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國的開國將帥里,梁興初中將的知名度很高,甚至比一些上將還要高。畢竟在他擔任軍長之際,38軍打出了“萬歲軍”的威名,他也被譽為“萬歲軍軍長”。
從朝鮮回國以后,梁興初繼續得到重用,在1967年這個敏感的時節還出任了成都軍區司令員,執掌一個大軍區,從中能看出中央對他的信任。
可是,短短5年后,梁興初就遭遇巨大波折,被下放勞動8年又安置在太原2年,直到1981年10月才重回北京,這是為何呢?原因就在于受到了原四野司令員的影響。
其實自建國后,他與四野司令員的來往并不算多,飛機出事不久毛主席找他親談時,還笑著說出過一句保護的話,秘書聽后高興地說:這是在幫你開脫啊。
既然如此,為什么梁興初又比其他受波及的將軍更難過呢?一切還得從1970年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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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夏,中央在廬山召開了九屆二中全會,對很多重要問題進行了激烈的爭論,比如陳夫子拋出的“天才論”、要不要切核心職務等。
分組討論前,西南組的召集人吳中將讓梁興初及第三政委謝家祥謝家祥到他的住處坐坐。見面后,吳說:“我們是老同志,要表明態度,希望設立核心職務,讓毛主席繼續擔任。”
梁興初和謝家祥并未多想,覺得由毛主席來領導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后來在小組會議上就發表了支持設立的言論。
但,毛主席本人對于職務設立一事是持否定態度的,吳中將的深層意義也是要幫別人鋪路,梁、謝的發言就有些不合時宜。
并且在會議結束后,梁興初將四野司令員會上做的動員“講話“抄了一份,帶回成都后,進行過一些擴散,造成很不好的影響,這是后來種種波折的源頭。當然,這一切沒有立即發酵,直到19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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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9月14日,成都軍區第一政委張國華突然通知梁興初:廬山上第一個發言的人跑了,軍區接到通知加強戰備,你多留意部隊。
正在招待所療養的梁興初聞訊連忙返回崗位,但是這沒頭沒尾的話讓他完全搞不清情況。當初第一個發言的是陳夫子,不早就被處理了嗎?整風了這么久,人還能跑哪里去?
就算他跑了,也不需要如此興師動眾啊,遠在西南的成都軍區為什么要因一個身在北京的文人而加強戰備?
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梁興初就決定打個電話給總參詢問情況,他倒是聯系上了總長黃上將,詢問了一句:“聽說廬山上第一個發言的人跑了?”但黃上將只是機械似地回復:“是,廬山上第一個發言的人跑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搞得梁興初依然摸不著頭腦,又詢問鐵道兵政委宋維拭。宋說:“我剛吃了安眠藥,吃得有點多了,頭痛得很。”還沒等梁興初聽到一個結果,電話里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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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初嘆了口氣,明白必然是發生了大事,可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他還是一頭霧水。政委張國華肯定知道,但對方既然沒主動說,問也不會有結果,梁興初只好忐忑地等待。
10天以后,他終于從中央文件上得知了什么事件,整個人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不過他沒有參與過相關,心里也就不是特別緊張。
同年10月27日,梁興初、張國華、李大章等人接到去北京開會的通知,他們先匯報完四川的工作,接著重點是梁興初說明當初的情況。
梁興初如實講述了西南組的情況,并表示建國后與四野司令員私人性質的交往只有兩次。
一是1967年自己剛剛調到成都軍區,畢竟是老首長,自己新官上任也需要得到中央層面的大力支持,就去了四野司令員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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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單獨前往,而是跟政委張國華同去,四野司令員接待他們時比較客氣,給他們沏茶時說:四川有些亂啊,本來我們還不放心,現在有你們兩個,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這個“我們”,指的是四野司令員與毛主席,在大運動期間他說話習慣如此。
簡單聊完公務后,梁興初就跟張國華離開了,沒有私下的串聯密謀。這件事只要找張國華一問就能清楚結果,梁興初沒必要撒謊,也撒不了謊。
另外就是有次去北京開會,四野司令員請很多老部下看電影,梁興初也在其中。在影院門口,四野司令員跟大家一一握手,梁興初堅稱自己也只是握了一下手,沒有其他交流。
此事周圍人不少,找幾位來互相印證一下就能了然,梁興初也沒理由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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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飛機失事前后,梁興初說自己毫不知情,還是過了10天才從文件上獲悉的。
