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時任軍委副主席的張震和劉華清,經過中央的同意后,聯名在具有官方性質的《人民日報》和《解放軍報》上發表了《追憶粟裕同志》。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這篇文章代表著組織為粟裕恢復清譽,認定1958年強加在粟裕身上的定性屬于歷史的錯誤。而在此文中,其實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原文是:
“中央軍委、毛澤東主席和華東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毅對粟裕高度信任和器重,戰爭初期,就把他放在了華東戰區主將的位置上.......華東野戰軍、第三野戰軍的光輝戰績,在戰役指揮上,粟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在這段高度的評價中,有個非常關鍵的詞——“主將”,縱觀所有開國大將,他是唯一一位被官方冠以如此稱呼的。為什么能這樣特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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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為何其余大將難稱戰區主將?
若要被稱“主將”,起碼也是軍事指揮方面的領導者,開國大將里有兩位就不太符合這個前提。譚政是大將里的政工代表,縱觀他的整個革命生涯,基本沒有指揮過戰斗,都是在幕后做著思想建設方面的工作;
羅瑞卿早年曾是保衛干部,這對他的影響特別深,后來在部隊里也沒有當過軍事方面的一把手。所以這兩位大將不具備“主將”的條件。
至于剩余的七位,就是沒有達到一個戰區“主將”的高度。徐海東曾任八路軍344旅旅長,級別是很高,但上面還有個115師,他不是獨當一面的。
并且他身體不好,1938年就離開344旅回延安養病。1939年稍微康復前往新四軍擔任第四支隊司令員,可在皖東僅僅征戰幾個月又大口大口吐血,中央只好再度安排他養病,從此徐海東基本就在休息,沒能更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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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克誠曾任新四軍第3師師長,日本投降后率領三萬余人趕赴東北,是我軍戰斗力最強的出關隊伍。
但他抵達東北不久,主動申請到后方軍區去搞建設,野戰部隊交給劉震來帶。即便后來掛了個東野第二兵團政委的職務,實際也沒有處于軍隊的統籌決策位置;
陳賡、蕭勁光、許光達解放戰爭依然在前線,但他們都是野戰軍下轄的兵團司令員,只屬于戰區的一部分。
雖然陳賡一度成為戰略集團的主心骨,在鄂豫陜根據地獨自發展,也差點成為鄂豫陜野戰軍司令員,但由于中央聽從粟裕的建議,決定在中原地區打大仗,最終他還是歸于劉鄧的指揮下,未能上升到戰區主將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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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逸是資歷最老的大將,一直以來職務都不低,但解放戰爭他很少到前線,大多是統籌整合后方力量,為勝利打基礎;
王樹聲土地革命時期擔任過紅四方面軍副總指揮,可抗日戰爭的豫西、解放戰爭的鄂西北兩次機會都沒抓住,后來還打過一陣游擊。
總的來講,這七位大將雖然也位高權重,但負責的都是局部指揮,難稱戰區主將。唯有粟裕,長期以副司令員/代司令員之職,行使司令員之權。
這個特殊,并非別人給的,而是他自己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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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地位特殊源于打出來的戰績!
解放戰爭剛爆發時,國民黨進行全面進攻,粟裕所在的華中和陳毅所在的山東都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兩地的成績卻天差地別。
華中七戰七捷,殲滅國民黨大量精銳。山東則六戰五敗,部隊損失慘重,尤其是泗縣和兩淮的失利,讓山野指揮層備受質疑。
鄧子恢、張鼎丞、曾山三位華東地區的高級干部甚至聯名致電中央:“這些連續的失利完全是由于陳對用兵開玩笑所致。否則,不僅淮陰可保,且可殲滅敵人,改變戰局。”。潛在的意思就是希望中央換人。
眼看部隊里這么多情緒,毛主席也考慮過更換領導的相關事宜,在1946年9月6日給陳老總的電報中就說:請你考慮調8師回魯南...我們準備派徐向前同志來魯,負魯南前線指揮之責...
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讓徐帥來代替陳老總,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徐帥能率部打幾個勝仗、提高士氣,不說總攬山東全局,至少接過指揮權就沒疑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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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總也明白這個道理,據開國少將、時任山野參謀的王德回憶,那段時間陳老總情緒很低落,好幾次都是晚上睡不著一個人在外散步。
王德出于擔心過去聊天解悶,陳老總還對他說:“我看我還是回延安去搞文化建設吧。”不過陳老總極有擔當,他給中央回電“歡迎向前來魯”,并將所有失敗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說句公道話,當初山野的前線指揮并非陳老總,他知道自己所長不在軍事,所以大多交給了參謀長。而給中央的電報中,他沒有提別人,只是說:
“幾仗沒打好,不是野戰軍內部的問題,不是軍隊的問題,不是參謀處的問題,主要責任在于我自身。”
這個態度,讓毛主席特別欣賞。畢竟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勇氣面對、只會一味推諉。陳老總軍事方面欠缺,那找個能打的來就好了嘛。華中不正好有個粟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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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淮戰敗后,多面臨敵的華中丟失只是時間問題。1945年的天目山之戰,毛主席看到戰報即評價粟裕:這個從士兵成長起來的人,將來可以指揮四五十萬軍隊!1946年的七戰七捷,讓毛主席更認可粟裕。
于是主席決定將華中、山東合并,讓粟裕試試。如果粟裕第一戰沒打好,那讓徐帥去山東的原計劃很可能就不會變了。
粟裕沒有讓毛主席和陳老總失望,兩部合并后的第一場大戰,于宿北全殲戴之奇整編69師,毛主席致電嘉獎:“慶祝宿沐前線殲敵2萬以上的大勝利,甚好甚慰!”陳老總也說:“長期抑郁的心情一掃而空。”
緊接著,合并后的華野又取得魯南、萊蕪、孟良崮等戰果,粟裕的指揮位置徹底坐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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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5月的城南莊會議,中央原本決定讓陳老總離開華野,專心到新成立的中野任職。但粟裕一再表示“華野離不開陳軍長”,在他的力爭下,最終陳老總人去了中野,華野這邊的職務仍兼著。
只是從這次會議之后,華野實際工作就多是粟裕在主持了,他是名副其實的戰區主將。
如果華東地區有一位帥級能打的干部、如果粟裕沒有先前打出來的名聲、如果兩部合并后第一戰沒打好,或許粟裕都達不到這個位置。運氣、機遇、能力,缺一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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