下我…”
這副樣子,我以前見過無數(shù)次。
每次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就是這樣抱著我哭。
我會心疼,會安慰他,會說“沒關系,有我在”。
現(xiàn)在我只覺得惡心。
門突然被推開。
紀時海的姐姐沖進來,一把將我推開。
“姜司念你瘋了!”
“你爸剛走你就逼時海離婚!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被推得踉蹌了幾步。
她繼續(xù)罵:“時海有病你不知道嗎?”
“他已經(jīng)很自責了,你這是要逼死他嗎!”
我剛穩(wěn)住身形,她依舊不依不饒。
“你爸那是意外!”
“時海也不想的,你這樣對他,你對得起他這些年對你的好嗎?”
我笑了。
她愣住:“你笑什么!”
我沒說話,彎腰撿起被她踢到一邊的離婚協(xié)議。
紀時海還跪在地上,哭得渾身發(fā)抖。
“姐…你別說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他姐姐心疼地扶起他:“你別怕,姐不會讓她欺負你的。”
然后她轉頭看我。
“姜司念,我告訴你,這婚你休想離!”
“時海為了你放棄了多少機會你知道嗎?”
“他本來可以去大公司的,都是為了照顧你爸才留在這個破地方!”
我看著她,又看看紀時海。
他低著頭,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我收起離婚協(xié)議,轉身回了臥室。
身后傳來紀時海姐姐的聲音:“算你識相。”
我關上門,靠在門板上。
我知道,這婚今天指定是離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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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紀家全員出動。
客廳里坐滿了人,紀時海的父母、姐姐、還有七大姑八大姨。
紀時海的母親率先開口。
“司念啊,你爸剛走,你就鬧著離婚,你爸在天上看到也不放心啊。”
“時海身體是有病,可他對你是真心的啊。”
她說著說著就哭上了,拉住我的手。
“是我們時海對不起你,可他那病你也知道,你就多擔待點,我們家以后一定好好補償你。”
紀時海的姐姐立刻接話:“就是,時海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你爸那是意外,誰都不想的。”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們表演。
紀時海跪在我面前,眼睛紅腫。
“司念…我…我錯了…你…你別離開我…”
他的母親抹著眼淚:“你看看時海,都快被你逼瘋了。”
我正要開口,門鈴響了。
父親的律師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姜小姐,按照姜先生的遺囑,我需要當眾宣讀。”
客廳瞬間安靜了。
律師打開文件,清了清嗓子。
“姜先生將公司所有股權、房產(chǎn)、存款,全部留給女兒姜司念。”
話音剛落,紀家人的臉色全變了。
紀時海的母親松開我的手,堆起笑臉。
“哎呀,親家真是疼司念。”
紀時海的姐姐立刻改口:“司念,之前姐說話重了點,你別往心里去。”
“時海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七大姑八大姨也紛紛附和,夸我賢惠能干,說紀時海有福氣。
紀時海愣在原地,眼里閃過一絲慌亂。
他顯然沒想到,岳父會這么安排。
我看著他的表情,心里冷笑。
律師走后,紀家人立刻換了副嘴臉。
紀時海的母親拉著我。
“司念啊,你現(xiàn)在要管這么大的公司,肯定忙不過來。”
“要不讓時海幫幫你?”
“他雖然說話不太利索,但做事踏實。”
紀時海的姐姐也湊過來:“就是,你們是夫妻,有福同享,有什么事當然也要一起承擔。”
我點點頭:“我會考慮的。”
晚上,手機震了一下。
是張瑤發(fā)來的照片。
照片里,她和紀時海靠得很近,紀時海笑得溫柔。
配文:“你爸死了你還有心情管公司?不如讓紀時海哥哥幫你,你專心守孝嘛。”
我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嘴角勾起弧度。
第二天,我把一份文件夾在采購合同里。
最上面是幾份供應商合同,需要簽字確認。
最下面,夾著一份自愿放棄所有股份的“股權全權委托授權書”。
我把文件遞給紀時海:“公司有點事,你幫我簽下字,我沒心情看。”
紀時海接過文件,眼里閃過得意。
他以為我在依賴他,以為我離不開他。
他拿起筆,在每一個需要簽字的地方都留下了自己龍飛鳳舞的簽名。
他簽得很快,字跡流暢,完全不像一個社恐患者。
最后一頁,他連看都沒看,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收起文件,轉身回了臥室。
身后傳來紀時海磕磕巴巴的聲音。
“司念…你…你要早點休息…”
我關上門,打開文件夾。
最后一頁,“股權全權委托授權書”上,紀時海的簽名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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