前來詢問的干部對于梁興初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讓他先回賓館,但外面很快就傳出風言風語,認為梁興初必然是關系親密才能“喝過他的茶”,抓著這點上綱上線。
梁興初百口莫辯,只能焦急等待上級領導的調查結果。11月13日,接替主持軍委工作的葉帥派人通知梁興初,毛主席準備次日晚上找他談話,要做好準備。
到了接見時,葉帥第一個開口:有人說梁興初當初到成都就是去奪權的,這不對。梁興初到成都,是我向毛主席建議的,是毛主席點的將。
有了這個好的鋪墊,梁興初的緊張消散不少,隨后又講述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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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聽后評價道: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當時就算舉了手也不能說是“同伙”嘛。魯迅曾對曹聚仁說‘喝了他家的茶,就是他家的人’。但是梁興初喝了他的茶,也不是他的人嘛。
梁興初對魯迅那段典故不甚了然,但“不是他的人“這句話倒是聽得清清楚楚,回去他跟秘書岳廣運說起這件事,岳廣運很激動:毛主席這是明擺著幫你開脫啊!梁興初也很高興,以為自己的事情就算過去了,沒想到,后來還是有波折。
11月15日,梁興初一行從北京回到成都。次日張國華的秘書就通知他到金牛壩開會。金牛壩是省委高干招待所,梁興初本來以為也是總結一下,沒想到會議很快變成黨委擴大會,主題是解決所謂的梁興初存在的“問題”。
當時很多人向梁興初發問:是怎樣“上了賊船”?為什么要搞“串聯”?為什么捂蓋子?為什么調走原警衛營,又給新警衛營發武器?為什么還要給黃上將打電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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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初認真檢討工作中的失誤,但不承認自己有任何陰謀行為。可惜,他在中央過了關,在軍區反而卡住。
種種“帽子”壓得他喘不過氣,1972年2月21日,張國華因心臟病發搶救無效去世,梁興初一方面痛惜老戰友,一方面也是覺得很多事情沒人幫自己作證了,郁郁之下,他也在2月26日心臟病發作,被送到北京301醫院治療。
奈何關于他的事情并未結束,3月下發的〔1972〕14號文件中,梁興初、成都軍區第二政委陳仁麒、謝家祥都被定為“上了賊船”。梁興初9月出院后就被下放到山西省太原市義井化工廠。
在這里,他一直生活了8年,直到1979年才解除勞動,又被安置于太原生活。雖然恢復了一定自由,但梁興初頭上還扣著“帽子”,為了能恢復清譽,他開始四處奔走。
由于他當初的做法和位置非常特殊,組織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多次開會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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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過成都軍區司令員的秦基偉說,當初關于梁興初的材料他也看過,文件是擺滿了幾張桌子,但沒有一份明確到底犯了什么嚴重錯誤,應該重新審定。
有些干部卻反對,認為先前已經給梁興初做出實質定性,就不宜再平反了。就在僵持不下之際,中紀委主要負責人黃克誠開口了,直言當初說梁興初是反革命,但梁興初為革命負傷九次,好幾次都差點犧牲,怎么可能存在為了革命不要命的“反革命”。
其他人一想覺得黃老說得很有道理,又見他態度堅決,就不再出聲反對。1980年11月,組織通知梁興初一家前往北京。
梁興初妻子去成都軍區收拾東西時,時任成都軍區司令員的尤太忠讓梁家人放寬心,并拿出一份報告來。
最后一句是“中央鑒于梁興初未參與陰謀活動,有政治錯誤,但本人認識錯誤態度較好,梁興初在戰爭時期有卓越貢獻,考慮到當時歷史條件,決定免除黨內外一切處分,按大軍區正職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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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錯誤”,主要說的還是1970年梁興初的支持態度及會后抄寫“講話”并擴散。他是無心之舉,但也確實有一定影響,所以梁興初對中央的新定性較為滿意。
幾個月后,梁興初抵達北京,葉帥曾想讓他擔任濟南軍區或沈陽軍區的顧問,也是大軍區正職待遇。
梁興初卻直言自己的身體狀態以及長期脫離一線,不適宜再留部隊,只想生活在北京,畢竟這里醫療條件好一些,如果有時間,就再寫寫回憶錄。
組織問他有什么要求,梁興初也沒想自己,說:我現在恢復名譽了,但成都軍區原副參謀長李忠信、張靜波等人都被我牽連,他們還沒得到平反,希望軍委能考慮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在他的努力下,上級指示有關人員迅速甄查,那些同志陸陸續續得到平反。1985年10月5日凌晨,一代戰將梁興初因心臟病搶救無效,與世長辭,享年7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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